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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羨接過她手心裡的香囊,他的神情變得古怪,久久不曾言語。

  “怎麼了?”她奇怪問道。

  成羨凝望著她,問道:“衾兒,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出營找我?”

  楚挽衾點了點頭,笑著說:“這不是你從不離身的護身符嗎?今早你走得太匆忙竟忘了帶它,我擔心你,所以……”

  然而,未等她的話說完,成羨便抱住了她,讓她的頭依偎在自己胸前。他的胸膛輕輕震動了一下,口中訥訥說道:“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

  忽然,成羨放開了她,他大步走至河岸邊,將手一揚,那枚香囊呈拋物線狀消失至遠遠的河心。

  楚挽衾大驚,急追幾步,訝然問道:“你做什麼?怎麼把它給扔了?”

  成羨回過頭來,笑意盈盈地望著她,“我不再需要什麼護身符了。”雪花飄灑在他們之間,他的眼睛澄明,如冰雪般明亮,“衾兒,以後,我只要有你就足夠了。”

  楚挽衾只覺得面上一熱,卻見面前的臉龐緩緩地欺了下來,眉梢眼角慢慢地盪開了笑意,精美的面容逐漸放大,突如其來的兩片溫熱的唇便猝不及防地壓下來,與她的唇瓣糾纏著,允吸。

  那一霎,天地間唯有馬一聲長嘶。

  第二日,楚挽衾便隨著成謹一道回了京城。臨行前,成羨貼在她的耳畔,輕輕道:“在京城好好的,等我回來娶你。”

  楚挽衾面上一熱,含羞地點了點頭。

  上京的皇宮,實在太過冷清。宮中眾人知道她是三公子的人,待她也和善。

  在皇宮,她與成謹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他似乎總在忙碌,偶爾遠遠望見那個清冷的身影,怔忡之際,他已離開。

  宮內的攸寧郡主經常過來探她。攸寧是長公主的女兒,成家兄弟的表妹。但因長公主早故,她後被先皇接入宮中撫養,自小便一直生活在宮中,與成家兄弟一塊兒長大,感情深厚。

  還記得攸寧第一次問她名字時,她答——“楚挽衾。”

  攸寧一愣,又接著問道:“你,你本身的名字就是這個嗎?”

  楚挽衾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我忘記了原來的名字,後來三公子便贈了我此名。”

  攸寧怔忡望著她許久,喃喃自語道:“像……真像,若不是……我都險些錯認……”

  成謹清咳了一聲,攸寧這才晃過神來。眸中驚訝不已,卻又閉口不言,從此與她十分親厚,好似相識已久一般。

  成羨因尚未婚娶,且常年征戰在外,所以沒有自己的府邸,仍隨兄長住在皇宮中。楚挽衾進宮後,就住在他平日所住的清音閣。

  成羨的鴻雁傳書時有送到,信中總是有訴不盡的相思離愁,奈何他雖對她深情繾綣,卻只能被更遠大的志向橫埂相阻。只因,他要許她一世安寧。

  轉眼,已是次年三月,冬日逐漸過去,天氣變得暖和。一場春雨過後,宮裡的花草樹木好似一夜之間競相綻放,賞心悅目。

  春光明媚,楚挽衾和攸寧一天數次跑到花園裡去。

  昨日,又收到了成羨的來信,信中提到他的歸期將在一個月之後。

  楚挽衾停下了腳步,站在一顆杏花樹下,半閉雙眼,輕輕仰首,感受這迎面而來的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實在舒適無比。

  攸寧怔怔地望著她,手中擷了一枝杏花,粉白相間的花瓣,映著她的嬌顏。然而,她似乎有心事,眉梢眼角縈繞著淡淡哀傷,每每望向楚挽衾時,嘴角微動,卻又無聲。

  楚挽衾奇道:“郡主,怎麼了?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攸寧回過神來,白淨的頰邊閃過紅暈,扭捏了半天,問道:“挽衾,是不是三公子要回來了?”

  楚挽衾笑道:“是啊,信中說再等一個月後就會回來。”

  “挽衾,我可真羨慕你。”攸寧的語氣里有一絲悵然。

  “郡主,你怎麼了?”楚挽衾拉著她的手,關切地問:“為何要羨慕我?”

  攸寧默不吭聲,良久才輕嘆一句:“挽衾,你可知,你長得很似一個人?”

  “嗯?”她轉頭望著攸寧,心中疑惑,正要詳問。

  遠遠的,就望見了成謹。

  那清冷的身姿,此時正臨湖而立,他聽到聲音,亦轉過身來,微笑的望著她們。

  許久沒有見到成謹了,仿佛又清減了不少,身子單薄瘦削,愈加顯得飄逸,仿佛要隨風去了一般。

  順著楚挽衾的視線,攸寧望了過去,訝然道:“皇兄。”

  她們一起走上前去,俯身請安,成謹抬手笑道:“都免禮吧。”

  “皇上也來遊春嗎?”楚挽衾笑問道。

  成謹微笑點頭,道:“春光明媚,隨意走走,心情亦舒暢許多。”又笑問她:“三弟快回來了吧?”

  楚挽衾點點頭——“昨兒收到信,大約一個月之後就會回來。”

  成謹勸慰——“南蠻屢次興兵犯我邊境,三弟他們堅守邊境個寒冬,他雖歸心似箭,亦無可奈何。三弟他們從去年寒冬駐守至今,如今夷兵漸退,軍隊也該休養生息,協助百姓春耕。所以,三弟不過月余後便能回上京,亦可解你相思之苦。”

  楚挽衾靜靜地聽著,聽到此處,不禁臉微微泛紅。剛要開口,卻聽到身畔一聲細微而清脆的響聲,轉頭一看,是攸寧折斷了手中握著的杏花。她面色蒼白,眉頭輕蹙,見楚挽衾與成謹一齊望著她,略顯慌張,勉強笑道:“皇兄恕罪,方才寧兒聽得太過入神,忘了手中握有杏花,一時失手,折斷了花枝。”

  成謹微微一笑,道:“並不是什麼大事,何罪之有?”他的眼神若有所思,望著她,又看向楚挽衾,卻不再說什麼。

  攸寧勉強笑著,卻很快轉過臉去。

  春日明媚的陽光映著湖水,閃著碎金子般的璀璨光芒。楚挽衾分明看到,攸寧的眼角,那濃密的睫毛在微顫,亮晶晶的閃爍著。

  ☆、與君初相識(五)

  “郡主,你究竟怎麼了?”楚挽衾不解,待成謹走後,她總覺得攸寧好像有心事,正處於不知當講不當講的狀態。

  攸寧猶豫再三,想了想,最終還是悠悠向她開口道:“挽衾,我覺得我還是不能瞞你,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罷,拉起楚挽衾的手,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楚挽衾跟隨攸寧來到一處不知名的偏殿,一路上靜寂得出奇,行至最後,別說太監宮女了,竟然連當值的侍衛都未見一個。

  轉過影壁,楚挽衾環視著四周,這是一處小小庭院,白牆環繞,牆面上爬滿綠色葛藤,開著淡粉色小花,在風中輕輕搖曳。院落掩在樹木蔥蘢之中,綠意盎然,甚為清幽。看得出,這已經荒廢許久了,卻還如此乾淨整潔,想來是有心人在打掃。

  攸寧漸漸放緩了腳步,停在偏殿的廊下,佇立在曉風之中,風輕輕吹起她的衫裙。她推開了虛掩的門,走進殿中,轉身望著楚挽衾,一滴晶瑩的淚珠仍然掛在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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