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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洛伊斯聽到克勞德清晰低沉的聲音作出的回答後,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驟然停止,而後劇烈地顫動牽著胸腔起伏,如果大口呼吸能緩解的這種讓他感到害怕的戰慄的話,他會。思維在片刻停頓後,他猛地轉身。

  跟在他身後的漢娜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伸手要去安撫他,“主人。”

  啪的一聲,阿洛伊斯揮手拍開了漢娜伸過來的手,就像一隻失落的小獅子蒙頭繞過漢娜大步離去。

  漢娜沉默著望著阿洛伊斯的背影,很快他就消失在了樓梯上。銀髮的女僕目光微微鬆動,然後回頭去看站在大廳中對峙著的兩位執事,她飽滿的嘴唇在這個時候勾起了一抹笑意。這位一向保持著憂鬱的神色的女僕,在托蘭西家宅子裡是沉默的努力工作完成本分的,她受到老爺阿洛伊斯的虐待從來都是默默承受著,不反抗不叫囂。這樣的她是不會對任何人展露笑顏的,卻在這個時刻她笑了,就算是相處得算久了的克勞德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惡魔漢娜的笑。

  克勞德和塞巴斯蒂安不約而同的保持了緘默無聲的狀態,圍觀著樓梯上美艷的惡魔女僕帶著她堪稱蒙娜麗莎式神秘的令人琢磨不透用意的微笑提著長長的裙擺款款離去。

  然後克勞德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在鏡片折射出強烈的反光後他又是一副面無表情的精英男的模樣。倒是勉強想的起來劇情的塞巴斯蒂安大致是明白漢娜的笑容背後的意思。這個昭示是勝利的笑容可不止是笑給克勞德看的,也是笑給塞巴斯蒂安看的。

  究竟最後誰會得到阿洛伊斯的靈魂,或者夏爾的靈魂,這不再是一個簡單直白的選擇題,惡魔漢娜會把它變成一道需要公式逐步檢驗的解析題。一切的行動指針都是“你們煩惱就是我的快樂”,所以把問題弄得複雜一點也沒什麼,漢娜表示她沒有壓力。

  接著有著一個“看見你們很憂愁很焦慮很痛苦的模樣我會覺得很有趣”的少爺的塞巴斯蒂安表示,其實他有了一個這樣給力讓惡魔也忍不住感到頭疼的少爺,究竟頭疼的會是漢娜還是自己,他真的一點壓力也沒有。就算是最壞的情況,那也是大家一起憂愁焦慮痛苦給少爺看啊!

  這邊三個惡魔各懷心思的時候,那邊阿洛伊斯一路急走而去,回過神時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就像受了傷的小獸避回了他療傷的巢穴。

  似乎是一路走動得太劇烈,身上的傷口疼痛得就像揮之不去的惡夢,混雜著不可言語的焦躁,從心底升騰而起毀滅的衝動,像是生氣又像是對人生的絕望痛苦。

  再當阿洛伊斯抬眼看到好整以遐坐在那看書的夏爾時,他的負面情緒到了臨界點。他從來沒認為自己成熟過,所以他放任自己現在狂躁的情緒。

  憑什麼他阿洛伊斯。托蘭西求之不得的東西他夏爾。凡多姆海恩就可以輕易得到手,憑什麼這個傢伙又可以一臉不在意地漠視那些想要對他好關心他的人,憑什麼這個傢伙與生俱來高貴的身份得天獨厚的樣貌活得高高在上讓人連追趕的勇氣都沒有,憑什麼他可以這麼冷漠地嘲諷著掙扎在生存的爭鬥中的世人……憑什麼。

  關門的聲音大到讓人難以忽略,夏爾慢悠悠的把目光中白潔的紙頁上收回來去看抵著門大口喘氣的阿洛伊斯,如果要說阿洛伊斯現在最讓夏爾在意的,那就是阿洛伊斯在瞪著夏爾,沒有絲毫遮掩的敵意。

  夏爾當然是懶得琢磨自己又在什麼時候招惹這位老爺了,反正他就算不說話也會讓一些人看到他就火冒三丈,夏爾自認為他這本事大概是天下最坑爹的技能了。倒是塞巴斯蒂安對於這個現象說了個實話:少爺,您的王霸氣場如果收服不了人進後宮自然是要招惹人家的怒氣槽的,要麼成受要麼死路。←執事君表示披著弱受的皮的鬼畜少爺真的很兇殘。

  於是此刻的弱受夏爾少爺就眼睜睜地看著阿洛伊斯一步一步帶著別樣緊迫威脅的步子走近,直到阿洛伊斯站到了夏爾的面前。

  安然坐在椅子上,夏爾抬起臉望著阿洛伊斯越發冷酷的臉色,“心情不好?”夏爾淡定的合上書,把厚重的書隨手放在一旁的桌面上。他的態度很隨意,隨意得讓阿洛伊斯越來越看不慣眼。

  “夏爾。凡多姆海恩。”阿洛伊斯磨著後槽牙說。

  夏爾又冷淡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嗯。”

  突如其來的,阿洛伊斯的雙手牢牢地鉗住了夏爾的肩膀,他幾近崩潰地緊緊抓著夏爾,有著歇斯底里的瘋狂,“為什麼克勞德想要的是你!為什麼大家喜歡的都是你!你明明是一個很討人厭的小鬼!你怎麼敢搶走克勞德!”

