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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衙門不去上朝?可以啊!夫人們不動聲色的縮減了全家的用度,側室庶子那裡所有平日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合規矩的東西全都搬回了庫房,理由是老爺日後沒有俸祿了,家裡必須要精簡節約,戒奢戒逸。

  老爺你要死諫?好,我既為你家婦,定為你守一生寡,你走後就算再孤苦,我也會把孩子帶大,拼死也會給孩子找幾個好老師——雖然如果你在的話,那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側室和庶子我也會好好待他們,不說讀書入仕,至少在成親分家前,我管他們吃喝……哦,對了,還有成親,老爺你要是走了,咱們兒子要守孝三年,三年後還不知道有什麼姑娘肯嫁呢。

  老爺:……

  老爺表示,我是要管自家兒子娶媳婦的事呢?還是去管皇帝娶媳婦的事呢?

  普通的老百姓看不懂朝堂上的這些事,這些執掌一家中饋的主婦們還是能琢磨出幾分意思來的。

  一朝之帝,說不立後就不立後了……偌大後宮,說不要了就不要了。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冒天下之大不韙……他也說干就幹了。

  再看看自家老爺,美妾俏婢那是一房一房的抬,擋都擋不住。

  ……到底意難平啊。

  而在這些涌動的暗流中,最為讓人質疑也最為讓人指摘的,無非就是陛下同王爺的血緣關係。

  六部尚書是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的,偏偏無法與人訴說,畢竟是牽扯到皇室秘聞的事,稍有不慎那可就成了皇室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只是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雖然六個尚書嘴像個鋸嘴葫蘆一樣嚴實,消息還是一點一點慢慢的,像是年代久遠的牆fèng中滴出的水,滲透了出來。

  好在聽到消息的每個人都有意識的守住了它,沒敢大肆的往外傳,一定程度上還是保住了皇室的聲譽。這個已經不算是秘密的秘密在朝臣勛貴的上層流傳著,言談之間偶然涉及到這一層立刻剎住,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就這麼著,也不知道宮裡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竟然一直沒有什麼表示。

  直到……直到某一日的清晨,天光破曉,清透的日光從雲層直射而下,巍峨莊嚴的宮殿群里,一行二十輛馬車的車隊正緩緩踏步而出,馬車上刻印的是皇室徽章,明黃車蓋下,安祖貴妃展袖端坐在軟榻上,回頭看一眼,宮巷的路口,一聲明黃龍袍的皇帝和玄黑蟒袍的兒子依舊在駐足送她遠去,身形相仿的兩個人執手並肩,同樣的清峻,同樣的挺拔。

  車軲轆吱吱的壓過路面,車檐上的風鈴叮鈴鈴的響著,一路送著車隊駛向京郊外的皇陵,沿途宅院大門洞開,那些一品二品的誥命夫人換上了誥命服,身後跟著自家的女眷,全數跪在大門前,直到車隊駛過自家的宅院,消失在路的盡頭。

  且不論王爺同陛下是否真的有血緣關係,這事總要有人給一個交代。

  承慶十二年初,安祖貴妃自請守皇陵。

  車隊漸漸行遠,直至站在宮城門口都再也看不見,直到站在華京城門上都只能看見渺小一點,層巒疊嶂,風鈴在風中一路搖擺,莽蒼的山綠開始在眼前顯現,皇陵快到了。

  承建皇陵的這座山是開國時定皇城的時候,太祖一起定下的,據說是絕好的風水,地底下還鎮著龍眼,可保後世子孫興旺,國祚綿長。

  安瑾珩由人攙扶著走下馬車,皇陵建在山腰處,小行宮和孝陵衛的軍營都建在山腳下。在皇族沒有大肆過來祭拜的時候,小行宮裡自然是只有她一個主子,這地方環境清幽,住著倒也清閒。

  小行宮裡自然也供奉了諸位先祖的排位,擺在最前面的,赫然便是太祖的名字,太祖的牌位後頭,就是隆平帝的牌位。

  第111章 並肩(三)

  加封一字並肩王的加封典禮是和冊立太子的冊立大殿一同舉行的。

  當時祈舜正在拙政殿裡嫌棄的把又摔了一跤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吻的某糰子重新扔會軟榻上,呆愣愣的某糰子摔倒了沒哭,看見父王嫌棄的嘴臉(誤),委屈的癟癟嘴,眼睫毛眨阿眨,糊了自己一睫毛的水花,眼看著那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祈舜眼神一變,整理卷宗的手一停,硬生生從空中平移了一百八十度,到隔壁裝點心的白釉瓷盤裡捏了一塊點心,頭都沒有抬一下,眼睛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卷宗,手背上就像長了眼睛一樣把點心送到了某糰子的面前。

  重銘糰子疑惑的眨了兩下睫毛,可能是在迷濛水氣背後的糕點讓他有點看不真切,半天才反應過來,一下子就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眼尾上揚,咧著嘴角傻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把點心抱了過來,軟綿的糕點入口即化,重銘糰子一點一點砸吧著抿著瞬間就把父王嫌棄他的事忘到了腦後。

  祈舜:……你被虐出來遠超同齡人的智商呢?然而,放下左手的書卷,輕輕撫上自己的右手,糰子肉乎乎的小手拍在自己手上,軟軟的彈彈的……感覺還不賴。

  重銘糰子吃完糕點,搖搖晃晃的從軟榻上站起來,三兩步撲騰到祈舜的懷裡,亮晶晶的看著他——依舊是有些委屈的表情,眼睛裡還蒙著一層濕潤潤的水光,嘴邊一圈和胖手上白白的都是糕點屑。

  就在這個時候,朝露走進來了,手上端著帕子,祈舜取了錦帕細細的擦拭小重銘的嘴角,然後抓起他的胖手,一點一點的,連指fèng里都擦拭乾淨。

  見朝露仍然半跪著未曾起身,祈舜依舊專注的擦拭著小重銘的胖手,道,“說。”

  “是,”朝露低頭垂首:“前朝剛傳回來的消息……陛下決定將加封典禮與小太子的冊立大殿一同舉行。”

  “……知道了。”祈舜手上頓了一下,頭也不抬的道,“你先下去吧。”

  重銘糰子今天不僅享受到了父王給餵糕點的服務,還享受到了父王溫柔細心的擦了手擦了嘴的待遇!父王還即將給他講故事!小重銘表示今天真是本糰子出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祈舜把懷裡不斷往上拱的頭給按回去,順帶不動聲色的揉亂了某隻糰子頭上柔軟服帖的頭髮,輕聲道,“乖啊,你今天想聽什麼?”

  重銘糰子歪著頭想了半天,可惜腦容量實在不足,不足以支撐他記住整個故事和所有細節,想了想說出了印象中最記憶深刻的東西:“牌牌!”

  祈舜:……總感覺自己好像教給了未來的儲君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呢?

  一個木牌打不過就一堆木牌上去砸死對方……小子果然有前途!

  祈舜索性直接躺下了,軟榻上墊了厚厚的一層皮裘,柔軟舒適,小糰子就趴在他的肚子上聽他隨意講些什麼。

  玄瀾從殿外走進來,看見這一幕就立刻頓住了——日光熹微,灑下了點點細碎的金光,軟榻上一大一小兩隻閉眼淺眠,沉靜安詳,大的那隻嘴角掛著幾乎微不可見的一絲淺笑,小的睡的四腳朝天,小嘴半張著很是傻氣。

  玄瀾先脫下了自己的外袍,避免外袍上從外面帶進來的冷氣驚著人,然後輕輕的吧重銘糰子抱起來,交給朝露,讓朝露帶小太子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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