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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忠當然知道楊三的惡名,但永寧侯是提攜他的恩人,他當然也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可以這麼說,楊三之所以能在民間橫著走,薛忠的包庇不無功勞。

  皇帝這樣問,很顯然已經知道些什麼事,薛忠雖然不曉得皇帝為何忽然要收拾楊三,但他卻曉得此時狡辯不是辦法,坦率承認錯誤倒或許還有活路。

  薛忠將額頭緊貼在御書房光潔的地磚上,痛快認了罪,“京兆府尹疏於京城治安,未能及時保護百姓,使惡人屢屢禍害鄉民,微臣知罪。”

  果然,見他痛快認了,宇文泓倒沒起多大的怒,只是沉聲道,“知罪最好,朕給你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即日起嚴管京城治安,還百姓安居之所。還有,昨夜的事發生在你的地界上,這案子就交你與刑部一起接受,查一查這位楊三公子平素還有些什麼‘豐功偉績’,照律法辦事。”

  話末,他瞧了瞧下跪的永寧侯,加重語氣道:“不得徇私。”

  只見永寧候身子一顫,薛忠則是一凜,趕緊與刑部尚書一起應了下來,“臣遵旨。”

  楊三的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皇帝如此發話,京兆府與刑部必定不敢再出什麼么蛾子,而永寧侯教子無方,養出這麼一個混蛋,管他難不難過,都是咎由自取罷了!

  看昨夜楊三的行事做派,猜也能猜得到,平素已經不知道禍害了多少鄉民。

  御書房裡暫時清淨了,福鼎趕忙上前請示道,“陛下忙了一早上,不如傳膳吧!”

  起得早,下了早朝又忙活這件事,肚子裡的確有些空了,宇文泓正想應允,忽然想起上朝前跟靜瑤約好的事,遂吩咐道:“直接擺去東暖閣吧,叫妙淳過來伺候。”

  看來果真到了情濃時,一會兒見不著都不行!福鼎心裡感慨了一句,忙垂首應下,出去傳話了。

  宇文泓徑直去了東暖閣等,誰也沒帶,而靜瑤那邊,很快就見到了親自過來傳話的福鼎。

  福鼎道:“有勞姑娘了,陛下發話,傳您去暖閣伺候呢!”

  靜瑤裝作看不懂他眸中隱晦的笑意,道了聲好,回房將裝藥的湯盅塞進懷裡,快步去了暖閣。

  等到進了暖閣,她把藥取出來,交到宇文泓手上的時候,還是溫熱的,她有些著急,催促道:“陛下快趁熱喝吧,熬好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再耽誤下去,很快會涼的。”

  宇文泓嗯了一聲,伸手接了過來。湯盅除過散著藥香,還沾染著一絲特殊的香味,大約應是來自她的身上……鬼使神差的,他又口乾舌燥起來。

  不敢再往深處想下去了,為了避免清晨時的窘境再次發生,他忙接過來,仰頭痛快喝了下去。

  把這樣一件要緊事辦完,靜瑤可算鬆了口氣,伸手接過空的湯盅,語氣輕快道:“謝陛下。”

  宇文泓覺得好笑,“既是為朕煮的藥,該是朕謝你才對,難為你費心等了這麼久。”

  靜瑤坦誠道:“陛下受傷的起因還是在奴婢身上,您不怪罪已是格外恩典了,您的謝意,奴婢受之有愧。”

  雖然的確是為了她受的傷,但根本原因卻不在她身上,見她耿耿於懷,他寬慰道,“罪魁禍首並不是你,你不必如意介懷……哦對了,昨晚那個惡霸落了網,朕今早也已經交給了刑部處理,放心,定要為你討個說法。”

  靜瑤趕忙屈膝謝道,“謝陛下隆恩。”

  宇文泓嘆道:“此舉也算是為京城除了一害,只是不知,究竟還有多少這種禍害在為虎作倀?看來,朕有空應該多去民間走走才是。”

  靜瑤悄悄一頓,多去民間走走?倘若還能帶上她,豈不還有逃走的機會……

  豈料她才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聽宇文泓在後面補充道,“不過不能再帶你,你這樣的,太容易招惹是非。”

  他語調輕鬆,明顯是在調侃,靜瑤微微咬了咬唇,只可惜敢怒不敢言。

  宇文泓悄悄觀察她的模樣,把這點細小變化看在眼中,不由得感覺有趣,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聽見門響,是宮人們送了早膳進來,他於是收起臉上輕鬆的笑意,沉下臉去,做一個威儀十足的皇帝。

  ~~

  永寧侯府。

  打從御書房退出來,年過半百的永寧侯永寧侯幾乎就要走不成路了,好不容易挪到宮門外,被自家的僕從架上了馬車,哆嗦了一路,終於回到了府中。

  然而家裡也正亂作一團。

  三子一夜未歸,本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然而今早府中卻冷不丁的得了消息,說三公子被朝廷的人抓了起來,還關進了大牢,素日嬌慣兒子的夫人吳氏這才終於驚慌失措起來。

  永寧侯一下車,吳氏便跌跌撞撞的來到了跟前,一臉焦急的問,“侯爺,妾身聽說阿澤被抓了,可是真的?”

  永寧侯沉重點頭,“是真的,這陣子人正在刑部大獄裡呢!”

  吳氏差點暈過去,急的眼淚都出來了,“這可怎麼辦?侯爺,您快去救人啊!”

  永寧侯原本心情就不好,這時候見吳氏在眼前抹淚,不由得更加心煩意亂,直吼道,“救人救人?倘若有辦法,我早就去救了,還會回來聽你說?都是你慣出來的好兒子,這回簍子捅到天上去了!皇上親自發話,叫京兆府尹與刑部聯合法辦他,還特別交代不得徇私!叫我還怎麼救!”

  吳氏一下傻了眼,“法,法辦?還是皇上交代的?老天,阿澤怎麼會惹到皇上?”

  永寧侯氣道:“你問我我問誰去?”語罷不顧又要嚎哭的女人,轉身回了房。

  此事絕不簡單,次子平素的確惹下了不少事,如今一起算帳,恐怕不好扛,再者,若皇帝還要治他教子無方的罪,恐怕就麻煩了。

  怎麼辦?再找關係疏通?可這是皇帝親自降的旨,誰敢給他疏通?

  永寧侯頭疼欲裂,始終想不出個好主意,無奈之下,只好命人備車,去了姐夫衛國公府上。

  衛國公是頗得皇上器重的功臣,外甥女也入了宮做了淑妃,只是不知,能不能在皇上耳邊吹吹風,好歹為次子尋條活路啊!

  兩處府邸相隔不遠,一刻鐘後,永寧侯就到了衛國公府。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過一夜的功夫,全京城幾乎都知道了楊家老三下了大獄的消息,身為舅父的衛國公自然也不例外。

  兩人一見面,永寧侯將今早進宮的事說完,再苦著臉求姐夫想辦法,只見衛國公凝眉沉思半晌,問道:“我一直覺得奇怪,皇上怎麼久居宮中,怎麼忽然管起這事兒來了?難道是誰告了御狀?既然說阿澤強搶民女,想必這民女身份不簡單,你可知道是誰?”

  永寧侯嘆道:“這事兒來得突然,我如果能早知道,想必不會叫事情傳到皇上耳朵里,今早忽然被召進宮,一進御書房就被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的……”頓了一下,他又道:“看樣子皇上是動了大怒,論說阿澤罪有應得,我也不該管,只是您也知道,家裡老太太最疼他,倘若果真不管,落到刑部手裡,誰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咱們勉強受得住,老太太年紀大了,不知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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