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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常司寢的宦官,需整夜守在他榻前,就算累了也只能在地上坐坐,非常熬人,他卻准她去睡,算是極大的厚待了。

  話音落下後她又想起要緊事,趕緊問道:“陛下的傷口還疼嗎?”

  宇文泓笑了笑,“一點小傷,沒什麼大礙,葉遂不會浪得虛名,他的醫術可以放心。”

  如此就好,靜瑤鬆了口氣,要蹲下來為他整理褲腳,目光不經意垂落,終於在所難免的瞧見了那處一覽眾山小的地方。

  她好歹嫁過人,當然明白那是什麼,心裡驚訝一下,一時間不敢說話,頭垂得極低。

  雖然儘量裝作若無其事,但緋紅還是從臉頰漫到了耳後,他的目光一直在追隨她,很快察覺了她的異樣,心裡頓時瞭然,相跟著面上也有些不自在。

  衣裳穿好了,眼看伺候洗漱的宮人們就要進來了,他囑咐她說,“昨夜忙的太晚,朕去前朝後,你可回房歇息一下。”

  靜瑤的臉依然微紅,低聲應了是。

  又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想起要事,趕忙請示他,“陛下,今日的藥……”

  既然要避著別人,總不能堂而皇之的送去御書房。

  他想了想,發話道:“朕下了朝先去暖閣,送到那裡去吧。”

  她又尊了聲是,宮人們端著洗漱用具進來了,伺候皇帝洗漱。

  一日之計在於晨,對君王而言,早朝極其重要,等到一切收拾好,他沒做停留,徑直邁出了寢殿,守在門外的福鼎趕緊跟上,追隨他去了大殿。

  人走了,殿內卻還迴蕩著他的氣息,靜瑤輕輕吐了口氣,這才驚覺,臉頰燙的不是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靜瑤:不開森,沒跑成,還得照顧病人

  皇桑:好開森,彈藥充足,就等……

  靜瑤:哈?你受了傷還這麼精神,看來沒什麼事啊,我走了!

  皇桑懵逼:……誰說我精神了?我明明病的很嚴重……啊我頭好暈,我吐血了,媳婦快回來!!!

  第三十五章

  皇帝上朝, 一時半會兒且回不來, 靜瑤趁這空閒回了值房, 打算更衣洗漱一番。

  一夜沒回來,值房冷冷清清,她收拾好自己,找出藥包帶去了茶房, 春生正守著茶爐,見她來了,趕緊問道:“姑姑可好些了?”

  靜瑤笑笑, “好多了, 不過還得喝藥,趁陛下上朝, 我先把藥熬好。”

  春生忙給她讓出地方來,殷勤的替她拿藥鍋, 她煮藥的時候,他也在旁等著幫忙, 時不時的添個火。

  十三四歲的年紀, 正是活蹦亂跳的時候,難得見到這麼踏實勤快的少年, 靜瑤守在茶爐旁沒什麼事,便跟他閒聊, 問他,“你是哪裡人?進宮多久了?”

  春生笑笑,“我老家在蘄州, 七歲進的宮,如今也有六年了……姑姑老家可是舒州?離我們那兒很近的。”

  李妙淳的確是舒州人,不過靜瑤覺得奇怪,“你怎麼知道我是舒州人?”她從沒跟春生談過這個啊。

  春生笑了笑,“不止我,咱們乾明宮都知道。姑姑是御前紅人,他們私底下都在議論您。”

  靜瑤聽得心頭一跳,“議論我什麼?”

  春生有些不好意思,“他們都說,您,您就要做娘娘了。”

  靜瑤一噎,勉強笑笑說:“哪傳的謠言,這麼不像話,我就是奴才命,怎麼敢妄想做主子。”

  聽她這樣說,春生又忍不住壓低聲音跟她說,“昨晚他們都說……姑姑您侍寢了,我本來很替姑姑擔心,後來看見姑姑煮藥,就知道他們都是胡說的,就放心了。”

  侍寢……

  這簡直叫靜瑤哭笑不得,可又覺得奇怪,春生在替她擔心什麼?

  她覺得他話裡有話,便直接問道:“你替我擔心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啊。”

  而春生似乎果真有話要跟她說,起身把門關好,才把聲音壓得更低,說,“陛下是個怪人,您若是入了後宮,除過表面光鮮,是不會快樂的,所以您還是不要入後宮才好。”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靜瑤心下覺得奇怪,正想再進一步問問,藥鍋子卻忽然沸了起來。

  好不容易偷摸從宮外帶回來的,浪費了實在可惜,她趕忙顧著弄藥,再沒了跟春生聊天的心思。

  沒過多久,藥終於熬好了,她依然取了昨夜的湯盅出來,小心翼翼的裝好,捧回了自己的值房。

  先用棉被溫著,等他回了暖閣再喝,不至於涼。

  可是近日有些奇怪,等了許久也不見聖駕返回,她打算出去看看,走到廊上時,正好碰見了福壽。

  她忙跟福壽打聽,“二總管,陛下還沒下朝嗎?”

  福壽對她愈發客氣有加,忙回道:“陛下才剛已經下朝了,這會兒人在御書房。”

  御書房?她一愣,不是說好要回暖閣……

  見她意外,福壽問道:“姑姑可是要敬茶?我勸您再等等,陛下現在正在氣頭上,免得進去了受連累。”

  聞言她頓時好奇起來,“陛下又生氣了?”

  福壽瞅瞅左右無人,壓低聲音跟她分享了個新鮮事,“永寧侯不知怎麼惹了盛怒,這會兒正在裡頭挨訓呢,我剛才在門外守著,聽得不太真切,不過就一會兒功夫,刑部尚書,京兆府尹都進去了,看來不是什么小事,且得等一會呢!”

  永寧侯?

  一聽這個名字,靜瑤當即瞭然了,這鐵定與昨夜的事情有關了,那個阻攔她又使暗器傷了龍體的楊三,不正是永寧侯府的嗎?皇帝可說過要懲治的,而且還一下叫了這麼多人來,想必不打算輕饒。

  唔,的確不是什么小事,她還是多等一會兒吧!

  ~~

  御書房。

  永寧侯楊繼周已經跪了半個多時辰了,可恐怕他任憑怎麼跪,都抵消不了兒子的罪過了,今早他才知道,自己的三子楊衛澤惹了禍,昨夜就被羽林衛捉到了刑部大牢里,而罪名竟是,強搶民女,行兇傷人。

  說實話,永寧侯自己也知道,三子的確是不折不扣的紈絝,平日自己也曾告誡,但不起什麼作用,他大多時候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然而實在沒料到,好好的,竟會突然被關進刑部去了!

  他實在奇怪,強搶民女?到底是強搶了誰,竟會連皇上都驚動了?

  永寧侯在地上跪了半天也想不出答案,可皇帝不光傳了他,還傳了京兆府尹薛忠,不僅他教子無方挨了罵,薛忠也沒撈著好果子吃。

  皇帝不露喜怒,問京兆府尹薛忠,“聽說京兆府與永寧侯關係甚好,你見了永寧侯的三公子,都要上前問安?”

  這一聽就不是好話,況且楊三犯事被羽林衛抓的事他也聽說了,薛忠怎麼敢承認呢,嚇到幾乎要成結巴,哆嗦著回答道:“請陛下明鑑,微,微臣的確敬重永寧侯,但公事之上,從來不敢徇私。”

  這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宇文泓冷笑一聲,“聽聞京城有人長期欺男霸女,恣意橫行,這件事,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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