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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時,蔣軒總算真正鬆了口氣。

  冀大人和燕國公,則是震驚非常,想不通這八千鎮北鐵騎如何就能在一夜之間直抵京城……難不成,真的是靖遠侯世子夫人的手筆?

  儘管事實擺在面前,他們仍舊不敢相信。

  唯有禇大人,遠比他們要淡定許多,只與蔣軒對視一瞬,眼神之中儘是瞭然。

  反觀吳太后,再也沒了剛才的從容,兩眼直勾勾盯著來人,突然喊道:“大膽!”

  “你們分明是信口雌黃!安樂伯乃是奉了皇上口諭,調動五軍都督府的兵馬,何來‘犯上作亂’一說!倒是你們,身為駐守京郊的鎮北鐵騎,竟然膽敢無詔進京,才是真正的圖謀不軌!”

  吳太后妄圖先發制人,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那位鎮北鐵騎的將領,甚至未曾看她一眼,只是望著蔣軒,等候聽命。

  蔣軒這時卻有些走神。

  明知道陸清容不可能跟著進宮,他還是忍不住朝殿外望去……僅僅一日未見,他就極為想念那個熟悉的身影。

  連忙收回心神,蔣軒忍住詢問陸清容的衝動,沉聲命令道:

  “將軍一路辛苦。再過一刻鐘,就是文武百官上朝的時辰了,還望將軍協助羽林衛,維持好宮中的秩序,以確保新君可以順利繼位。”

  兩名將領即刻領命而去。

  這時的吳太后,似乎對剛才被無視的事毫不在意,只因她心中又感到一線生機。

  沒想到,蔣軒終歸只是個愚忠之人!

  在手握兵權、形勢大好的情況下,他非但沒有阻止百官入朝,把二皇子請來搶占先機,反而還擺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樣,企圖讓新君名正言順地繼位。

  若是他們手中的遺詔還在,倒也罷了。可如今這無憑無據的……

  吳太后的目光掃過殿中的火盆,以及雖被蔣軒從火中搶出,卻早已燒得一團漆黑的詔書,頓時又恢復了幾分信心。

  短短一刻鐘之內,吳太后心中可謂百轉千回,反覆琢磨著一會兒面向朝臣的說辭,以求力挽狂瀾,順便狠狠給蔣軒他們一個教訓!

  很快,前來上朝的官員,得知皇帝駕崩的消息,紛紛趕到了勤政殿。

  一番悲慟過後,當冀大人從懷中取出那份皇帝親筆所寫的詔書之時,吳太后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待她轉醒,仍舊沒有錯過詔書宣讀之中那最關鍵的一句。

  “……著二皇子……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最後的一線希望,就這麼在眼前消失殆盡。

  第四百八十章 繼位

  早在遺詔宣讀之前,二皇子就已經在鎮北鐵騎和羽林衛的共同護送之下,來到了勤政殿。

  對皇帝駕崩的悲傷,對自己曾被蒙在鼓裡的後怕,以及對形勢逆轉的欣慰……各種情感紛至沓來,讓二皇子瞬間百感交集。

  宣讀詔書的整個過程,二皇子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一切尚在夢中,皆是虛幻,只要稍有驚醒,便會煙消雲散。

  正在此時,吳太后親自上前搶奪詔書的舉動,反而讓他感受到幾分真實。

  只見吳太后不顧李嬤嬤的阻攔,衝到冀大人面前,一把奪過詔書。

  當著朝中眾臣的面,她並不打算將其銷毀,而是仔細觀察著上面的字跡,企圖從中找出什麼破綻。

  事實卻讓她再度失望。

  她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皇帝親筆所書的遺詔。

  吳太后頓時追悔莫及。

  剛才自己明明有機會毀掉遺詔的,但出於內心的忐忑,她沒敢親眼確認,方才中了那幫人的jian計!

  尤其是剛剛靖遠侯世子的反應,竟然把手伸到火盆之中去搶奪,讓她倍加確信,被自己燒掉的就是皇帝的遺詔無疑。

  此刻再看蔣軒,他手上灼傷的痕跡猶在,看在吳太后眼裡,則只剩下咬牙切齒的恨意。

  冀大人不露聲色地吩咐一名小太監,從失魂落魄的吳太后手中取回詔書。

  這個過程並未引起在場群臣的注意,因為眾人已經開始忙著參拜新君了。

  此起彼伏的請安之聲,在勤政殿裡不停地迴蕩。

  這裡從來都不缺少被稱作“皇帝”的人,只是隨著歲月的變遷,一代又一代地更替而已。

  二皇子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戚然之色卻仍未褪去。看著昔日的父皇橫臥榻上,而滿朝文武的哀傷之中似乎又帶著掩飾不住的亢奮,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憋悶,縱然大位在手,亦無法釋懷。

  唯有看向蔣軒等人之時,方才展露出幾分和顏悅色。

  只見二皇子盡力適應著自己的新身份,躊躇片刻過後。對蔣軒吩咐道:“靖遠侯世子聽命!”

