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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重新拿起湯勺,一口一口地吃著酒釀丸子。丸子有些冷了,沒有了剛出鍋時的甜美。我一口氣吃完了碗裡剩下的丸子,放下碗後,我衝著沈姨笑了一下。

  我道:“沈姨,我知道了。”

  沈姨起了身,她張了張嘴,要說話時,大廳外傳來了腳步聲,韋御風回來了。

  “沈姨。”韋御風大踏地走進來,見了我,很意外的樣子,“你怎麼來了?”

  “路過。”我皮笑肉不笑的。

  “那倒真是條條大路通羅馬。”他毫不客氣的損我。

  “阿風,給你也留了一份酒釀丸子,我現在給你煮吧。”沈姨說著要往廚房走去。

  “沈姨,你給我下份麵條,我不愛吃那甜膩膩的丸子。”韋御風伸手拭去我嘴角的湯漬,“她不是愛吃嗎?把我那份給她煮下去。”

  “你想撐死我啊,我是吃了早餐來的。剛剛吃了一大碗,我還讓我吃。”我嗔怪道。

  他拉開椅子坐到我旁邊,衝著廚房喊了一聲:“沈姨,那就只煮我的,有人要減肥。”

  “一大早去哪了呀?”我隨口問。

  “我二叔不舒服,我過去看了看。”他將手機扔到一旁,“下午和劉高見面,你心裡有底了嗎?”

  “我就是因為心裡有點忐忑,所以跑來你這裡。”我有些苦惱道。

  他笑笑的,卻並不說話。

  “你笑什麼?”我推了推他。

  “不是你主動約的他嗎?什麼都沒想好,你去幹嘛?”他反問。

  我抿了抿唇,沒好氣的:“我來,不是來聽你數落我的。我想誠心來請教你,劉高大概是個什麼樣的人?”

  “愛美色,除了這一點,他別的方面沒有什麼大的弱點。”他簡潔道。

  我愣了一下,道:“那你不擔心我有去無回?萬一他欺負我,我怎麼辦呀?”

  “你要是真的有去無回,那我趁早給你買塊墓地好了。”他斂了神色,語氣認真起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愛美色,但做官很有一套,自然懂哪朵花能摘哪朵花不能摘。殷采采,你如果是在跟我撒嬌,我原諒你。如果你是真的擔心,我覺得你不如找向雲天的律師,把橫波樓轉贈出去,你也好安心樂意的嫁人,去專心相夫教子吧。江湖路險,不是撒撒嬌,賣個萌就能混得下去的。你沒點魄力,就不要自不量力。”

  我聽完這一大堆話,感覺一股煙從頭頂往上冒。人家的男朋友撒個嬌趕緊安撫安撫,我的男朋友給我上了一通政治課,還要趁早給我買墓地。我到底是中了哪門子邪,非要吊死在他這顆歪脖子樹上?

  我氣得抓起車鑰匙一言不發就起了身,推開椅子往外走時,韋御風一把拽住我。我狠狠地甩了一下,然後快步往外跑去。

  我跑到大廳時,阿瑛趕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我怒氣沖沖,她倉惶的轉頭看後面追來的韋御風。

  “殷采采。”我跑到台階那裡時,韋御風再次把我拉住了。

  “我回去,再也不來你這裡找氣受。”我用力掰他的手。

  “你……”他也生氣起來,“你能不能講講道理?”

  “講個屁的道理,要聽道理我用你講,我找小悅就可以了,她能給我講一大篇的佛家智慧。你倒好,罵誰呢?你是把我當你下屬了吧?恨鐵不成鋼?”我推不開他,急得我俯頭想咬他。

  他一把將我箍緊:“你一句忠言都聽不得,這怎麼行呢?”

  我這下真的炸了,抬腳狠狠踢了他一下,他吃痛,下意識的就鬆了手。我往我的車跑去,上了車後,我立刻打火。

  韋御風站在台階上看我。

  我打著方向盤,拐過彎後,我踩下油門。就這麼,我一路狂奔回了向宅。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我已經平靜了許多。想著韋御風再給我道個歉,我也就借著梯子下個台階好了。

  誰知道,我等到下午兩點多準備去赴劉高的約,他連條信息都沒給我發。想著為莫名其妙的事情吵架,我覺得很煩躁,但也拉不下面子去找他。反正晚上還要一起搭飛回Y城,到晚上再說吧。

  我這樣想著,就和辛童一起出了門。

  第:此情難盡17.救我

  半個小時後,我到了事先訂好的某茶樓包廂。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八分鐘,服務員給我送來了茶和點心。我燒了水,一個人泡著茶等他。

  一泡茶喝到淡了味,我上了兩趟洗手間,離約定時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劉高還沒到。我幾次拿起手機想給劉麥打個電話問問她父親是不是忘了約我今天見面,但又想,我不能一點兒耐心都沒有。

  終於,在約定時間過去一個小時零十八分鐘時,包廂外傳來了腳步聲。我轉頭看向門口,劉高和一個中年男子一起來了。

  我趕緊起了身。

  “采采,不好意思,遲到了。”劉高慡朗地笑著,然後大踏步地走了進來,那中年男子並沒有跟進來,他微微欠身,然後關上了包廳的門。

  “劉叔,您坐。”我殷勤的走過來幫他拉開了椅子,等了他這麼長時間,我反覆思考,覺得把還是把輩分先確立出來。喊聲叔,不管真侄女假侄女,明面上就已經形成了長輩和晚輩的關係。

  劉高很受用我的殷勤,挨著椅子坐了下來,然後伸手拿過桌上的茶包:“采采,你愛喝這茶,我那裡有,回頭我讓麥子給你送點過去。”

  我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裝傻道:“我哪懂什麼茶啊,還不是人家說什麼茶好,我就要什麼茶。劉叔您是行家,可別笑話我。”

  劉高又大笑,笑得眼角全是皺紋:“略知一二而已。”

  我裝了壺水燒下,滋滋的燒水聲中,我的心情愈發的緊張起來。劉高看著笑容滿面,但眼底的世故和精明哪裡是我能猜得透的。況且,他現在還當權,我說話更得格外小心。

  “前幾天,市局的老秦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你那邊最近不是很平靜。采采,有什麼事兒,你只管和我說。”他主動開了口。

  “有劉叔您這句話,采采真是太感動了。”我語氣恭敬。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嘛,你既是雲天選的人,必是有過人之處。”劉高這句話說得別有深意,說話時還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訕笑著:“我哪裡有什麼過人之處,只不過誤打誤撞認識小悅,向先生念及小悅身邊沒有親近的朋友,這才對我另眼相看。”我心裡暗想,向雲天臨死前,我問他當初是誰逼迫他不准我離開橫波樓,他說他按劉高的指示辦事。現在劉高坐在我對面,他一副初次與我相識的架勢。這些老狐狸,葫蘆里賣的到底什麼藥可真是太難猜了。

  劉高只笑不語。

  水開了後,我洗了個茶杯放到了劉高面前,然後將第二泡的茶水小心翼翼的倒進了他的茶杯里,只敢倒七分滿。

  “你幾歲了?”劉高突然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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