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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和帝楚權又看了跪在地上的有些神情驚愣的時何弱一眼——心中瞭然,王鉉雖辭官在家,但忠義二字絕不敢忘,眼下又國難當頭,時玉守又是王鉉的親外孫……

  時何弱心下大驚,他從不曾去找過王鉉,一來他本身並非真的時玉守,二來王鳳歌之事時家與王家雖不至交惡但也絕不至往來——要知道,當初王鳳歌死後,王鉉可是給府中人下了命令:但凡我王府王姓中人,絕不不許與時姓之人有半點瓜葛,違者削姓逐出王府。

  是以為何王鉉此刻會出現在這?時何弱抬起頭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看著王鉉。

  “京中還有十萬左右的兵馬可用。安州之戰後返京之兵餘三萬,王家軍四萬,李長笑之父李高手下還有兩萬。京城其餘地方的零散的兵力若是集合起來也有一萬。”王鉉目光直直地望向時何弱。

  時何弱這才如夢初醒地反應過來,王鉉竟是在給他講說京城的兵力狀況!

  “是。多謝外公。外孫謝過。”時何弱低頭向王鉉重重的一叩首。

  其餘的下屬也紛紛向時何弱匯報情況,時何弱在認真聽完所有人的匯報和仔細研究過軍事布防圖良久之後,他出聲下達了他人生或是整個衛京之戰中的第一條軍令:“即日起,眾將領奉命徵調如下部隊奔赴京師。備操軍:兩京備操軍、河南備操軍、備倭軍:南京備倭軍、山東備倭軍、運糧軍:所有江北運糧軍。”

  “應再加上寧陽侯陳懋所部的浙軍。”王鉉出聲道:“浙軍的戰鬥力還算強的。”

  “是!”時何弱點頭應下,高聲道:“再加上寧陽侯陳懋所部的浙軍。”

  “傳我軍令,各軍接到命令後,應即刻出發火速趕往京師布防,絕不得延誤!”

  “如有違抗者,軍令必斬!當即執行,不需上報!”

  “是!”眾將領紛紛高聲應下。

  “那糧糙該為如何?”王鉉看著時何弱接著道:“京城眼下雖糧糙充足,但若叛軍以長期圍困之法,我京中糧食定然無法支撐。”

  “通州。”李長笑道:“離京城不遠的通州有足夠的糧食,我們可以派遣民工去通州運糧至京城。”

  “不可。”時何弱拒絕了李長笑的提議:“我們不能派遣民工去通州取糧。”

  “為何?”李長笑對時何弱一口回絕自己的提議感到大為不解。

  王鉉沉聲道:“通州的糧食非但不能取,還應當毀掉。一來保衛京師的人手本就不足,若派遣民工前去通州運糧無疑要耗費大量的人力,且為護糧糙安全我們又要派出軍隊前去看護,如今衛京的軍力都不足,又如何有餘暇去護衛通州的糧食?二來叛軍的兵馬已逼近京城關外,而運輸糧糙卻要很長時間。一旦叛軍突破紫荊關,通州便指日可下。到時候通州的糧食非但不會成為我方的糧糙支撐,反而會為叛軍所用。”

  李長笑與眾將領皆恍然大悟過來,但一個個面色卻是更為沉重起來:“其餘的地方不是離京城更遠,就是糧食的儲量遠不如通州。通州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可……”

  可眼下通州的糧食非但用不了還得毀掉,而衛京之戰——京城又必須屯下足夠的糧糙。

  眾人皆陷入長久的沉默。

  糧糙之事向來是兵家打仗的重中之重,眼下糧糙不足又無法補充,坐在龍椅上的文和帝楚權看著台階下垂頭不語的眾人,不由地長長嘆了一口氣。

  忽然一直低著頭看著手中地圖的時何弱抬起了頭,轉過了身子,高聲對著有些喪氣的將士們下了第二道軍令:“眾將領聽令,即日起所有受召軍隊出發時皆由通州入京,士卒各自取糧,並運送至京城!”

  如此一來,通州之糧可運,京中糧糙可補,民工人力可省,由入京部隊護送糧糙又有了保障。

  “雲麾將軍威武!雲麾將軍威武!”眾將領皆振臂高呼,情緒激昂。

  坐在龍椅之上的文和帝楚權也終於露出了多日不曾見的溫和笑意:“雲麾將軍威武。”雖是帶了幾分打趣的意味,但更多的卻是對時何弱的讚許與認同。

  商議結束之後,時何弱追上王鉉:“王大人請留步!”

