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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會舍下你,舍下父王,就這樣狠心的離開……”

  我縮在屏風後,心,在撕裂地痛,狠狠咬緊了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慕容曦,我沒有離開你和孩子。

  從來都沒有離開你們半步……

  拭去淚痕,調起了稀稀的米糊,餵在孩子柔軟的小嘴裡。孩子掙了掙頭,柔軟的小嘴咂了咂,樣子動人心弦。

  慕容曦看得兩眼發光,一臉驚喜。

  瀟湘館(2)

  對於他,這個剛剛出世的嬰兒,不但很新鮮,亦是觸動了他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愛。

  無法抹去的天性!

  靜靜的時光里,只有我們三個人的存在!

  好溫馨,好幸福的畫面。

  但願,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不會轉動……

  “朕今晚在此歇下了。”

  我一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朕放心不下皇兒……”他輕咳一聲,睨著我奇怪的臉色,有些狼狽,“再說,明天也要離開一些日子,心裡有些不舍……”

  “皇上。”我忍不住叫他。

  “嗯。”他立即應我,亮晶晶的眼神,帶著似有似無的暖意,不似從前的冷若冰霜。

  “皇后剛剛生產,身子虛弱……”我咬著唇,觸及他漸漸陰冷的雙眼,聲音越來越小:“作為人道……你還是應該去看看她……”

  他面容一僵,深深看了我半晌,才冷冷一哼:“你這是在教訓朕嗎?!”

  不……

  我搖頭,心酸澀得厲害,“凌語不敢……”

  “既然知道,就給朕閉嘴!”

  他怒氣沖沖的摔簾進了里殿,拂然不悅。

  我抽著嘴角,望著他的背影苦笑。

  咳咳……其實男人……比女人更善變……

  淡淡的晨光,照在深深的竹林中,影影綽綽。

  我抱著孩子,站在瀟湘館宮階下,目送慕容曦挺拔的背影,漸漸遠去。

  擁緊了孩子,淚水,慢慢滑下臉頰,滴在孩子稚嫩的頰上。

  那種感覺,像極了為夫送行的妻子……

  傷離卻感人!

  瀟湘館隔斷了外界的聯繫,所以,皇宮的一切變化,與我都沒有關係。

  此時此刻,我心裡眼裡,只有孩子!

  帶著他,從早到晚的忙碌,吃喝拉撒,忙個不停。一天下來,只覺得自己全身像散了骨架似的,甚至比初中時軍訓還要累上百倍。

  但是為了孩子,再苦再累,我也沒有怨言。

  累,並快樂著。

  因為,他是我的兒子,我要彌補對他的虧欠……

  偶爾間,會聽到劉德才欲言又止的話,說:“皇后受了刺激”,“皇后病了”,“皇后思念太子過度,瘋了”之類的話,然後看著我的眼神,會變得很古怪。

  聽到這些不好的消息,我選擇了沉默。

  凌淵的到來(1)

  我知道對於一個母親,孩子是多麼的重要!特別是在殘酷可怕的皇宮,又意味著什麼!

  她會瘋,會病,會痛苦,是必然的!

  可偏偏,又無力反抗。

  也許劉德才想不明白,為什麼皇上會將太子交給一個完全不能相信的人照顧,也不肯留在皇后的身邊。

  這個答案,我也無法解開,恐怕只有慕容曦自己才知道。

  我也不想想得太多,只想一心一意的帶好孩子,等待慕容曦平安回來……

  這日,日光很暖,我抱著孩子,坐在涼亭中轉悠。剛回到寢宮門口,外面便隱隱約約傳來了爭吵聲。

  “放肆!老夫乃朝中丞相,亦是凌大人的父親,為何不准老夫見她……”

  我聽得出,那是凌淵的聲音。

  他怎麼來了?!

  父親來了,總沒有理由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我蹙起眉頭,故意疑惑問:“劉公公,是誰在外面吵鬧?”

