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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淳?

  這個陡然親密起來的稱呼,以及這個非常不近人情的請求,都叫她頭皮直發麻,她艱難道:“陛下……”

  沒容她說完,宇文泓道:“朕已經自己完成多半了,你總不至於連這點忙都不幫吧!”

  好吧,似乎是她太斤斤計較了些,她只得硬著頭皮轉過身去,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畫面,一個寬大浴桶,露出男人寬闊壯實的上身,他膚色不錯,皮膚看上去也很光滑,若無上臂的那處猩紅傷口,應當堪稱完美了。

  他坐在裡面等她,背挺得很直,好在私密處還隱藏在水裡,她紅著臉走過去,挽起袖口,伸手撈起水中的巾帕來為他擦背,視線儘量不落在水中。

  還好還好,他只是露個上身,實在比想像之中好多了。

  那肌肉線條張揚著剛硬,她伸手觸及,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藏在水下的某一處,也相跟著張揚起來。

  靜瑤看不見這些,還一門心思的幫他擦背,目光落在他的傷口上,不由得格外留心了一下,看清楚後,忽然吃了一驚,說:“陛下,您的傷口濺上水了。”語罷趕緊去取了塊乾淨棉布,為他輕輕擦拭。

  雖然過了一天,但那傷口僅是止住了血而已,並未癒合,外翻的肉已呈現出暗紅色,看上依然甚是嚇人。

  看樣子,癒合還不知要等多久,她沒什麼經驗,因此很緊張,倒是他哦了一聲,雲淡風輕的說,“大約剛才不小心弄上的,無礙。”

  她只好道了聲是,還是有些內疚,如果這麼大條傷口落在自己身上,就算不疼死,自己也會嫌棄結疤丑,他一直沒怪罪自己,的確很有包容力了。

  輕輕擦乾傷口上的水,她繼續為他擦背,因為怕牽動傷口,動作較之前輕柔了許多,心中起先的芥蒂也慢慢放下了一些,不知不覺間,竟然開始留意起他後背的皮膚。

  唔,靠近了才看見,他的左肩下面,竟有一條長長的傷疤,雖然顏色淡了,但還是能看得出來……腰上似乎也有一條,不過離得稍遠,瞧得並不真切。

  身為養尊處優的皇帝,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疤?難不成以前喜歡打架不成?她一時好奇起來,輕聲問道:“陛下以前也受過傷?”

  他嗯了一聲,聲音稍顯暗啞,“從前屢屢領兵出征,免不了要親自上陣,刀劍無眼,總會帶些血。其實受些皮肉傷沒什麼,能把命撿回來就是萬幸了。”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描繪了那樣一副讓人膽戰心驚的畫面,靜瑤聽他這樣說,忽然明白過來,他從前是馳騁沙場的王爺,聽說大梁邊塞安定,他貢獻了不少功勞,算得上戰功赫赫。

  與其他幾位王爺相比,他的確對家國貢獻更大,所以皇位落在他手中,也並非沒有道理。

  他其實是個很好的皇帝,靜瑤走近了他才知道,她覺得,外界那些關於他暴虐的傳聞實在與實際不符,怎麼會傳成那樣呢?

  她輕聲說,“陛下辛苦了。”

  耳後的聲音輕柔,這是宇文泓除過那些冠冕堂皇的讚頌之外,聽過的最真實的一句撫慰,尤其還是從她口中說出,他輕輕彎了彎唇角,聲音也跟著放輕,道:“不必謝,身為男兒,理當以身報國保衛家園。”

  這應是他的心裡話,靜瑤輕輕點頭,看見了一個磊落的,有擔當的男人。

  而他,這麼多年來,原本堅硬的心因她的一句撫慰,也悄悄的溫和許多。

  很快為他擦好了背,她將巾布放下,輕聲同他商量,“陛下,背洗好了,奴婢為您備好衣裳,您自己披一下好嗎?”

  她雖然如此乞求,心裡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倘若他不肯,那她只好閉著眼睛來,卻沒料到他忽然變得很好說話,淡淡一個“嗯”字,表示答應了。

  她便快步去為他準備寢衣,擱在浴室的衣架上,轉身背對他等,很快聽見水聲,他從浴桶中邁了出來,自己簡單擦拭一番,披上了衣裳。

  最難的一關過了,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她來到他面前,要幫他整理寢衣,他微敞著懷,寬鬆交領間隱約露出結實而寬闊的胸膛,成熟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微紅了臉,快速為他系好衣帶。

  從浴房出來,便該重新上藥了。

  他身量太高,她站著有些費勁,他坐到拔步床邊,便好操作多了。

  她第一次做這種事,神情格外專注,動作極為小心,生怕自己笨手笨腳,會弄得他傷口再度流血。

  而宇文泓呢,因為洗了個熱水澡,身體舒爽,又因她在旁邊,人也溫和許多,他側目看著她專心為自己上藥,忽然開口,喚道:“阿淳。”

  這個稱呼剛才已經叫過了,她沒有拒絕,便是允許的意思。

  她的注意力都在手頭事上,隨口道了一句,“奴婢在。”依然並未對此提出質疑。

  他便繼續道,“你現在改主意了嗎?”

  她遲疑了一下,“陛下指的什麼?”

  宇文泓咳了一聲,“之前朕要復你的位份,你不是不願意嗎?”

  她一愣,手上動作也跟著慢了下來,然而沉默過後,卻依然說,“奴婢身份低賤,不配伺候陛下。”

  這仍是拒絕的意思,宇文泓以為她近來對自己卸下防備,心意也隨之動搖了,哪知依然在拒絕他,心裡免不了有些失落。

  不過他明白現在是個好機會,趁著她好說話,問問原因也好。覺得她之所以拒絕自己,必定是在牴觸什麼,而弄清楚了,也好再做努力不是?所以他緩聲追問道:“為什麼?你告訴朕你在介意什麼,朕會改進。”

  他語聲鑿鑿,顯示出十二分的誠心,可她抿了抿唇,依然不肯吐露心聲,只是敷衍說,“陛下很好,是奴婢的問題。”

  他當然不信,鍥而不捨的追問,“朕不信,你可放心說出來,朕赦你無罪。”

  傷處包紮好了,她依然規矩退到了一邊,與他隔開距離,見他目光依然灼灼,想了一下,索性道:“奴婢不願做妾。”

  是的,她不願再做玩意兒一樣的妾室,要嫁就做正妻好了,最起碼能得到尊重,就算死了也能有塊牌位,還可以受後世子孫供奉。

  但她絕不對他抱希望,他是九五之尊,他的正妻非皇后莫屬。莫說只是家道中落與平民無異的李妙淳,就算是曾經的官家小姐陸靜瑤,也是斷斷坐不上那個位子的,那非出身極為顯赫的貴女莫屬。

  他說他可以改進,可這一點,怎麼改進?

  聽見這個回答,只見宇文泓愣住了,凝眉想了一會兒,又問道,“真的是因為這個?”

  她點了點頭,“是,奴婢心比天高,不甘居別人之下。”如是說,只希望他以後別再提了,私心裡也盼望他哪天突發善心,不再打她的主意,就此將她放出宮去,才更好。

  他卻出乎意料的笑了笑,道:“倒有幾分志氣。”

  她謙虛道:“陛下過獎,奴婢只是……狗膽包天罷了。”眼看他沒惱,她索性藉機再道,“奴婢扶不上牆,叫陛下失望了,求陛下還是另擇賢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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