  時何弱作勢就要跪下行禮以表謝意,王鉉卻一把扶住了時何弱,道:“不必。國將有難,匹夫尚且不能推卻,我這曾身居高位者又怎可坐視不理?況且我來助你也是玉守那孩子的意思。”

  “二哥?”時何弱大為驚訝,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有王鉉此次前來還有時玉守在裡頭的作用。

  柳相由趙同扶著,從時何弱與王鉉的身邊樂呵呵地走過:“老夫今日能上朝堂來助你一臂之力也是殷神醫的意思。”

  “殷狐狸?”時何弱有些茫然。

  “他可是自從你上朝之後就在外巷的馬車裡候著了,估摸著現在也還在等著呢。”柳相繼續笑了笑:“我與小同就先走了。你可別讓他等急了。”

  時何弱頓覺臉上有些發熱。

  “我也聽玉守那孩子說了。對於你娘的死,我很愧疚,是我沒有管教好我的女兒。對於你我一樣很愧疚,是我沒有管教好我的外孫……是我們王家人對不住你們時家……”王鉉說著說著,竟是聲音有些哽咽,慢慢躬下了身子。

  “不可,不可。這是萬萬不可的!”時何弱忙跪下來,雙手托住王鉉的手臂:“往日的恩怨都已經過去了。大娘與我娘也都是走了的人了……對於二哥我也自始至終不曾有半點怨懟,當初與他斷絕兄弟關係也只是因為那時的他固執不可化,不肯受我半點的恩惠。我只能出此下策以尋求別的法子救他。”

  “好好好。”王鉉扶起跪在地上的時何弱,濁淚連連:“你當真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出色的將才,我相信你會比你的父親更加地有為!”

  拜別了王鉉,時何弱立刻向外巷奔去。

  “何弱,何弱!”李長笑追上時何弱。原本平輩之間本應稱字,但由於時何弱不喜歡這文縐縐的東西,也就沒有認真琢磨過。時父平常喚時何弱的小名虎兒,殷書歡之前稱時何弱為小公子,這取字也就顯得沒甚麼意義。

  李長笑又不能像時父一樣叫時何弱虎兒,也不能像殷書歡那樣叫時何弱為小公子。無奈之下只好叫時何弱的名,時何弱自是不在意,為了公正——故而時何弱也是直呼李長笑的名的。

  “長笑?”時何弱轉過臉來看了李長笑一眼:“怎麼了?”

  “我是來和你解釋的,方才在朝堂之上我並不是不支持你,而是被你那一句‘主張南遷者,當殺!’給一時震住了。我……”

  “原來是這事。”時何弱笑了笑:“我還以為是甚麼大事,我怎麼會誤會你呢?話說,真能把你給嚇到了,那說明當時小爺我的氣勢挺厲害的是不是?”

  時何弱拍了拍李長笑的肩。

  “是!”見時何弱毫不介意此事,李長笑也當即鬆了一口氣。這果然是時何弱,果然甚麼事都不會計較。只要信任了便絕不懷疑半分。

  “可叛軍來勢洶洶,說實話我真的很擔心你……”李長笑一把拉住時何弱的右手,急切道。

  “弱弱。”忽然一雙清瘦有力的手挑開了車簾,殷書歡將目光停留在時何弱與李長笑相碰的手上。

  “咳咳咳……”

  時何弱一見殷書歡又咳嗽起來,登時急了眼,下意識地甩開李長笑的手,鑽身入了馬車:“你怎的又咳了?空空道人不是說你無礙了麼?是不是藥又沒有喝?你現在人難受麼?”

  在咳嗽的殷書歡突然停了聲,眼神灼灼地望著時何弱,一個翻身就將時何弱壓在了身下:“騙你的。”

  “老楊回府!”

  “等等,長笑還在外面!”時何弱想要阻止殷書歡,然而已經來不及了,老馬高鳴了一聲,馬車已經緩緩動了。

  “嗯?怎麼你還想請他進來不成?”殷書歡把時何弱的兩條手臂壓過頭頂,扯亂時何弱的衣領,熱切地落下一個個熾熱的吻。

  “唔……我沒有。”時何弱有些招架不住殷書歡的猛烈攻勢,輕微地掙扎著道:“雖說空空道人在我二哥身上復原了我原來武藝和能力,可你也不能……唔……不能這麼胡來啊!”

  朝堂上威風凜凜、發號施令、穩住時局的雲麾將軍,朝堂下給人壓得半分都動彈不了的雲麾大將軍……

  “我哪裡胡來了?嗯?”殷書歡右手迅速地游入時何弱衣袍的下擺:“你難道不想我麼?可是它卻好像是想我想得緊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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