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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益州,他是上百個縣裡面普通的縣長,壓在他頭上的官數不勝數。
如果去了涼州擔任別駕,在他頭上,只有一個涼州刺史馬超。
馬超是什麼人?
武將!
這種人,文人有一點瞧不起,也有一種可以隨意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感覺。
糜芳就算老老實實當別駕,那他在涼州,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這簡直就是魚躍龍門一飛沖天的地位攀升!
紗帳之內,糜貞聽到糜芳離去的腳步聲,緩緩轉過頭來,面色憔悴,髮絲散亂。
郭嘉十幾年來對房事都很克制,唯獨這十日放縱無度,正值壯年的他精力旺盛,而糜貞初嘗雨露,被這番折騰,身體顯然受不了。
她早已不對郭嘉抱有任何幻想,如今卻峰迴路轉,她卻很想哭。
郭嘉對她極盡溫柔,魚水之歡也讓她體會了女人應有的樂趣,可雲收雨散後,徹骨的寒冷卻又席捲全身,哪怕郭嘉抱著她的身軀給她多少溫暖,都跨越不了兩人心靈隔閡的冰峰。
修長的手指滑過她嬌柔的面龐,郭嘉靠床而坐,俯視著她,她也睜大眼睛怔怔望著郭嘉,四目相對,糜貞眼神中充滿了委屈,而郭嘉仍舊一副波瀾不興的淡泊。
“今日隨我回府。”
郭嘉的話輕淡,卻是一種命令。
糜貞縮了縮身子,貼住郭嘉的身體,輕輕點了點腦袋。
這樣的結局,對她而言遠比之前的命運要好,既擺脫了孤苦一生的命運,又委身了一個她懷有憧憬的男人。
還想奢求什麼?
郭嘉返回府邸後,簡單地進行了一場納妾儀式。
而後,整個益州府都震動了!
郭嘉派人八百里加急從長安召回了法正與徐庶。
秋風蕭瑟,百花凋零。
郭嘉府邸里里外外,近衛軍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將郭嘉的書房與外隔絕。
書房一面牆壁上懸掛著大漢江山十三部州的地圖,郭嘉背朝牆壁跪坐在地圖下方,左右兩側,戲志才,龐統,賈詡,秦宓,四人安靜坐著。
他們四人已經瞧出將要發生的事情不尋常。
而且這也已經算不上密議,絕對是一場重要的商議。
風塵僕僕從外走來的法正與徐庶瞧見府內府外這嚴絲合縫的兵馬部署,都嚇了一跳。
第一個念頭還以為有人造反,近衛軍防衛郭府呢。
跨入書房之中,二人給閉目靜坐的郭嘉行禮,而後分別落座。
郭嘉睜開雙眼,古井不波。
下面坐著的六人,論內政之才,戲志才與秦宓足令郭嘉無後顧之憂,論出謀劃策,法正,龐統,徐庶,賈詡,都是舉世罕見的奇才。
郭嘉開口道:“諸位,在我說出本次召集諸位商議之事之前,我希望諸位能夠將今日謀劃之事,未來數年十數年,甚至到諸位壽終正寢之日,都守口如瓶。”
堂下六人神色一稟,立即拱手答應下來。
這六個人本就是知曉輕重利害關係,不用郭嘉說,他們也都明白什麼話能說,什麼話永遠爛肚子裡最妥當,但郭嘉還是出口囑託他們,意味著今天所謀之事非同小可。
徐庶本來面見郭嘉還想先張口質問郭嘉一番。
科舉取士選賢任能是郭嘉入主益州後一直走的政治路線,但是,為什麼堅持了近二十年的方略,會為了一個糜芳而放棄?
糜芳將要出任涼州別駕的事情,益州府的公文已經放出,各地官員都已對此事知曉。
也許,糜芳在蜀郡做了十多年的縣長,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的升遷算不得太勉強。
可是這個時機不對!
不應該是在郭嘉納糜貞後提拔糜芳,哪怕糜芳真的有過人之才,為了避嫌,也不應該這個時候提拔糜芳。
外人看見這個局面,都會認定郭嘉是任人唯親,糜芳成了他的大舅子,所以被郭嘉一下子提拔到了那種遙不可及的高度。
徐庶本以為郭嘉是在傷痛之中喪失了理智,可現在一瞧郭嘉堅毅的神色,他明白過來了,郭嘉從沒有糊塗,事出有因,只是不便言明。
六人的目光聚焦在郭嘉身上,而郭嘉緩緩站起身,身後的地圖上,還懸掛著一副沒有打開的地圖,郭嘉抽出佩劍挑開那副地圖的掛線。
哧啦一聲。
地圖下落展開!
這與後面那副地圖如出一轍,都是大漢江山十三部州。
但是,這幅地圖上有許許多多的標註,圈圈點點,直線文字,將一副本來簡單的地圖,描繪地錯綜複雜。
賈詡的眼睛第一時間看到了西北的疆域。
涼州!為何涼州地圖上有一個戰火的標誌?!
秦宓則看到了關中的函谷關,那裡有一個刀劍相拼的標誌,左側是郭,右側是曹。
法正看到的是漢中,順著江水有一條路線,直達荊州的上庸,這應該是一條進軍路線。
徐庶不可思議地望著江東的地圖,從東往西有一個箭頭,船隻圖案成群匯集在赤壁!
戲志才盯著荊州的地圖,想不通為何一隊兵馬寫著“甘”字,卻又出現在樊城之外!
最感到震驚的人是龐統,他目不轉睛地望著荊州,從新野有一條路線繞過襄陽,直通江夏,而這條路線上,有兩個字:劉,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