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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機無數畫面洶湧而來,漲得人頭痛欲裂,眼前走馬觀花,他不知為何極為驚駭,等化嬰成功,大汗淋漓伏地粗喘,那些畫面又如潮水退去,沒再記憶里留下痕跡。

  蕭衍睜開眼。

  丹田內元嬰團坐,神念一動,赫然發現元嬰雙腿癱軟無力,那感覺曾經十分熟悉。

  蕭衍心神巨震,腿疾分明已經治好,為何元嬰已殘?

  心緒紛亂間元嬰稚弱雙臂一顫,懷抱的一物掉落,他這才發現異樣。

  念隨心起,丹田裡的那物現身雙掌間,竟是雌鏡。

  蕭衍不待穩固修為,急忙趕去落雪院陸寒霜屋中一探,果然陸寒霜雙手虛托,掌中已空空如也,一時心中閃過許多猜測,卻不妨礙他把雌鏡重新放入陸寒霜掌心。

  可恰在此時,鏡面光芒大作忽而刺得人睜不開眼,把蕭衍攝入其中,伴隨一個溫潤的聲音。

  “終於找到你了。”

  第122章 龍神遺書

  陸寒霜自請下山,兮淵並未阻止, 只是時局正亂, 怕他遭遇暗算, 一隻留心他的行蹤。

  如今天地枯竭,各處地形不復以往, 除些許門派轄內仍有山水之色,他處莫不是虛無空蕩, 無參照物,陸寒霜偶有迷路,兮淵跟著陸寒霜四處徘徊險些真對他修行歷練之說信以為真, 只到見他開始隱蔽氣息身形, 幾次險些失了蹤跡,兮淵不得不下山親隨, 護佑左右。

  隱身相伴數日, 兮淵漸漸察覺到陸寒霜尋往歸夢島的方向。

  舊日海島,如今不過是懸於地平線的孤陸。

  島上龍神結界猶存, 不過近些年龍神威弱, 兮淵已可稍微動用法術, 陸寒霜卻仍被死死壓制無法使用法力,赤手空拳, 挖地三尺。一連數月, 兮淵隱於旁, 看著陸寒霜日復一日把屋裡屋外、山間崖下大大小小的角落翻了個遍,無法再否認陸寒霜此舉別有目的。

  那麼, 目的為何?

  剎那間往日疑點紛紛湧現,他閉了閉眼,心中百轉千回停留在眼前的畫面卻只有那日掌門聚會上青年毫不猶豫道出的,“不悔。”只有那日冰雪無暇的眸子宛若深情的艷,兮淵把即將浮出水面的種種盡數壓下,不願再深想,唇畔溢出一聲嘆。

  這波動驚擾陸寒霜,雪發青年驀然回首,面容被汗水浸濕。

  兮淵目光擦過他額頭鬢角,正欲現身,內府隱約有感,身形一晃消失原處。

  陸寒霜探出神識搜尋數遍皆未見異樣,皺起眉頭。

  ……

  蕭衍扶膝穩住身子,強光照過後眼下一團模糊還飄著黑紋,滾輪摩擦地面的軲轆聲擦過耳膜,由遠及近。

  聞聲抬眸,漸漸清明的視野里,一位滿身風華可比陸寒霜的男子坐於輪椅上,緩緩朝他駛來。

  他下意識洞視男子內府,許是兩人淵源不淺,修為差距都未曾阻隔他的窺視,十分清晰地看到男子下有雙丹田,丹室其一空置,不用來者道明身份闡述內情,蕭衍回想別鶴在華夏的尋人異狀,已有所感。

  他微微眯起眼睛,“……兮淵?”

  隨即篤定:“我與你牽連匪淺。”

  兮淵不否認,同樣環視蕭衍內府,察覺到些微龍神的痕跡,攏眉道:“你吸收過兩生鏡中的一面?”

  “吸收了又怎樣?”

  “不過是吃壞腦子罷了。”兮淵莞爾打趣,“這對兩生鏡是龍神白禹的本命法寶,攜有他的些許記憶,便是因此,我才未曾化為己用。”

  “……那我夢中所見的畫面,是感應到這面鏡子,而非我的前世?”

