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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惜眼神好,看著站在那兒的那個高個男孩兒,覺得有種古怪的熟悉,待有一陣燈光掃過來,映亮他半邊臉,他才終於想起這種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午犀看著黃椋坐在沙發上,懷裡摟著那個眉目和他三分像的男孩兒,沒說話,掃了眼桌上發現還有一個酒杯。

  一個沒人用過的空杯。

  午犀的背挺得很直,拿起桌面上擺著的洋酒,無甚規矩地往杯子裡頭倒了滿杯,抬起手朝黃椋敬了一下:“我幹了,你隨意。”

  說完,他仰頭一飲而盡,用力地把酒杯砸向地面。

  那個男孩兒讓司機把車窗打開的時候,他其實不太樂意,只是人總是這樣,看誰好看就樂意多給一些好處。他往後視鏡看了好幾眼,最後還是順從地沒有多問,把后座兩個車窗都打開了。

  南方的冬天陰冷,風裡也總是含著一股水汽,一點一滴地扒人的皮,計程車內原本帶著點兒皮革味的暖氣散了個乾淨,司機不自覺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寒顫。

  午犀十一歲那年,自小糾纏的心臟病已經雨過天晴,陰影日益遠去。

  那回他因為一次小小的闌尾炎手術進了醫院,父親仍舊十分忙碌,第二天早上他從麻醉中醒來的時候,他都還沒從長途出差中回來,只有母親在他的病床前強打著精神照顧他。

  到了那天晚間,母親托家政為他準備晚飯,自己親自回去收拾他的貼身換洗衣物,病房裡金黃金黃的,只剩下因麻醉藥效過後輾轉難安的少年和一室的夕陽。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電視裡老掉牙的偶像劇放起片尾曲,他的父親走了進來。

  一同來到病房的還有一位女士,穿著合身大氣的職業套裝,畫著精緻的妝容,一踏進來就問:“這是小犀吧,之前都沒機會見到,和你說的一模一樣,長得真是漂亮。”

  午犀幾乎要被逗笑了,他少年時代身體並不結實,剛發育的時候身高還沒上去,體重卻嗖嗖往下降得厲害,動過一場手術之後瘦的幾乎只剩一個骨架子。

  他看著這個女人說傻話,在那兒好整以暇地等著父親叫他的秘書閉上嘴巴。

  然而他父親聽了那女人的話,表情卻略微一松,有些愉悅地看向她道:“底子是好的,就是這身體一直不成,瘦的都不成樣子了。”他轉頭對著病床上的午犀,“小犀,爸爸和你介紹一下,這是你陸阿姨。”

  那女人略帶些期待地看著他,見他半晌沒什麼表示,便走到午犀的病床邊,作勢要拉他的手:“小犀... ...”

  “別碰我的孩子!”

  午犀自打記事,就從沒聽見過自己的母親用這麼尖利的聲音說過話.

  他心裡莫名的有些害怕,少年人混沌的雙眼終於被殘忍的世事擦亮了,預感到了什麼,望向門口。

  永遠溫柔永遠微笑的媽媽穿著一件湖藍色的連衣裙,耳垂上墜著兩顆圓潤的珍珠。

  她的手裡提著他的換洗衣物,白淨的臉上冒著不正常的血色,並不去看病床邊站著的那個面子上得體,內里卻不是東西的玩意兒,一雙漂亮的眼睛緊盯著男人:“我說過,別碰我的孩子。”

  “藍寧... ...”

  “午正簡,你別犯混,好聚好散不好嗎?”

  黃椋打開家門的時候下意識覺得少了點什麼,環顧四周,看到落地窗前立著的那個畫架,又覺得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他走進客廳,將外套放到沙發上,望著電視機下邊兒消失的一些貓咪的生活用品出了會兒神,才恍然大悟。

  小灰不見了。

  小灰近來越來越粘人,明明頂著這麼一個質樸的名字立的卻是寵冠後宮的貓設,每每聽到人聲,便會坐在門口的地毯上“喵喵”叫著等候。

  他轉了個身又往臥室走,穿過房門,打開衣櫃,看見三件不屬於他的毛衣。

  冷酷的黑色,安穩的墨綠,還有他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為什麼那人會擁有的基佬紫。

  他站在衣櫃前,發現自己到現在都不能理解這件毛衣,於是把它取了出來,放在床上,用手不停地摩挲那種老舊溫暖的紋理。

  過了一會兒,他想,我去沖個澡清醒一下。

  浴室里,他拿著噴頭一直淋自己,一直淋自己。

  他不知道,這個動作已經不夠清醒。

  作者有話要說:

  “過了一會兒,他想,我去沖個澡清醒一下。浴室里,他拿著噴頭一直淋自己,一直淋自己。他不知道,這個動作已經不夠清醒。”

  這一段話是很多年以前在微博上看到的,當時認真的用紙筆抄寫下來,也沒有想到有天它能夠在我的書里“活過來”。

  第16章 第十六章

  “你小子拍什麼呢?”齊盛對著自己新帶的小徒弟兜頭就是一巴掌,“這畫展還沒開始呢,你咔嚓咔嚓拍的挺得勁兒,怎麼不懟人臉上拍去呢?”

  祝小新捂著腦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手裡捧著的相機終於欲蓋彌彰地換了個方向:“齊老師,你怎麼知道我我我沒拍畫呢... ...”

  齊盛不顧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又往他腦袋上毫不客氣地蓋了過去:“我還沒瞎呢,行了,這下子拍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您是不是可以微微挪動大駕到作品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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