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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我也看著她。

  “不管阮姐什麼時候回來,我都不想在跟著她了。”她說。

  “可以,你原本是我身邊的人,如果你願意,那就還跟著我。”我道。

  “謝謝殷小姐。”她眼中有欣喜,但言語間很克制。

  “你還是喊我采采吧。”我說。

  她搖了搖頭:“如今你身份不一樣了,我不能壞了規矩。威嚴立起來很難,我得帶頭。”

  “謝謝你。”我動容起來。

  她抿了抿了唇,按下水壺將剩餘的半壺水再次燒開。然後她沖泡起了茶水,半晌後,她捧起茶杯喝起了茶。

  “你離開後,柳先生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找我,尋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阮姐很介意這件事情,每次我回來都要百般為難我。後來,我跟柳先生說,我不能和他再聯繫。柳先生就知道了這事兒,他來了家裡。阮姐把他拉進了房間,兩個人不知道在房間裡說了些什麼,我只知道柳先生動手了。從那以後,阮姐就恨極了柳先生。沒過多久,她就跟瘋了一樣,請了裝修隊回來,瘋了一樣把家裡全扒了,然後照著你住的房子重新裝修。”辛童很平靜的語氣,“這幾年下來,阮姐年紀也大了,按規矩,她想要離開,向先生也是會答應的。可她不走,非但不走,還不允許任何人出頭,只要有冒尖的姑娘,她就會打壓下去。小茹性格剛烈,不服輸,又有陳輝撐腰,這才勉強和阮姐平分秋色。”

  我默默地吃著點心,喝著牛奶。

  “你認為她為什麼不走?”我漫不經心地問道。

  “習慣了這樣奢華的生活吧,又是當家頭牌,離開這裡去做個普通人,她受不住。”辛童說。

  我把空牛奶扔到垃圾桶,靠到沙發上後,我道:“辛童,對混聲色場所的人來說,最好的結局就是洗白上岸,找個有錢不知內情的男人嫁了。阮西嶺才藝傍身,容貌又好,憑她的資本找個傻男人根本不是難事,而且,她是一個很膽小怕事的人,我還沒離開之前,她就有退的打算。這麼幾年下來,她一直不走,還一直打壓冒頭的新人,顯然是有人一直在牽制著她不准她走。小茹上吊,她嚇壞了,所以才匆匆逃走,這是她自己的主意。她怕死,所以得逃到劉度那裡去避難。辛童,你說,牽制她的人是誰?”

  辛童點了點頭,眼中有讚許之色:“殷小姐,我不敢猜。”

  我沒接她的話,拿出手機,我給劉麥發了條信息,拜請她幫我安排和她父親見面的時間。很快的,她給我回了信息,只一個字,好。

  我將手機扣到沙發上:“這幾年,你聽說柳又昕的消息了嗎?”

  辛童搖了搖頭:“沒有,完全挨不著邊的人。”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然後我起了身:“走,辛童,陪我去個地方。”

  “去哪?”她問。

  “去看看我爸。”我道。

  “下雨呢,殷小姐,不然改天?”她勸我。

  “就今天吧。”我說著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那你稍等一下,我拿傘。”她喊道。

  幾分鐘後,辛童開著車,我們冒雨前往駟驪公墓,路上,我買了兩束鮮花。一束供到了向雲天的墓前,放下花後,我就抱著花往我爸的墓碑走去。向雲天下葬那天,我本來想去看看我爸,但後來坐得太久腿麻了,加上韋御風等我,我就沒過去。

  我爸的墓碑被雨水沖洗得很是乾淨,就連他的遺照都像剛貼上去的一樣。我蹲下來,把鮮花放到了墓碑前,這裡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今天是我爸的生日。”我蹲在地上,對著墓碑說。我來之前,是抱了點希望,以為柳又昕會來看看他。現在看來,她確實沒把我爸當個人。

  在我爸的墓碑前呆了不到二十分鐘,我的手機響了起來,辛童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我暈得有點厲害,閉了閉眼睛,我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

  屏幕上的號碼是熟悉的,雖然我沒存他的名字,但我記得住他的號碼。

  “餵。”我盯著屏幕好一會兒後接起了電話。

  “殷采采。”柳又平的聲音傳來,“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選定韋御風了?”

  “柳先生,我以為成年人之間,最好的告別方式是好聚好散。”我道。

  他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苦笑了一下,我將手機收了起來。什麼德行?送到嘴裡的不要,非要搶著才香?

  “辛童,如果我沒猜錯,那個一直壓著阮西嶺的人是馮其薇。”我緩緩道。

  辛童握著傘柄的手抖了一下:“殷小姐,你為什麼猜她?”

  我沒說話,三年前,馮其薇把我和阮西嶺帶到那幢小平房,那時,我就猜她會做點什麼。只可惜,我還來不及看到就進了監獄。

  “不過,我倒覺得劉度完全不喜歡阮姐,我幾次和他們一起去吃飯,劉度看她的眼神毫無波瀾。”辛童說。

  “走吧。”我轉了身。

  走了幾步,拐到了正道的台階前,遠遠的雨霧中,一頂黑傘慢慢向上移動。我站定,那頂傘越來越近,隔著七八個台階時,那頂黑傘晃動了一下。一張白皙的臉露出來,來人懷裡抱了一大束粉色的鬱金香。

  “昕姐。”我喊了一聲,我沒記錯的話,粉色鬱金香的花語是永遠的愛。

  第:此情難盡11.他想幹什麼?

  三年沒見,柳又昕的皮膚更勝當年,眼神愈發的清澈起來,讓人根本無法猜測她的真實年齡。我實在是很想問問她吃的是哪個牌子的防腐劑,怎麼有人真的能經得起歲月的洗禮?

  柳又昕的表情有些驚怔,她沒想到我會來。

  “采采。”她喊了一聲後繼續往上走,走到我身邊時,她停住腳步。

  我帶著一點笑容看她。

  “雨大了,你先走吧。”她抱緊懷裡的花,收回視線,她從容的往前走去。

  我看著她走到我爸的墓碑前停下來,然後她蹲下來,大黑傘將她完全罩住,我只能看到我爸的半截墓碑了。

  “走吧。”我低聲道。

  我們出了墓園時,中雨已經變成了傾盆大雨。雖然打了傘,我和辛童上車時,衣服都已經濕透了。

  “走嗎?”辛童問我。

  我隔著模糊的車窗望了望外邊,雨太大,什麼都看不清了。柳又昕還在墓園裡,我想著她懷裡那束粉色的鬱金香,好一會兒後我才應了聲走。

  我們回了四合院,車子開進院子的雨棚里停下來。我下了車,遠遠的看到王媽站在迴廊下張望著,見是我,她小碎步的走到了台階邊。

  “采采。”她喊得有些急切。

  “王媽。”我匆匆跑上台階,抖落了一身的水。

  她搓著手,又伸頭看著我後面,見辛童跑來,她問:“小悅呢?”

  “什麼?”我愣了一下,陸只悅昨晚不是提前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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