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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夫君會怎麼做啊?難道他要讓瑾兒與我母子分離嗎?”

  甄姜這個時候恐慌無助,只能求助關鍵時候往往出奇鎮定的蔡琰。

  淚眼婆娑的甄姜拽住蔡琰的胳膊,生怕這個時候蔡琰會袖手旁觀。

  莫名一嘆,蔡琰拍拍甄姜的手背,柔聲安慰道“夫君今日生氣,是因戲大人久病不起,瑾兒不知輕重又口不擇言,夫君在那時是不教訓瑾兒不行。”

  反正郭嘉認為孩子要管教,而不是寵溺,在那個場合,當著文武的面,郭瑾不管留下怎樣的印象,到頭來郭嘉是撇不開干係。

  甄姜的心空落落,她擔憂從此以後郭嘉不再喜歡這個兒子,不再寵愛自己。

  “妹妹,你說夫君會不會休了我?”

  雙眼通紅的甄姜心驚膽戰,冀望蔡琰能給她一個放心的答案。

  蔡琰揚起一個輕淡的笑容,眼神望向他處,道“夫妻之情,父子之情,夫君分的很清楚。姐姐放心吧,你可以想一想,夫君自小是如何長大的。”

  有些話不用說透,意思表達出來就足夠了。

  郭瑾錦衣玉食,嬌生慣養,這樣的生活環境,郭嘉不見得會責咎什麼,可要是成長出來的兒子只是一個二世祖,也就難怪郭嘉撂狠話。

  甄姜似乎稍稍安心,沉默下來絞盡腦汁該如何讓郭瑾贏回郭嘉的歡心,她自己又該如何面對郭嘉。

  望著安安靜靜吃飯的郭燁,蔡琰若有所思。

  關中大戰後返回的郭嘉,讓蔡琰感到害怕。

  是因郭嘉的城府已經深不可測,袁紹,是郭嘉的死敵,當年洛陽一戰,蕭忠蕭勇葬身皇城腳下,儈子手是曹操與袁術,幕後主使卻是袁紹,這一點,郭嘉心知肚明,換言之,郭嘉與袁紹是有死仇,這是si怨。

  郭嘉興科舉,袁紹統領士族,從根本上代表了不同群體的政治利益,他們不可能共存,你死我活才是彼此最希望見到的結局,這是利益相衝,也是公事。

  公si兩方面,二人都有著化解不開的恩怨,可是,郭嘉偏偏心平氣和地放了袁紹離去。

  這樣的城府,這樣的心機,郭嘉對情感的控制力,讓蔡琰已經到了一個敬佩甚至驚恐的地步。

  王道無情不是狠辣,而是漠然,能夠將情感作為武器,能夠將不利的負面情感掩藏起來,扭轉利弊,用之得當,將大有益處。

  胡思亂想半晌,蔡琰忽然自嘲一笑。

  這樣,也好。

  當有一天她人老珠黃芳華逝去,郭嘉可以喜新厭舊,以他的權勢,國色天香予取予求。

  她不怕被郭嘉冷落,女人的命,就是如此,再芳華絕代也抵不過紅顏易逝的命運。

  而郭嘉現在有這樣絕對的理智,那麼蔡琰反而放下心來,至少那一天到來時,郭嘉不會將這一片冷落的心牽扯到郭燁身上。

  郭嘉暫時搬入戲志才府中沒有驚動戲志才,對於臥病在床的戲志才,想要瞞住他是輕而易舉。

  房中擺設簡約,一張床睡覺,一張矮桌辦公對於郭嘉就足夠了。

  一夜無話,甄儼早早地將需要批閱的公文送來給郭嘉,除非有要事需要商議,郭嘉才會離開房中。

  挨著牆壁透過小孔觀察戲志才的動靜,郭嘉愁眉緊鎖,待隔壁房中送飯的下人退出房中後,郭嘉就像是一個小偷一樣還在貼著牆壁。

  張任是蕭仁蕭義從近衛軍中提拔起來的將領,能夠在這樣一個特殊的部隊中得到提拔,他的忠誠和無畏都經過了層層考驗。

  今天是他在郭嘉身旁負責護衛,在門外瞧見郭嘉這幅舉動。

  應該是滑稽可笑令人忍俊不禁的畫面。

  一個人主,偷偷摸摸像是在做賊,不可笑嗎?

  張任笑不出來,只覺得心中有一股沉重和敬意。

  他也不相信郭嘉此時對戲志才的關心和緊張是在逢場作戲。

  他是君主,完全沒必要這樣來收買人心。

  “庸醫,庸醫……”

  郭嘉低聲切齒地念叨著。

  今天的戲志才仍舊沒有食玉,就喝了幾口輕淡的稀粥,長此下去,身體肯定撐不住。

  聽到隔壁有動靜,郭嘉趕緊又湊在牆壁小孔前偷窺。

  戲志才艱難地坐起身,叫人去把戲檢叫了進來。

  戲檢到來之後,戲志才虛弱地說道“你去請秦大人來家中一趟,切記,告訴秦大人不要聲張,尤其不要讓主公知道。”

  在一旁聽後差遣的戲檢心裡不是滋味,郭嘉就在隔壁,自家老爹還想不驚動主公?

  乖乖地退出房間,戲檢也不知道是去告知郭嘉還是直接去找秦宓,想了想後還是打算按照戲志才的吩咐行事。

  剛走出兩步,戲檢就被張任低聲叫住,請去了郭嘉所在的房間裡。

  約莫半個時辰後,戲檢去而復返來到戲志才的病床前,望著父親強硬著在穿衣打扮,似乎準備接待秦宓。

  戲檢忍著不讓淚水落下,自責地說道“孩兒無能,沒有請到秦大人。”

  正在穿衣服的戲志才動作停頓下來,疑惑地望向戲檢,追問道“為何?難道公務繁忙無法抽身?”

  戲檢低著頭搖了搖,道“秦大人說主公有令,所有官員不得來家中打擾父親休養。”

  沉默。

  戲志才又脫掉了寬敞的袖袍,老老實實躺在了床上,戲檢給他蓋上了被子後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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