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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母親好好的忽然生氣起來,且話里又是“賤人”又是“死”那麼難聽,加之臉色還這麼難看,慧怡嚇了一跳,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屋裡的乳母並嬤嬤趕緊上前去哄,把小姑娘團團圍住,然而做母親的卻無動於衷。

  小姑娘很會察言觀色,見母親不心軟,哭的愈加激烈起來,終於引來了院子裡的人。

  身上赴宴的袞服還未換,剛回到王府的宇文銘就尋著聲音走了進來,一見到女兒哭成了這樣,一下就凝起眉來,問道:“怎麼了,好好的,惠儀怎麼哭了?”

  屋子裡的下人們趕緊行禮,王爺今日穿著袞服,威儀更加不同一般了。

  慧怡聽見父王的聲音,忙從人堆里沖了出來,一下鑽進宇文銘懷裡,委屈道:“父王,母親凶我……”

  宇文銘低頭安撫了女兒幾句,隨後就向張恩珠看去,“今日元正,縱使慧怡調皮,王妃也當包容一些,惹得她如此嚎啕,豈不叫下人看了笑話?”

  他語聲沉沉,平時好脾氣的人,皺起眉來卻更加可怕,屋子裡都是張恩珠的心腹,為免主子在她們面前下不來台,都默默退了下去,房中只留了這一家三口。

  左右下人也不在了,張恩珠也正在氣頭上,並不打算給他留面子,冷笑了一聲,回道:“慧怡是臣妾生的,臣妾自然有教養的責任,犯了錯不管,將來越來越沒規矩,豈不更失了王爺的面子?”

  自打冬至夜出事,張恩珠對他便不似從前,很多時候並不肯示弱,宇文銘明白她是對自己懷恨了,然這一次夫妻二人相互算計,事情的結果卻是犧牲了靜瑤,宇文銘也更恨她!

  但為了避免引起外界懷疑,維護自己的形象,只要她不死,他就得對她“敬重有加”,並不能撕破臉。

  所以他依然得忍。

  他“哦”了一聲,問道:“那慧怡是犯了什麼錯?說與本王聽聽。”

  張恩珠眼睛裡含滿了嘲諷,冷聲回他道:“慧怡嫌棄這裡不夠好,想要住到如意苑去,依王爺之見,可行否?”

  宇文銘眸光一凝,緩了一會兒,低頭同女兒道:“父王有話要同你母親說,慧怡先出去玩一會兒。”

  娘還在生氣,眼看父王也臉色不對了,慧怡不敢再撒嬌了,囁喏說了聲好,就開門找乳母去了,房中就只剩了夫妻二人。

  宇文銘背起手來,也並不看她,只是沉聲道:“你該知道自己的位置,若非念你是慧怡生母,本王早就廢了你!”

  張恩珠愈加憤怒起來,不甘示弱的反問,“哦?王爺不妨說說理由?臣妾好歹是您的結髮妻,就因為沒有替那個賤人去死,就如此惹您的恨嗎?”

  宇文銘忍無可忍,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嚨,咬牙道:“她的確是替了你,你若再敢侮辱她,本王可以叫你生不如死!”

  他終於撕破了臉,不留一點情面,不顧念一點情誼,張恩珠忽然覺得悲涼,含淚道:“臣妾一再容忍,卻換來如此惡言相向,王爺寵妾滅妻,就不怕遭報應嗎?”

  宇文銘眼底一片寒涼,冷笑道:“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本王子嗣薄弱?虧你還有臉說!本王為何子嗣薄弱,難道不是你下的毒手嗎?除過你自己,後院哪個女人你放過了?靜瑤處處敬你在先,你還害得她終身不育,你白得了賢妻的美名,你就不怕遭報應嗎,啊?”

  他手上加大了力氣,張恩珠已經開始呼吸困難,驚懼之下,終於開始慌亂,掙扎著示弱道:“王爺別忘了,臣妾今日剛為您掙來了太后懿旨,您如此卸磨殺驢,就不怕惹人懷疑嗎?”

  宇文銘倒也不是真要殺她,只是一時氣憤,想叫她知道怕而已,現今目的達到了,況且也不願再出什麼風波影響到自己的計劃,便鬆了手,道:“本王留你一條命在,你該知道為何,從今往後好好教養慧怡,莫再挑戰本王底線!”

  張恩珠原本就身體不好,又經歷這樣一出,一下跌坐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平復,顧不上回答。

  宇文銘也並不屑於她的回答,他如今亮出他的態度,張恩珠不笨,今後該知道怎麼做的。

  他不願再瞧這女人一眼,轉身去到門外,拂袖離開。

  餘下張恩珠一人,半晌,終於掩面慟哭起來。

  ~~

  靜瑤來乾明宮一事,雖然有些突然,但福壽手腳麻利,很快就為她收拾出了一間單獨的值房,並且儘自己所能,將裡面布置的儘量舒適圓滿,雖然極有可能,她根本住不了多久,但福壽也在儘量彰顯自己的巴結之意。

  值房雖然布置好了,靜瑤卻不敢擅自去休息。太后只道要她來御前伺候,但御前的女官有許多種,司寢司帳,茶水奉膳,分工各有不同,太后沒具體指明,皇帝也沒來得及開口,以至於她到現在仍是一片茫然,未免出岔子,也只好一直守著。

  中午時的茶水是她奉的,她便一直候著準備茶水,御書房裡,皇帝與大臣們正在焦灼商討,顧不上旁的,她又送過四次後,便沒再得傳召。

  眼看著將近黃昏,該是要准本晚膳的時間了,靜瑤想著,君王晚膳前大約還要更衣,就備好了衣裳候著,哪知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見人回來。

  等到終於定好了對策,宇文泓發下聖旨後走出御書房,才察覺外面天已經黑了透底,他微微嘆息,策略雖然已經拿了出來,但經歷這麼一遭,他一時難以放鬆。

  福鼎趕緊上前關懷,“陛下,尚膳監已經備好了,可傳膳?”

  他嗯了一聲,“擺到東暖閣吧!”

  福鼎趕忙跟身邊的小太監點頭,示意擺膳,自己則快步跟上聖駕,往寢殿而去。

  宇文泓一路凝眉,待進到內殿時,忽然一下怔住,面前出現了個小宮女,席地坐在他的衣架旁,枕著自己的膝蓋,歪頭睡的正香。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場景。

  她背靠著牆壁,雙手抱膝,就這麼席地而坐,枕著自己的胳膊居然也能睡得香甜,連他走近都沒有察覺。

  乍一看見她如此,宇文泓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福鼎跟在皇帝身後,見陛下一下駐足,趕忙往前尋去,也看見了那正坐在地上睡覺的美人。

  一般情況下,宮人偷懶,還被陛下撞了個正著,輕則挨上一頓板子,重則丟掉性命,福鼎身為乾明宮總管,手下宮人犯事,他是絕對不會姑息的,用不著陛下親自開口,他首先就把人給收拾了。可現在,“犯事者”是這位美人兒,他還怎麼敢?

  今日去御書房前,這位美人兒為陛下更衣,他一直守在內殿門外,雖沒親眼看見,卻也能猜得到——不過是更衣而已,費了那麼長時間……恐怕若不是京西南路突然送來的急奏,這位美人兒早就承了幸吧。

  福鼎早就看出來了,陛下對這位美人兒非同一般,多少年了,這可是頭一位能近得了陛下身的。眼下到了跟前伺候,御侍恐怕僅僅是個開始,至於以後,大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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