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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白源肯定道。他左右看看,操起辦公椅砸碎了窗戶玻璃,“從外牆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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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樓平台,呂所長在兩名秘書的護送下,匆匆走向停機坪。

  一架直升機已準備就緒,螺旋槳開始加速旋動,呼嘯的風聲暫時掩住了樓下地面的爆炸聲與人們的驚叫。

  接到呂所長的電話後,駕駛員就一直在這裡待命,原以為自己只是個有備無患的後手,等待事態平息就可以離開,沒想到最後竟真派上了用場——這也意味著呂所長在這場動亂中,徹底失去了扭轉局勢的主控權。

  看到天台邊緣突然出現的手臂,兩個男人攀著欄杆爬上來,駕駛員眼中出現了難以置信與恐慌。他朝呂所長叫喊,但喊聲被螺旋槳掀起的風聲吞沒,只能打著手勢警示和催促對方趕快登機。

  呂所長神色微變,轉頭看到衛白兩人。他身邊的秘書立刻掏槍射擊,但子彈被風颳得偏離彈道,不知射到哪裡去了。呂所長丟下兩名秘書,老謀派頭和從容風度也不要了,朝直升機拔腿狂奔。

  他抓住駕駛員伸出的手,一腳蹬上艙門。

  白源舉槍,秘書當即識時務地趴在了地上。衛霖卻壓下白源舉起的槍口,從袖中抽出一根近尺長的金屬攪拌棍,瞄準了目標。

  風速、阻力、投擲的角度和力度……複雜的數據計算在衛霖的腦海里以飛秒的速度閃過,他毫不猶豫地甩出金屬棍。

  細長的金屬棍在風中斜斜划過一道弧線,正中呂所長的後心。

  呂所長像個心臟病發作的病人,先是痙攣了兩下,隨即向後跌倒。

  金屬棍的前端從他的左前胸破體而出,插入的角度和穿透的長度,與顏雨久的傷口毫無二致。

  駕駛員見勢不妙,當即扔下BOSS,拉起操縱杆。直升機騰空而起,迅速逃走。

  衛霖一步步走到呂所長的身邊,後者還在痛苦地抽搐著全身肌肉,一時半刻之間還死不了。

  “這是替顏雨久還給你的。”衛霖蹲下身審視他,語氣冷淡,面無表情。

  呂所長從他臉上看到了白源的影子——雖然外表不同、性格各異,內里卻是驚人的相似。這兩個男人一直都是同類,擁有著鋒刃般冷酷與犀利的實質。

  是自己太過自信,高估了晶片的鉗製作用,低估了他們的破壞力。

  “養虎為患……”呂所長憤恨不甘地吐出口血沫,艱難抓住胸口的金屬棍,用盡全力拔出。鮮血噴濺,他的頭一歪,沒了氣息。

  “嘖,自我了斷得倒是痛快。”衛霖站起身,不慡地踢了屍體一腳。

  白源走過來說:“警方人馬已經包圍了腦研所。”

  衛霖點頭:“我們已經收集到了全部數據,是時候指揮大家撤退,讓吳老爺子去接管和清場。”

  他仰頭望向午後風雲漸起的天空,這座城市似乎很快要下起暴雨,“事到如今,再強大的權勢也捂不住這個蓋子,等吳景函將內幕資料扔進媒體和網際網路,F市就要天翻地覆了。”

  白源忽然說:“安亦心。”

  衛霖聽著風中傳來的連串爆炸聲,答:“我知道她在哪裡。”

  第158章 末路

  地下基地的員工已經逃出得差不多, 破妄師們接到通知也陸續撤退。武裝保安們失去了上級指令, 無措地追擊一陣子後,從廣播系統中聽到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呂則易死了, 警方包圍了腦研所, 你們完蛋了。那人簡明扼要地說, 氣場強大,不容置疑。

  保安們面面相覷, 呼啦做了鳥獸散。

  地下基地像燒紅的碳堆被澆了一大盆冷水, 嗤地冒完白煙,就只剩一地狼藉灰燼。大部分電力系統已經癱瘓, 不少金屬地板和牆壁被炸開大洞, 空氣中飄蕩著燒焦的氣味。滿是彈孔的通道里殘留著幾盞時明時暗的燈, 爆炸的餘波還在不遠處的空間裡沉悶迴響。

  衛霖和白源乘坐專用電梯下到負25層,前往主控機房。

  一路上,小男孩的身影不斷在周圍閃現,直勾勾地逼視著他們, 慘白而模糊, 愈發像個長夜將盡的墓園中即將消失的幽靈。機房小組在離開前已經關閉“星河”, 現在又有人開啟了它,但目前的電源顯然已不足以維持它龐大的耗電量。

  “是安亦心。”白源說。

  衛霖點頭。

  安亦心果然在機房裡,坐在主機前的椅子上,面對著“星河”忽隱忽現的全息投影。衛霖和白源進來後,她沒有開口,依然專注地看著面前的小男孩。

  “我以為你會逃走, 帶著你的技術力量和拷貝的實驗數據去另一個國家東山再起——說不定會有敢於對抗華夏的國家朝你敞開歡迎的懷抱。”衛霖說,“你為什麼不走?”

  安亦心沉默許久,開了口,卻是答非所問:“那年小遠才四歲零八個月,感染了腦炎病毒,高燒不退。白家動用了最強力的治療團隊和藥物,依然沒法控制住病情,他昏迷了三天三夜,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當時晶片植入進行到關鍵時刻,我不能離開實驗室。我得盯著每個數據變化,以免前功盡棄。白競軒打了無數個電話叫我回去看兒子,可是我想,如果連白家都不能救小遠,我去有什麼用呢?我的專業是生物醫學工程,不是臨床醫學,去了也是束手無策。於是最後我關機了。

  “那次的植入實驗終於獲得成功。實驗體很強壯,精神飽滿,意志堅定,各項身體數據都很完美,是前面那些次品不能比的。他是那批實驗體中我最滿意的一個,我把他命名為‘強化Ⅰ型1號’。

  “等我想起小遠,時間已經過去五天。我給白競軒打了幾次電話,他都不接,我只好趕回白家。所幸小遠醒過來了,非常虛弱,神智還不太清醒,喪失了部分語言能力。當時我不知道病毒是不是給他的大腦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他以後或許能逐漸恢復,或許不能。

  “白競軒跟我大吵一架,把書房都砸爛了。”

  安亦心冷笑一聲,仿佛突然扯出了一個微表情的石像,“這可真愚蠢。就算我留在小遠的病床邊,像他那心急火燎的爹一樣,握著他的手,陪伴、祈禱、流眼淚,對於結果而言,又有什麼不同呢?

  “生命本來就是這麼渺小、脆弱、吉凶難測。即使對身體、大腦,甚至是最深奧的精神領域進行研究與強化,依然充滿不可控制的風險。但我至少推開了這扇門,邁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如果不是被你們強行打斷,我還會走得更遠,更深入。”

  “——你所走的路,是用無數無辜者的鮮血與生命鋪砌而成。你的每一步都踩著別人的痛苦和犧牲。”衛霖說。

  安亦心冷冷道:“他們犧牲得有價值。”

  “是否有價值,是自己去判斷和選擇,而不是被欺騙和逼迫的。”衛霖說,“你以為自己的‘事業’意義重大?不,你只是個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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