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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弘和莊揚趕來時,大貘正在掙扎吠叫,它被綁在一棵大樹下,三位侍衛舉著武器,嚴陣以待。

  “竹筍。”

  莊揚覺得它應該就是竹筍,雖然貘似乎都長得差不多,但只有半隻耳朵的貘應該不多。

  “竹筍,過來。”

  莊揚上前,蹲下身朝竹筍招呼。原本見人多拼命往糙叢里躲,還不忘兇惡吠叫的竹筍,聽得莊揚呼喚,突然停止了叫聲。

  “竹筍。”

  莊揚還想往前走,更挨近竹筍,劉弘拉住他。

  “野化多年,需小心。”

  畢竟是頭猛獸,它即使還記得莊揚,在感覺身處危險時,也可能襲擊莊揚。

  劉弘讓侍衛去拿網,將竹筍捕抓。

  很快,竹筍被抬到竹樓前,拴在一棵樹下。莊揚讓細絹煮一盆麵糊糊,端給竹筍吃。

  竹筍起先不吃,見四周沒人才狼吞虎咽。

  這頭大貘本來放歸深山,又自己跑下山來,身上還帶著不少舊傷痕,大概是遭到其他動物或者同類的驅逐吧。

  待竹筍吃飽,舔舔舌頭,抬起頭審視眼前的老熟人。莊揚摸它頭,竹筍也,喚它竹筍,它也會親切地嗯嗯叫。

  劉弘覺得不可思議,走來探看,竹筍一把將劉弘大腿抱住,劉弘高大強健,才沒被一熊掌撲倒。

  “二郎,它竟還記得你我。”

  劉弘覺得實在不可思議。

  第79章 一年之約

  竹筍坐擁竹筍小山, 竹筍啃著侍衛們挖來的嫩竹筍, 心情相當愉悅,絲毫不在乎自己被人圍觀。不只四位侍衛直盯著它看, 還有工匠和附近的孩子們。

  因是公子弘的“珍獸”, 侍衛把它照顧, 不讓熊孩子拿樹枝去戳它。

  自大清早,竹筍就沒看到莊揚, 不過它也不怎麼想念, 抓起一根竹筍,熟練地用熊掌牙齒並用, 剝去竹皮, 吃到裡邊清甜的嫩竹筍。

  劉弘和莊揚騎馬去蘆葦湖, 身邊攜帶兩位侍衛。

  當年劉弘在蘆葦湖營建的木屋還在,木船則沉在清澈的湖中,長滿青苔,小魚大魚遊戲其間。

  湖畔幾隻白色的水鳥或在空中盤旋, 或出沒於蘆葦叢, 蘆葦迎風齊擺動, 沙沙作響。

  劉弘在木屋前垂釣,帶上一隻小木桶用於裝魚。莊揚陪伴在劉弘身旁,他目光落在水鳥身上,從捕獵的水鳥中,辨認出一隻灰鶴,看它翱翔在藍天和白雲之間。

  劉弘收線, 釣起一尾肥大的鱖魚,鮮活的魚兒用尾巴擊打起水花,白色的水花在陽光下飛濺。鱖魚掙扎著想逃,劉弘不慌不忙將它抓住,解下鉤子,笑語:“乖乖就擒。”

  二郎喜歡吃蒸鱖魚,這隻如此肥美,正好蒸給二郎吃。

  劉弘抓住魚身,莊揚提起木桶,往湖中舀點水,遞上前來。劉弘把魚緩緩放入木桶中,莊揚拿來一個竹編的蓋子,將木桶遮蓋上,避免魚兒躍出木桶。

  “再釣一尾。”

  劉弘低頭看竹蓋下憂傷游曳的魚兒,他抬頭對莊揚笑著。

  兩人相視而笑,莊揚臉上一直帶著笑意,像湖畔徐徐而來的秋風般令人愜意。

  兩位隨從的侍衛,被遠遠留在湖畔的松林里,他們眺望得到木屋前的兩人,但看得不真切。他們身邊有四匹馬,其中兩匹是俊美的白馬,正在清閒地吃糙。

  劉弘繼續垂釣,莊揚和劉弘背抵背坐著,偎依劉弘,聽著風聲林聲。

  這樣相伴的時日,彌足珍貴,往後再不會有。

  劉弘很快釣得第二尾鱖魚,放入木桶中。兩尾鱖魚已經夠他們好好吃一頓,兩人不貪心,劉弘收魚竿,莊揚提木桶,劉弘說:“二郎,我來。”他拿走木桶,輕盈盈提著,兩人朝侍衛走去。

  木桶和魚竿都綁在馬上,劉弘和莊揚騎馬,沿著河畔行進。走至一處山崖,劉弘突然駐足,指著河畔上的一簇花說:“二郎,那是蘭花嗎?”莊揚點頭,輕語:“那是建蘭。”

  “二郎,喜歡嗎?”

