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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還見到他們,急拉韁繩,馬兒在原地打轉嘶聲長鳴,成羨連忙問道:“六弟,怎麼了?”

  成還一臉焦慮,答道:“三哥,不好了,皇叔與皇兄起了爭執!如今雙方人馬劍拔弩張,眼見著會出事!”

  成羨劍眉一挑,沉聲道:“我們回去。”說罷,急揚馬鞭,馬兒抽痛急馳,揚起身後漫天飛雪如塵。

  他們三人快馬加鞭,剛一趕回營地,立即就有人迎上,道:“大將軍有請三公子,六公子。”

  成羨將楚挽衾抱下馬來,說道:“衾兒,你自己先回帳中,我去去就來。”

  她點了點頭。一回去,望見願景正焦急地在帳外等著她。兩人一齊進入帳內,願景告訴她:“姐姐,我一回來就看見大將軍一臉怒意帶了大隊人馬進了皇上的帳內。之後卻聽到消息,皇上與大將軍起了爭執,只怕軍中會出事。”

  楚挽衾安慰她道:“願景別急,三公子和六公子已經去了勸解,希望不會有事。”

  願景點點頭,又道:“姐姐,你還沒進食吧?我去拿晚膳給你。”

  掌燈時分,成羨才回來。當楚挽衾從睡夢中醒來,發現他靠坐在她的枕邊,已經沉沉睡去。他挨得那麼近,近得甚至可以聽到他清晰的呼吸聲,可以看到他挺拔的鼻樑,輕抿的薄唇,那俊逸的五官平日裡總是憊懶的笑著,卻又自然散發出一股尊貴不凡的氣勢。

  然而此時,成羨是恬淡,安靜的。長明燈投以柔和昏黃的光暈,他靜靜趴著,留給她半邊側影,鼻息均勻,神情安寧,偶爾也眉頭微皺,但很快又變得平靜。

  楚挽衾輕輕的坐起來,取過一件厚厚的披風,想要幫他披上,然而剛一挨近他的身子,他就醒了過來。

  “衾兒。”他眼神迷離,輕輕喚她。

  “皇上沒事吧?”她問道。

  他冷峻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皇兄沒事。”

  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但成羨凝重而略顯疲憊的表情,卻仍可見雙方對峙過程的激烈。

  楚挽衾又問道:“有心事嗎?”

  良久才聽到他沉聲開口:“過幾日,皇兄會回上京,你隨他一塊去吧。”

  楚挽衾抬起頭,疑惑道:“去上京?”

  成羨點點頭——“如今已是寒冬,天越發冷了,軍中條件簡陋,你去京城皇兄自會照顧好你,我也放心。過不了多久,南蠻必會退兵。屆時,我也會回上京,或許還能趕上陪你一塊兒過上元佳節。”

  她點了點頭,淡淡應承。

  成羨緊緊扶著她的雙肩,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衾兒,在上京等我回來娶你,可好?”

  被人呵護的感覺對楚挽衾來說是陌生的。然而,成羨卻自然地做著,他緊張她,愛護她,好似並不需要什麼理由,雖然會霸道得讓人窒息,但又時時柔情似水,她眼角一酸,仿佛有一種熟悉感,忍不住開口問道:“成羨,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成羨的表情一怔,細長的劍眉略往上挑,仿佛她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沒有為什麼,因為情之所至,所以理所當然。”

  因為是你,所以是你。

  因為你是衾兒,所以我愛你。

  他將她的手輕輕握著,然後放至自己的臉頰邊,仰頭眼眸中有繾綣情深,“衾兒,不要再離開我。”

  楚挽衾輕依著成羨,回握住他的手,“好,我會在上京等你回來。”

  ☆、與君初相識(四)

  此後,又連降了兩天一夜的大雪。

  掀開帘子,帳外飛雪飄飄然漫天飛舞。因河岸邊有偷偷渡河的蠻夷士兵,所以成羨一大早便帶兵出營去查看。

  楚挽衾的行程定在了明日,一切也打點妥當。因為要離開了,所以帳中總是要收拾一下,她開始細細清掃,卻發現了成羨落在案几上一枚樣式奇怪的香囊。這個香囊並非頂尖之作,更像是初學之人縫製而成,但其中密密麻麻的針腳,能看出縫製之人的用心。在背面底下,還縫了“菀清”二字,雖然蹩腳的針線讓那兩字縫得讓人完全看不出來,但她還是辨認出了,是菀清。

  之前見過成羨掛在腰間,當時想要細瞧,他卻不肯,只說是一個護身符,從不離身的。

  當時她還打趣道哪有人將香囊當作護身符的,他不語,目光只一直盯著香囊。

  今日,他為何放在案上沒有帶著呢?楚挽衾輕撫香囊,漸漸有些心神不寧。

  沒過多久,願景進來連聲喚道:“姐姐,不好了,出事了。”

  楚挽衾抓住願景的手,急聲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願景回答道——“剛剛有受傷的士兵趕來回報,說三公子帶的騎兵隊伍遇到了蠻夷軍隊的襲擊,敵軍人數眾多,超出我軍三倍不止。”

  楚挽衾心中一緊,問道:“回來的人有沒有說三公子現在如何?有沒有受傷?”

  願景連連搖頭——“來人受了重傷,沒說幾句話就倒下了。”

  一聽此言,楚挽衾血氣上涌,願景急忙扶住她,安慰道:“大將軍和六公子已經帶兵前去增援,三公子久經沙場,又驍勇善戰,我的好姐姐,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楚挽衾勉強搖了搖頭,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終於按捺不住,疾步衝出營帳。狂奔至馬棚,迅速抬腳上馬,揚起馬鞭,握緊韁繩,雙腿用力一蹬,馬兒一嘶長叫,疾馳而走。

  身後的願景急聲呼喊,她已經不管不顧了,她就知道,心裡的預感不會憑空產生。成羨的護身符還被她緊緊攥在手心裡,她堅信,只要送到,他必定就不會有事,他也一定不能有事。

  楚挽衾沿著記憶中成羨帶她策馬的路線,往河岸一處尋去。風雪迎面襲來,刮在臉上如刀割一般生疼無比。因內心太過焦急,以至於她都忽略了自己竟會騎馬。

  到達岸邊,只見屍橫遍野,有成軍的,也有蠻軍的。楚挽衾翻身下馬,環顧了一圈,並未見到有成羨,她內心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看來應是成於斯和成還增兵及時,此刻想來他們該是已經回去了。

  她覺得自己的身子仿佛凍成了冰雕,已經沒有了知覺。若是此時太陽出來了,一定能將她化成一灘水。

  遠處傳來成羨的大聲的呼喊,“衾兒——”

  楚挽衾轉過身去,只見成羨在漫天飛雪中正朝她而來。

  翻身下馬,成羨一把將她緊攬入懷,“衾兒,總算找到你了,你要急死我嗎?”

  楚挽衾伸出手,撫向他的臉頰,那兒有幾絲凌亂的血跡,“你受傷了?”

  成羨輕執她手,搖頭道:“一點皮外傷罷了,幸虧六弟來得及時。”

  他鬆開她,仔細上下打量,當確定她安然無恙之後,終於舒了一口氣,有些責怪又有些愛憐,“倒是你,我剛回營中,就聽願景說你一人騎馬出營來找我,可叫我擔心壞了。衾兒,你怎麼這麼傻?”

  楚挽衾將手中的香囊舉起,笑道:“今早出去,你忘了帶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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