  被這麼一通咆哮體折磨了無辜的耳膜後,夏爾微微摒眉,腦子裡一溜的想法轉過後,他倒是對現在的情況猜測到了幾分,“克勞德背叛了你?”

  似乎是說到了阿洛伊斯難堪的地方,夏爾平靜地感覺阿洛伊斯抓著他肩膀的力道又大了一些,夏爾微微勾起唇角,他一向不會調戲人家,他只會挑釁人家,“我對你和你的執事之間的糾葛沒有興趣,遭到和自己簽訂了契約的惡魔的背叛,阿洛伊斯。托蘭西,你果然很失敗。讓我完全沒有和你玩遊戲的興致了。”

  對一個處於暴走邊緣的人挑釁,下場是啥咱們都可以推測到。

  所以當夏爾被響亮的扇了一巴掌後,他很淡定的接下了自個挑釁的成果。伸手摸了摸通紅的臉頰,夏爾猶如不知疼痛般的對阿洛伊斯繼續說道,“如果對一切感到不公的話,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給你。無論是這個身體這個身份乃至塞巴斯蒂安。”

  阿洛伊斯震驚地盯著夏爾,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你說什麼?”他當然知道夏爾。凡多姆海恩小伯爵是一個很不近人情的傢伙,但那都是建立在這個小伯爵很任性大少爺脾氣大的條件上。可是現在夏爾又挑戰了他對他的認識,什麼叫做把身體把身份把執事都讓出來?

  這種話他未免說得太過輕巧,就好像他存心在找死一樣。死了以後就把肉體和身份當做遺產留下來交給別人,這就像是一場功利的交易。

  夏爾沒有在意臉上的傷,放鬆下脊背靠在椅背上,用著公事公辦的語氣對阿洛伊斯繼續說道,“如果你想要,我給你。很簡單的不是麼。我死去,你留下。”

  “你……死去?”阿洛伊斯顫抖著喉嚨艱難地說話,這一刻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心底浮現的感情是怎麼一回事。他看到夏爾一臉雲淡風輕說出這話的樣子就來氣。這一天他接受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克勞德背叛了他,而夏爾在輕生。

  這算什麼?阿洛伊斯滿腔的怒火想要找個地方發泄,好不容易他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他在思考克勞德和夏爾。夏爾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夏爾死掉了克勞德就必定是他的了。究竟是克勞德還是夏爾,很好選擇的不是麼。

  阿洛伊斯冰藍的眼底瘋狂一片,他緊緊盯著夏爾從容而蒼白的臉頰,“你說,你願意死去放棄這一切是嗎。”

  不願意被塞巴斯蒂安捆綁在一個身體內失去自由的夏爾輕輕點頭,“我死去,我消失,這樣正和你意不是麼。”說真的,他死掉才是最好的結局,早早斷了塞巴斯蒂安那可笑的主意。什麼叫住兩個人永遠在一起,他做得到永恆但塞巴斯蒂安做不到,兩個人之間最顯著的差距就是,最終先離開消散人間的必定是塞巴斯蒂安。

  赴死還能這麼淡定的人實在是少見,被太多的情緒侵占了心神阿洛伊斯來不及去思考更多,他此刻唯一的念頭是,“死掉吧,如果你死掉了就好了。”

  “是啊,我死掉了你一切的煩惱就都沒了。”夏爾輕輕說道,輕柔得像是誘騙懵懂的小孩掉下地獄。

  房間陰暗的角落中銀髮的女僕顯現出她魔魅的身影來,她一貫憂鬱沉默的眼眸中不帶感□彩地掃過夏爾的臉龐,獨屬於惡魔猩紅的豎瞳隱隱帶著血腥,“主人,由漢娜來幫助您實現您的願望吧。”

  夏爾見了她卻是柔軟下了唇角的弧度,像是包含了對她獨有的溫柔寬容,笑容一閃而逝幾乎讓人懷疑那是錯覺,他又恢復了一副冷淡倨傲的模樣。

  對自己眼神很自信的漢娜心下微微一愣。

  作者有話要說:喲~妹子們

  66

  66、第 66 章 …

  六十六。

  想要殺死夏爾,最終的結果是自己被克勞德殺死。這個可笑的結局,這個可笑的世界。

  阿洛伊斯是在周身不斷的疼痛中醒來的,身體的疼痛讓他連昏迷都不得安穩。身體撕絞著難以忽略的疼痛,還有瀕死之前克勞德冷漠看著自己如同看贓物的眼神,阿洛伊斯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但當時受到克勞德重創的身體仍然漸漸失去溫度,阿洛伊斯以為自己會看著克勞德面無表情沒有留情的臉死去,可是在徹底閉上眼睛之前,他看到了坐在一旁高背椅上眼神沉靜的夏爾。那個小鬼,就連眼前鮮血四濺的時候都沒眨過眼,明明是很漂亮的臉上無動於衷得他仿佛一個精緻無比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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