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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紀如霖乃是家中的底樑柱,此番病故,對於家中餘下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與黃口小兒來說,便猶豫在青天白日裡投下了一顆炸雷,炸得整個紀家飄零不穩,搖搖欲墜。

  紀尹氏本就是個以夫為天之人,紀如霖纏連病榻時,紀尹氏整日憂心愁苦,已是急得害了半副身子。

  丈夫這一走,紀尹氏整日茶不思飯不想,迅速枯瘦,病倒如山倒,竟然連一雙苦命年幼的兒女也不管不顧,沒多久,竟也緊跟著丈夫去了,留下這麼一對孤苦無依的苦命孩子。

  ***

  紀家子嗣單薄,並無多少親近姻親,族裡的一些個族親都已是出了五服,自紀鳶祖父過世後,與族親來往就不多了,此番,紀家遭遇如此變故,更沒有族親樂意與之走動。

  本以為事情到了這一地步已算是山窮水盡了,卻未料,更加火上澆油的還在後頭。

  在紀尹氏剛過了頭七的第二日,忽有一群凶神惡煞之人上門前來討債。

  為首是一名年過四十,滿臉絡腮鬍子的彪形大漢,大漢手中捏著一張五百兩的欠條,說是紀家這一年多來的借據,此番是特意前來討債的。

  這大漢喚作王霸子,乃是祁東縣上臭名遠揚的一名混子,整日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偏偏此人生得肥頭大耳,孔武有力,無人敢輕易開罪。

  據說以前在鏢局打過雜,還跟窮凶極惡的土匪真刀實槍的幹過仗,乾的可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勾當。

  王霸子欺凌紀家無長輩撐腰,一進門二話不說,當場就讓八歲的紀鳶將借的銀錢悉數歸還,否則就要強行占了紀家這座百年的三進宅院,將紀鳶兩姐弟給趕出去。

  家中何時何地向何人借了這麼多銀錢?緣何紀鳶從未聽母親提及過此事,是以,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的討債者,八歲的紀鳶一臉無措。

  自紀如霖夫婦相繼去世後,家中銀錢也基本所剩無幾,最後的銀錢也都全部替紀尹氏辦了後世,家中除了這諾大的院落,已是相形見絀。

  而喪事辦完後,八歲的紀鳶便已自己做主,將宅中十餘奴僕遣散回鄉,唯獨留下同樣孤苦無依的六旬老婆子徐婆子與之為伴。

  此時此刻,整個紀家,除了這二主一仆,便只剩下這空空如也的宅院呢,哪裡還有什麼銀錢能夠償還。

  ***

  王霸子明顯是有備而來,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訛上這紀家。

  見紀家只剩下這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當即便要揮棒將紀鳶姐弟倆趕出家門。

  就在此時,一向沉默不語、刻板寡言的徐婆子忽然站了出來,擋在紀家姐弟二人跟前。

  這徐婆子原是在紀鳶尚且還在娘胎里時被紀氏夫婦領進家門的,尹氏即將生產,需要請人照料,見徐婆子無親無靠,孤身一人,索性直接將她接進了家門。

  徐婆子處事周全,行事周到,紀鳶從小由她手把手帶大,就是性子古怪冷漠了些,全府上下的丫鬟僕人都怕她,有時候就連紀鳶都有些憷她。

  徐婆子往日裡除了照看紀家姐弟,其餘任何事兒一概裝聾作啞,全然不作理會。

  此刻,卻見她微微眯著眼,直言不諱的擋在了紀家姐弟二人跟前,盯著眼前的彪形大漢厲聲道:“放肆,混帳東西,竟敢在咱們紀家撒野,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徐婆子面對著這群凶神惡煞之徒,絲毫未顯畏懼,反倒一直氣定神閒,全身上下一派淡然,氣勢尤在王霸子之上。

  ***

  瞧著這架勢倒不像是個等閒的粗鄙婆子,王霸子一時被徐婆子的氣勢給稍稍怔住了,只見他猶豫了片刻,指著徐婆子道:“你是何人?”

  徐婆子雙手置於身前,一舉一動都頗顯章程,只見她目露威嚴,衝著王霸子微微挑了挑眉道:“老婆子我乃是京城一品國公府霍家二房主子跟前的教養嬤嬤,奉我家主子之命,前來接兩位小主子入京的,京城顯國公府,當今大俞第一國公府,豈是你這等宵小之徒能夠開罪得起的,還不速速給我滾出紀家大門,否則——”

  說到這裡,徐婆子側眼,看了紀鳶一眼。

  紀鳶立在徐婆子身後身子還在隱隱發抖,得到示意後,只極力壓制著顫抖著身子,忽然咬牙伸手往王霸子臉上一指,一臉驕矜蠻橫的喝斥道:“否則,否則我就…就讓我姨母將你們全部亂棍打死,讓我表哥調遣軍隊屠了你們全村!”

  一個不過八九歲的女娃娃,嘴裡竟然吐出這麼惡毒的話,全然是一副被寵壞了的官家大小姐才有的模樣。

  王霸子明顯被徐婆子跟紀鳶所說的話給震住了,只見他微微眯著眼,似信非信的盯著徐婆子瞧了許久,然後又將目光落在了那個對他怒目瞪眼的女娃娃身上瞧了許久,縱使心存疑慮,然而——

  “即便是皇帝老子欠了錢,也得給老子還上,老子再寬限你們幾日,若是敢誑了老子,老子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王霸子是個見慣了世面之人,並不敢魯莽冒險,撂下這一番狠話,就領著十餘人離開了紀府,卻仍然派了兩人守在紀家附近,倘若她們說的是假話,怕是難逃這一劫。

  ***

  王霸子一行人離開後,紀鳶身子一軟,險些滑倒在地。

  徐婆子扶著她坐到椅子上,紀鳶立馬緊緊拉著徐婆子的手,一臉擔憂道:“嬤嬤,你說…你說姨母會派人來接我跟弟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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