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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豪兄弟首戰告捷得了四擔白鹽,又等了一個時辰,見再無人通過,才將鹽藏匿至洞內,吃了乾糧,尋了個乾燥之處過了一夜。

  次日一早,楊相斌派人來查看,易氏兄弟將鹽交了戰利品,吃罷乾糧,仍出洞伏擊。

  有頃,有五六個紙客通過,易放一聲斷喝,紙客嚇得魂不附體,也要棄擔逃命,這次他有了經驗,虛張聲勢道:“誰敢跑,老子開槍了!舉起手來!”

  紙客果然止步,乖乖地舉起雙手。當他們發現只有兩名土匪,又並無槍枝時為時已晚,只好任由搜身。

  這一次易氏兄弟得了五擔白紙、三十塊大洋。

  有了這兩次經歷,兄弟倆膽子更大,斷定行劫也不過如此,比耕地還來得容易。心中竊喜,認定幹上了好行當。

  清朝末年,這條路上曾出現過一奇人,他的事跡一直在湘西地區流傳。他的真實姓名無人知曉,大家管他叫“柴刀大哥”。“柴刀大哥”據說也是溪人氏,無父無母,靠砍柴度日,經常挑著柴擔去洞口出售,換幾升大米。一日,他從洞口返回,途經雙壁岩遇上“關羊”。那天,他恰好買了四兩豬肉,用草繩纏好吊在腰上。他告訴土匪,身上沒有一文錢,只有一點點肉,如果想要,可自行去取。那土匪不知有詐,真箇去取。就在此時,“柴刀大哥”從腰間拔出柴刀將土匪劈死。他不但沒有失去什物,還從土匪身上搜出十幾兩銀子。這意外的收穫使“柴刀大哥”明白:打劫比砍柴日子好過。從此,他便坐鎮雙壁岩打劫。由於他長年累月用慣了柴刀,砍起人來,覺得比砍柴更省力,只要磨利鋒口,“一刀過去,一顆人頭便滾下岩去,十分過癮”。久而久之,他殺人成癖,如果連續三日殺不到人,就會口吐白沫,雙手發抖,直至殺了人、見了血才會恢復常態。倘若哪天生意旺,連殺數人,他會全身興奮,面色紅潤,行走起來快步如飛。

  當年,“柴刀大哥”的名字曾令多少出門人膽寒,官府迫於民憤,派出大隊捕快幾經周折才將他捕獲。這消息一經傳開,整個武岡一派沸騰,人們紛紛打聽“柴刀大哥”臨刑的時日,爭相一睹他的容貌。臨刑當天,武岡全境八十餘萬人圍觀,這在有兩千餘年歷史的武岡恐怕是空前絕後的。

  其時,易豪、易放兄弟才十來歲,為看熱鬧提前兩天和村里大人步行一百餘里到武岡城。因哥倆人小,擠不進皇城坪,只遠遠地看到“柴刀大哥”在囚車上。

  回家之後,兄弟倆才聽村里大人說,“柴刀大哥”的相貌並非凶神惡煞,和常人無異。只是他的膽量大得驚人,遊街時昂首挺胸,毫無懼色。臨刑時他根本不要執刑官指揮,自己跪下去,聲如洪鐘地呵喝劊子手:“給我辦好一點,不要拖泥帶水,十八年後我再來辦你!”劊子手本是全縣經驗最豐富的,被他一喝,自己反而怯了場,由此可見“柴刀大哥”煞氣之大。

  易豪、易放等得無聊,便東拉西扯地說話解悶,談到“柴刀大哥”。易放說:“小時候,大人說‘柴刀大哥’殺人成了癮,感到不可思議。現在聯想到我們的經歷,才知道這是很自然的事,說不定過不了幾年,我們也成了‘柴刀大哥’了。”

  易豪點頭表示贊同說:“萬事開頭難,殺人可能跟女人偷漢一樣,開了頭,一輩子就沒完沒了。”

  易放下意識地看了看山路那頭,回頭說:“哥,我有個想法。”

  “你說。”

  “以後我想長期呆在雙壁岩。”易放說,“我覺得很有意思,一聲喝叫,別人就乖乖地把錢財獻上,這比幹什麼都來勁。不過,我認為還有許多值得改正的地方。第一,人要增多十幾位,搶得的貨物才可以及時運走;第二,必須配備槍,萬一肉票反抗,馬刀沒有威力;第三,不能每天守在這裡,要多開發幾個場地,來回走動,讓人摸不清底子,就算官府出兵圍剿,我們也不用怕。”

  易豪笑道:“弟弟才幹了兩天,就抵得上老手了,長此下去。將來你一定能超過‘柴刀大哥’。”

  易放一臉嚴肅,沒有半點玩笑之意,嘆道:“其實,我們早就該入伙了,回想起我們過去苦做苦累,吃沒得吃,玩沒得玩,真是白過了。人生一世不就是圖個快活麼,我們才兩天功夫,不流一滴汗,收入抵得上半年,就算哪天死了也值呢。”

  易豪見弟弟提到“死”字,立即緊張起來:“烏鴉嘴,休要亂說!”

  按土匪行規,這種時候忌諱提到“死”字,這是極不吉利的兆頭。

  易放轉身張望山路那頭,他發現了秘密:“哥,你看,過路的都躲在涼亭里久等不見人過來。莫非他們聽到了消息?”

  易豪也張望,點頭道:“正是呢。”

  “怎麼辦?我們不能總是白等。”

  “耐心一點,他們總要過來的。”

  易放突然問道:“哥,如果他們結伴過來,你敢動手麼?”

  “這……”

  “別怕!”易放說:“他們不敢過來,說明很害怕。我有個辦法,如果他們結伴過來,我們就虛張聲勢,嚇跑他們,他們的東西豈不又成了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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