  劉弘詢問莊揚,他卷著袖子,蠢蠢欲動。

  “不許過去。”

  莊揚急語,他哪會不知曉劉弘心思,河水湍湍,渡河危險。

  自然是喜歡的,這花淡雅清麗,就是不懂欣賞花卉的劉弘,也一眼將它留意。

  劉弘聽令,再不敢有想法。

  莊揚記起當年那株鳶尾花,只怕也是在這山崖上摘的,山崖花卉眾多。

  這麼多年,這人依舊如此,為討他喜歡,不惜去冒風險。

  兩人回竹屋,太陽正暖和,圍觀在竹筍身邊的人已散去,竹筍趴在竹筍堆里,幸福地睡著了。

  劉弘在廚房裡忙碌,提魚剖洗,放在蒸籠里,上爐蒸熟。

  在做飯方面,劉弘遠勝莊揚,不過他的手藝也只是一般。

  這兩日相伴,侍衛們早就對公子弘的各種平民式舉止見怪不怪,他們看到公子弘親自編籬笆,圍雞舍;看到公子弘親自烤肉、烤魚。

  侍衛們忠於劉弘,不會將看到的外傳。

  夜晚,建宅的工匠歇工,劉弘和莊揚在竹樓迴廊飲酒吃魚。兩人在星光下,輕聲交談。樓下,阿易拉攔住竹筍,細絹捧著一盤麵糊糊。竹筍試圖撲腿細娟,然而細絹嬌小,一撲就倒,只得倉皇躲避,好在阿易過來幫忙。

  “再調皮,就不給你麵糊糊吃。”

  竹筍挨阿易訓,全然不在意,歡快吃著麵糊。細絹站在一旁,看著一人一貘笑著。

  樓上,莊揚給劉弘盛上第三碗飯,想著劉將軍高大偉岸,力可扛鼎,飯量果然不小。

  “二郎好瘦,除去蒸鱖魚,烤肉,還喜歡吃什麼?”

  接過莊揚遞來的碗,劉弘摸上莊揚細長沒有什麼肉的手指。

  “我不瘦。”

  莊揚不挑食,就是飯量不大。他清閒得很,不用幹活,多餘的氣力也沒處使。

  “二郎脫衣時,我仔細看了……”

  劉弘貼著莊揚脖子,在他耳邊低語,他攬著莊揚的細腰。

  “你……”

  莊揚遞杯酒在劉弘唇邊,不讓他往下說。劉弘低笑,將酒飲下,帶著酒味湊過去親莊揚。

  迴廊昏暗,不會被其他人察覺,莊揚被劉弘摟在懷裡,兩人悄無聲息地親吻。

  這夜,莊揚在書房彈琴,劉弘躺在席上傾聽。竹筍在樓下咩咩叫喚,仿佛它也懂琴,應和著。

  琴聲本來悠揚,不知為何,戛然而止。

  這兩日,劉弘前來竹里,並非沒有公事要辦,而是偷閒。臨邛的事務,多由霍與期代勞,劉弘知曉霍先生的能耐,不過許多事情仍需他親自處理,他在竹里能待的時日相當有限。

  第二日清早,劉弘醒來,莊揚仍在他懷裡安然睡著。劉弘試圖悄悄抽身,還未下榻,不想莊揚已經掙開眼睛在看他。

  “二郎,把你弄醒了。”

  看他睡得很甜,競是一下子就醒來了。

  “不是,我醒著。”

  莊揚微微一笑,他留戀劉弘的溫暖懷抱,其實醒來好一會。

  又一個白日,兩人在一起的每一日都特別短暫。

  劉弘仍舊是幫莊揚梳發扎髻,穿戴衣物,他服侍莊揚,顯然樂在其中。尤其最喜歡給莊揚纏繞腰帶,扣上帶鉤,這時他會欣喜,這人為他所有。

  不屬於任何人,只為他所有。

  同樣為劉弘的梳發穿衣,繫結帶鉤,莊揚的心情則是沉重,他清楚兩人間身心相許的約定即將結束,他會去解除它。

  這份約定對劉弘而言很致命。

  這日,無疾前來,正值午時。無疾本跟隨劉弘去臨邛,卻被劉弘單獨留在臨邛。

  無疾乘坐馬車,身後跟隨一群侍衛。他的馬車華麗,一進入竹里,就引人注目。

  竹里的人們,知道當年的劉弘,現在的漢王之子,就住在竹里,大春身為一員大將也領兵駐紮在竹里。以為是在防敵,哪曾想是因為莊家二郎。

  無疾前來,竹里人們不知曉他身份,幾個孩子尾隨馬車到莊家竹樓,正見無疾從馬車上下來,並且看到一頭大貘狠狠嚇了一跳。

  “兄長,這是大熊嗎?”

  無疾指著竹筍,神色惶恐。竹筍坐在地上,咔吧咔吧啃竹筍,破有蔑視權貴的氣勢。

  “這是貘。”

  劉弘帶著無疾上樓,無疾路過竹筍時,戰戰兢兢,然而竹筍專注食物,懶得理會這位陌生人。

  無疾好讀書,知道貘這種動物,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物。

  兄弟倆進入書房,無疾將一封信遞給劉弘。劉弘打開,認出霍與期的字跡,信很長,粗略讀完。

  霍與期在信中,告知劉弘不可再待於竹里,早些回去,昨日漢王使者前來,怕是來刺探。

  劉弘為何到竹里去,霍與其自然知曉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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