  “怎麼會造成這種誤會?”兮淵見蕭衍臉色蒼白,似半身地獄半身仙境,頗覺有趣,“我亦常攜帶雄鏡,不過偶爾感應幾抹龍神身影,倒不知你都窺視到了什麼畫面,能懼成這樣?”

  蕭衍清醒時並不太記得夢中畫面,只是夢中關於陸寒霜的情緒太過強烈,哪怕不知為何,醒來面對陸寒霜的那股心虛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一直很介意陸寒霜奪舍他爺爺前的身份,現在隱約明白,線索約莫在這個“龍神白禹”身上。

  他抬眼,對上兮淵那仿佛高高在上者打量渺小生靈的從容悠哉,再想到這人與陸寒霜的糾葛,煩躁更甚,語氣不免冷硬。

  “看到什麼都與你無關。”

  兮淵並不生氣,像是成熟的大人包容不懂事的孩子,露出讓蕭衍更加煩悶的和煦笑容,好聲好氣道,“那便說點與我有關的。”

  看出蕭衍的排斥,兮淵並未打算貿貿然強制剝離蕭衍神魂令他歸體,反而建議:

  “雙丹田如陰陽雙魚,合則事半功倍,分則皆受其累,不若你我合作?我助你修行,你幫我續命。”

  兮淵道:“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

  蕭衍深知陸寒霜多麼想把另一邊踩在腳下,他巴不得異界第一人早早命喪黃泉,掃除兩界相爭的最大的阻礙,可拒絕的話都到了嘴巴,卻沒壓下心底蠢蠢欲動的私慾。

  “白禹的事你知道多少?”

  “並無多少。”蕭衍表情失望神色歸於冷淡,兮淵才施施然又補充一句:“不過你若問其他人,興許知道的比我還少。”

  蕭衍臉色一黑,許是覺得兮淵故意逗人。

  兮淵圍繞蕭衍轉動輪椅,悠然道:“不過討論白禹之前,我很好奇雌鏡緣何到了你手中,你在異界又曾經歷何事?”

  只掠過陸寒霜姓名形貌不提,蕭衍無不可告人之事,略略簡述完,道:“……現下可以說說這個白禹了吧?”

  “你好奇白禹,與你頻頻做夢有關?”

  蕭衍並不否認。

  兮淵讓開輪椅,示意前方石室,“……如此,你便自己看吧。”

  順著石道前行,豁然開朗之處一架長屏風映入眼中,寥寥一行磅礴大字盡顯威儀。

  “世間無悔藥,唯願君歸夢。”不知為何蕭衍直覺這肉麻的話與陸寒霜有關,忍不住滿心冷嘲。

  屏風內的血池已經乾涸,再往裡,兮淵打開機關,牆面上隱蔽結界撤去,赫然見一方書房。

  四面牆上,掛滿畫像,或雙人或單人,或行或坐或臥。

  “……白衣勝雪俊逸男兒便是龍神白禹,其父為遠古第一位神。早年天地裂異變,獸神得神諭,遣白禹潛伏異界奪其氣機,立下不世功德成就神位,卻因為一人與其父決裂,便是畫中這位雪膚白髮的男子,似乎是白禹在異界拜的師父。”

  兮淵回首,目光一頓。

  蕭衍滿目震驚中分明流露對畫中人的熟悉,是在哪裡見過畫中男子?夢中,還是……

  兮淵耳朵微動,向石道來處回首。

  蕭衍從畫卷上拔開視線,這才發現有腳步聲靠近,他看向兮淵。

  兮淵誤會了他的意思,解釋道,“無須擔心,是我四徒,別霜。”

  蕭衍身形一僵。

  屏風映出一抹身影,兮淵驅動輪椅上前,身後蕭衍心念一動,傳回雌鏡身邊。兮淵微微詫異,回眸一剎正撞進蕭衍最後的眼神——兮淵觀察入微,蕭衍望著屏風上勾勒的身影的那雙眸子裡閃過的神情,分明與提及他那位掌門師父時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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