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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熟悉,亦現於他望著畫中人時。

  縱然不願深想,卻已然抽絲剝繭露出蛛絲馬跡……

  兮淵知曉別霜,許從別鶴那了解過……可未曾照面已如臨大敵,甚至他對白禹的探究,他望見畫中人的震驚,眼中掩飾不住的那種朝夕相處的熟悉,仿佛畫中人眉眼鼻唇一顰一笑都早已烙印至深,甚至避而不見。

  答案顯而易見:

  別霜便是蕭衍口中從問今手裡拿到雌鏡的仙隱宗掌門,蕭衍的師父……如此,早前的種種異常便解釋通了……這位掌門屈尊降貴拜入他門下的目的也昭然若揭……

  “師父?”

  陸寒霜心弦一緊,不僅是突然撞見兮淵,還因男人此時回望的目光著實深邃莫測,似深淵無底,似瀚海翻湧。

  兮淵忽而收回視線,並沒追問他來歸夢島的原因,反而讓開身子,露出白禹的書房。

  他背對陸寒霜,聲音溫和依舊:“你不是好奇《天地書》第三卷真本,不知龍神書房可會有線索?”

  陸寒霜縱然察覺有異,還是抬步走進來。他清楚,不論兮淵此刻做何感想,都無傷害他的意思。

  書櫃是斜置於四面牆的牆角,排列整齊,書目尋常,陸寒霜盡數翻閱,皆無異樣。他顰眉思索片刻,目光掃過腳下四四方方的格子,突然想起舊日常與白禹藏頭遊戲,驟然走到書架旁,一目十行滑過書名第一個字。

  第五行第七列,有《世間異寶全錄》。

  “左五行七。”

  “世間無悔藥,唯願君歸夢?”

  兮淵心思靈透,瞬間明了別霜的意圖,目光掃過打頭的一本《唯心法》,走到黑白格子的另一頭,“左三行九。”

  話落,棋子虛現,陸寒霜執黑。

  兩人順字而推,復盤開局。

  各站一邊,陸寒霜抬眸直視兮淵,“對弈一局?”

  “可。”

  陸寒霜行子迅疾,兮淵落子穩健,兩人一急一緩,一弛一張,時如暴風,時如細雨。

  第一局平,腳下未見異動。

  第二局兮淵探明別霜棋風,穩贏,腳下亦未見異動。

  第三局兮淵故意賣了別霜一個破綻,黑子勝,棋子瞬間消失,棋盤上方空氣扭動,竟有一芥子空間。

  陸寒霜欲探入其中,卻被強大的屏障阻隔。

  兮淵上前,屏障化開。

  “有一抹龍神神識設限,需要身負蛟龍血脈之人才可。”他邊解釋邊探手取出一物。

  薄薄一片玉簡,其上蓋有白禹的印章,顯然不是那冊無字天書。

  “白禹的手札?”

  陸寒霜對這孽障的遺書毫無興趣,費了一番功夫卻大失所望,道:“既然是特意留給您的,師父自行閱覽,弟子先退下。”

  兮淵並不急著看,收起書信,隨陸寒霜另尋他處,仍然一無所獲。

  出島路上,青年徒步跋涉,隱現倦色。

  白禹坐青轎邀他同行一程。

  陸寒霜拭去薄汗,並未拒絕,一路望著轎外歸夢島的山青水綠,沉默不語。

  白禹目不轉睛打量陸寒霜,原本以為他與昔語越長越像,蓋因有血緣維繫,沒想到別霜便是令龍神父子決裂的異界佳人,昔語便是仿著佳人的替身傀儡,怎會不像?

  只是不知……

  兮淵突然出聲:

  “……不知別霜真名為何?”

  第123章 命書之困

  來了!

  “原是叫兮霜。”陸寒霜面色不變,“師父忘了嗎?”

  兮淵只笑, “你知為師問得並非這個。”

  “那是什麼?”

  “別霜。”兮淵突然喚了聲陸寒霜的名字, 道, “不若用你的真名,換為師許你一諾?”

  “何諾?”

  “不違背為師心中道義, 皆可。你若好奇《天地書》的事為師也可幫你。”

  陸寒霜垂眸,“弟子現下並無願望, 也不知師父所問為何,如若哪天想到了,必坦誠告之。”

  兮淵默然良久, 最終卻只吐出一個字, “罷!”

  他瞧出陸寒霜的有恃無恐,卻也有些無奈發現, 他確實拿他沒有辦法。

  非是無法。

  而是不忍辦。

  出了島, 兩人分道揚鑣。

  青轎懸於原處,並未離去。等到陸寒霜身影消失在視野, 兮淵才收回視線, 取出白禹的遺書, 探入神識。

  本是一目十行,目光漸凝, 好似泥牛墜海, 越沉越深。

  等遠在華夏的蕭衍告知陸寒霜已進階元嬰的情況, 並探知陸寒霜離開歸夢島與兮淵分別,再穿梭時空而來, 恰見兮淵坐於昏暗逼仄的轎內,五官隱於晦澀中莫測難辨,不知正想著什麼?

  察覺蕭衍,兮淵遞出一片玉簡。

  蕭衍目露疑惑,貼上額頭一閱,臉色赫然變了!

  【……《天地書》共三卷,前兩卷乃天地自化,書寫“天”“地”,然卷三書“命”,乃是主落筆言古今。禹初閱之,震驚難表!】

  禹是白禹?

  那“主”是指誰?

  【主欲滅洪荒,《命書》開篇即言,“獸神之子潛伏洪荒,居道祖門下,制假人問今,陷害其師,事後幡然悔悟,又造制昔語,緬懷先師……”其道貌岸然,令人生厭。遂,待道祖返魂,必對叛徒之虛偽造作噁心至極,不死不休,再釀兩界相爭之惡,無可轉圜。此也乃主之企圖。】

  【禹誕於主掌,亦難脫其控,一生行舉皆不由己,身是傀儡,情意虛假,禹之一生,何其可悲?】

  【然,主掌全局,控禹之身,操禹之行,卻難干涉心之所動,情之所牽。禹雖命薄如紙,卻難甘臣服於一紙文字,束於命書。因而,禹雖造問今,卻未曾步步為營用其陷師於身敗名裂,而是斬洪荒氣機速戰速決,雖細節有變,可大勢未改,方蒙蔽《命書》。】

  蕭衍目光一頓,定格在下一句:

  【禹得證神位,方有底氣與天叫板,暗自籌謀良久,歸隱島上,以一假軀囊再蔽天機,化身一嬰投於西海岸,終脫於命,得遇自由……】

  蕭衍倏而抬頭,目光筆直盯緊兮淵。

  “你誕生在這個西海岸。”

  “天生天養,無父無母,生具仙格,負蛟龍血脈。”

  兮淵思來想去,他仿若憑空而來的情況,皆與白禹所書吻合,實在找不到辯駁的疑點。他甚至能猜到,白禹脫殼再生,便是為挽救與陸寒霜的因緣留下的一線轉機……

  蕭衍扔掉玉簡,聲沉如鐵:“我不信!”

  再被《命書》束手束腳,都改不了白禹的背叛,他很清楚,陸寒霜斷事只求果不問因,錯已釀成,無可挽回,縱然千般理由萬般無奈,都是:情有可原,事不可諒。

  陸寒霜不是眼裡能容沙子的人,他又怎麼願意承認與白禹有牽連?他拜在陸寒霜門下,難保不被猜忌他再次埋伏陸寒霜身邊是“別有居心”,因此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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