  “回大人,是……是……”劉德才小心翼翼的目光望了我一眼,神色有些遲疑。“是我父親是嗎?”我淡淡一笑,怔怔聽了片刻,猶自爭個不停,嘆了口氣:“讓丞相進來吧。”

  劉德才一怔:“這……恐怕不好……”

  “皇上臨走之前千叮萬囑過奴才,任何人都不得踏進瀟湘館一步……”

  “無妨,他是我的父親。”我微微一笑,點頭:“想必是有事找我……皇上若要怪罪,一切有我擋著……”

  紫袍長須的凌淵,大踏步進來。

  我抱著孩子,坐在空曠的殿中,他那雙凌厲冷靜的目光,直直落到了我的臉上。

  “爹……”

  他嗯了一聲,目光便滑在孩子的小臉上,眼底掠過了一絲從沒有過的神色。

  “這就是皇后所生的太子?”

  我突然發現,他一閃而逝的怪異,很可怕,仿佛有種說不出的寒意,爬上了背脊!

  “爹請喝茶。”

  凌淵哼了哼,優雅地呷起了茶。“進宮有段日子了,也不想回府上看看……”滿含責備的意思,是在暗示什麼?!

  我垂下頭,避開了他灼人的注視。

  “皇上吩咐女兒要盡心照顧小皇子……”“哼!太子乃皇后所出,自然須有她照看,幾時輪到你一個小小的御前侍讀大人?”凌淵鐵青了臉,“朝中上下,對你此舉,說得甚是難聽……”

  凌淵的到來(2)

  我抱緊了孩子,無語。

  “皇后失了太子,刺激了神志……天下人將所有罪責,都推向了凌家,各種流言,說得更為不堪……”

  我知道,他無緣無故受了莫大的侮辱,才會闖進宮,責問我,興師問罪。

  “你快快將太子送還皇后……”

  “不……”

  我心一緊,失態的跳了起來,“皇上吩咐我一定要照看好太子,我一定要等皇上回來……”

  “可太子是皇后十月懷胎所生!”

  “我知道……”

  凌淵怒視著委屈傷感的我,許久才嘆了一聲:“罷,罷!既然如此,不如隨爹回府上住幾天……”

  我張著嘴,錯愕地望著他。

  “起碼比皇宮安全得多了!”凌淵狠狠瞪了我一眼,道:“聖命不可違!凌家世代忠良……一切有我在!”

  我不禁激動了。

  看看,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還是心疼女兒的!

  “好,我隨爹回相府住幾天……”

  “大人。”一旁沉默的劉德才突然喚住我,笑眯眯道:“相爺,皇上有旨,皇上未回宮前,凌大人不能出瀟湘館一步……”

  “老夫知道!”凌淵沉著臉,冷哼。

  我急忙道:“劉公公,我只是隨父親回家小住幾天,若你不放心,也隨我一道回相府住……”

  劉德才聽了,嘴角一陣抽搐。

  “奴才不敢!”

  “皇上要是怪罪,一切由我擔當著!”許久沒出宮門,我很渴望宮外的自由。滿臉乞求的望著他,可憐兮兮道:“去相府,你還不放心嗎?”

  “罷,罷,罷!”劉德才扭不過我的苦苦哀求,苦著臉長嘆不止,道:“老奴便隨大人一道去相府吧!”

  我頓時大喜過望。

  重新回到相府,回到我從前的生活,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親切,雖是短暫的幾天,但對於我來說,不必再對上官紓羽內疚,不必擔驚受怕。

  是一種心靈的放逐。

  凌言那小子乍見到我,一時難於置信,揉了幾下眼,才確定我回來了,歡呼一聲,衝過去要來個熊抱,被我避開了。

  理由是,我懷裡抱著當今的太子,未來的儲君!

  他一臉喪氣,垮著臉憤憤睨了一眼懷中的嬰兒,咬牙切齒:“毛頭小子……”

  突變(1)

  我領著劉德才,住進了昔日住的雅築軒。

  劉德才里里外外打量個透,才笑笑說:凌大人住得可真素雅!

  我只是一笑,垂頭逗著孩子,淡然置之。

  我知道,他所謂的“素雅”,是太過樸素,不像相閣千金居住的豪宅。

  入夜時分,凌淵便服方巾,一派儒雅,翩翩來了。

  劉德才慌亂行禮,神態十分恭謹。

  顯然,凌淵在劉德才心目當中,十分的有威信。

  “語兒,老夫抱抱小太子,可好?”凌淵深不可測的眼,直直的望著我懷裡半眯著眼的孩子,似乎,有些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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