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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耳畔傳來一種異樣的聲音,好比虎出叢林,又似蛇游深澗。說時遲,那時快,一名臉塗黑墨的大漢手持明晃晃的馬刀跳上岩石,大聲喝叫:“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張雲卿止步,盤算著如何應付這場面。正欲抽出扁擔,冷不防旁邊的巨石後面閃出另一土匪,不待他反應過來,一把寒光逼人的馬刀已架在他脖子上??後面的張亞口不知從何時已躲開了。

  張雲卿感到馬刀鋒刃已割破脖子上的皮,小股的血正在緩流。

  “把手舉起來!”身後的土匪喝道。

  張雲卿順從地把手舉起,肩上的擔子因為失去了手的扶持滑了下去,兩隻裝了酒罈的籮筐在山道上前後滾動,前面那一隻在轉角處停下了,而後面的那一隻被前面的彈起,墜入了萬丈谷底……

  張雲卿沒有聽到籮筐落谷之聲,他感受最大的是土匪身上的狐臭令他苦不堪言。這廝甚是討厭,命令他張開口查看,是否含了銀錢,又像摸女人那樣在張雲卿上身各處撫摸,然後那隻邪惡的手又伸到胯下**,當摸著了那一袋大洋時,驚喜地衝著岩石上的同伴叫道:“發財了!”

  土匪彎下腰開始解張雲卿的錢袋,但一下子無法解開。

  張雲卿頓覺時機到了,故作馴順地發話道:“兄弟,我打的是死結,我自個幫你解吧。”他盤算著一旦錢袋解開,就用堅硬的錢袋擊土匪……

  “不許動!”土匪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用心,揚了揚手中馬刀,“當心老子宰了你!”

  張雲卿仍舊舉著雙手,那樣子像托起一隻金鼎,一不小心就會掉落地上打碎似的,但他的眼睛卻一直注視著身邊。

  土匪用一隻手自然是解不開這個精心織結的疙瘩的。一種貪錢的欲望令他一時放鬆了警惕,他本能地把馬刀棄靠在張雲卿的腳旁,騰出右手幫助左手解疙瘩。這個疏忽給了張雲卿絕好的下手機會。

  眼見錢袋就要從身後脫離,張雲卿靈機一動,鼓足氣,肚皮與褲帶緊緊地將錢袋夾住,土匪惱怒地罵道:“操你??”

  “娘”字尚未出口,土匪只感到眼前一黑,紫血從脊背噴出,一頭栽倒在地……

  站在岩上的土匪沒料到會有這意外發生,他跳下來,手舞馬刀直取張雲卿。這時,躲在暗處的張亞口提了一條木扁擔上前助陣。

  憤怒的土匪用極不熟練的刀法亂砍幾刀,自知不敵,虛張聲勢準備奪路逃走。張雲卿看出破綻,提醒道:“亞口,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張亞口的扁擔難敵馬刀,見土匪來勢兇猛,一閃身,放他逃過。張雲卿望著土匪像猴子一樣上了山,一轉眼鑽入一個山洞中,這才埋怨同伴:“亞口,你這是留下了禍根??這條路我們以後不能再過了!”

  張亞口也不分辯,把一條快要斷做兩截的扁擔扔在地上。張雲卿搖頭嘆道:“天意,這是天意!”

  等在古涼亭的人一直關注著雙壁岩的動靜。見土匪已一死一逃,大家興高采烈,擁上來紛紛向張雲卿道賀。

  此時,張雲卿全無勝利後的喜悅,他想到的是那名逃走的土匪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找上門來為死去的同伴報仇。

  死匪的頭被割下來了,懸掛在天橋處的石壁上。這裡有一溜專門用做懸掛人頭的鐵鉤。排在前面的兩顆人頭已經發臭,招惹了大群蒼蠅和蝴蝶。新懸的人頭仍在滴血,點點滴在石壁上。人血把這面石壁染成黑色,年復一年,任風吹雨打,石壁成了一道永恆的黑色風景。

  人們讚揚張雲卿,誇他是好漢,張雲卿卻一肚子火:“閉上你們的鳥嘴,我不要聽奉承話!什麼時候土匪尋仇,你們誰也不會關心我!”

  張雲卿說的是實話,眾人緘口。

  路上,張亞口幾次對張雲卿說:“我不是故意要放走土匪,一下子慌了神。”

  “沒什麼,”張雲卿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他拍著張亞口的肩膀說,“我們在一條船上了,今後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在一起!”

  張亞口認真地點了點頭。

  張雲卿、張亞口這一次出門發了筆小小的橫財。然而,就在他倆回家後的這兩天,石背鄉發生了一樁令人十分惶恐的事情:黃橋鋪新出了一位名叫黃大順的匪首,他拉起了十幾條人槍,夜裡將鄰村大財主譚幫才家洗劫一空,殺死譚幫才一家十三口人,並將譚幫才的美妾蒲胡兒擄去做壓寨夫人,然後,一把火燒了譚家大宅。

  這年頭拉杆子落草為寇本不算奇,只是“黃大順”其人,黃橋鋪父老聞所未聞,但大家都猜出,他不會是外鄉人,因為本地已經有了一個張順彩,外面土匪,便是犯了行規。除非黃大順與黃橋鋪有某種淵源,那又另當別論。

  處在緊張狀態中的人總是十分敏感的,張雲卿很快就把這個黃大順與那天在雙壁岩脫逃的土匪聯繫在一起。

  譚幫才全家被血洗的第二天,張亞口也心神不寧來找張雲卿:“順路,黃大順莫非就是雙壁岩逃了的那一個?”

  張雲卿思忖片刻分析道:“不會吧,若是那個傢伙,昨晚遭殃的是我們。他們拿譚幫才開刀,依我看,或許是譚幫才在江湖上結下的‘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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