  蔣軒立刻上前一步。

  “五軍都督府擅自調兵。不顧兵部阻攔,強行集結兵馬,擾亂京城。朕現在命你暫時接管大都督一職,嚴加整肅,涉案官員一律嚴懲不貸!”

  新皇此話一出,立時在群臣之中產生了不小的震動。

  靖遠侯世子已經是羽林衛的指揮使了。此刻又連五軍都督府一併接管,再加上他和鎮北鐵騎那沾親帶故的關係。這京師的地界之中,恐怕再無人能與其抗衡。

  此時可以十分確認地說,倘若靖遠侯世子有心舉兵謀反,改朝換代那都是手到擒來……

  如此看來。新皇對其的信任,可謂前無古人。

  蔣軒未曾推辭,領命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

  他絕無任何妄自尊大的意思。此刻接下這個差事,全因深知新皇的處境艱難。只得選擇為其分憂。

  繼位一事固然名正言順,但調兵風波才剛平息,加上宮裡之前的一陣紛亂,作為皇帝,肯定無法視而不見。

  對五軍都督府的整肅,只是一個開始,後面還有更多煩雜的決定,等著他做出。

  很快,皇帝又下旨罷免了內宮禁軍統領,追回令牌,暫由潛邸跟來的護衛首領掌管。

  再往後,這處置就愈發艱難了。

  因為剩下的,大都不是一般的皇親國戚,而是與皇帝血脈相連的近親之人了。

  若論罪責,首當其衝的就該是吳太后和皇長孫。

  他們一個在暗中調兵,企圖毀滅先皇遺詔,矯詔擁立他人即位;另一個雖然年紀尚小,卻已狠戾盡顯,曾經對先皇的子嗣下毒手,還曾勾結番蒙異族死士假意行刺,企圖以此牽連到景王府……

  每每想起這二人的罪惡行徑,皇帝都甚是寒心。

  偏偏這兩個人,又是絕對不能動的。

  起碼現在不能。

  新皇繼位,一上來就拿自己的祖母和侄兒開刀,任憑他們多麼罪有應得,都是件極為危險的事。

  尤其,多年以來,對於皇儲歸屬的猜測可謂眾說紛紜,皇長孫也是個不容忽視的存在。

  在儒家至上的大齊朝,這種行為輕則惹人非議,重則朝綱不振,甚至都有動搖國本的可能……

  當然,皇帝暫時動不了他們,不代表連他們身邊的人也動不了。

  東宮側妃徐櫻,由於之前在勤政殿的猖狂之詞,以“禍亂宮廷、蒙蔽皇長孫”的罪名,被皇帝賜死。

  而吳太后的親信安樂伯,作為擅自調兵的罪魁禍首,以謀逆罪論處,奪爵,處斬,九族之內盡數流放遼東,已經是格外開恩的處置了。

  吳家人在京城的勢力早已盤根錯節,故而安樂伯的九族牽扯甚廣。

  至此,以後京城之內,除了早已出嫁的吳氏女,恐怕再難找到吳家之人了。

  皇帝以嚴懲立威過後,暫時把追究罪責的事擱置一旁,留著日後慢慢處理。

  這時,皇帝的目光再次轉回到蔣軒身上。

  “這一次,靖遠侯世子夫人護駕有功,既然她此刻不在殿上,朕隨後會派人將封賞的旨意送去侯府。”

  蔣軒代陸清容先行謝恩。

  這一幕,看在群臣眼中,又是另一番震撼。

  要知道,這可是新皇繼位之後的第一個封賞!

  剛才靖遠侯世子的那個大都督,應該算是任命,畢竟沒提及爵位的事,嚴格地說,還不能算是封賞。

  而世子夫人這一樁,本尊明明都不在場,大可以直接傳旨去侯府便是,但皇帝偏偏還要在大殿上提一遍,其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剛才入宮之時,眾人就聽到了一些關于靖遠侯世子夫人的傳言,說此時京城內外的八千鎮北鐵騎就是她在一夜之間帶入京城的。

  難不成,這並非傳言?鎮北鐵騎真是被她給弄來的?

  突然之間,滿朝文武紛紛向蔣軒那邊看去,心裡都在暗暗叮囑自己,以後這夫妻二人,都是絕對不能惹的……

  與此同時,遠在侯府之中的吳夫人,就沒有眾位朝臣這般覺悟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歸來

  沁宜院之中,吳夫人對這一夜之間的翻天覆地並不知曉。

  儘管隱約聽到府里的下人議論說,天亮之前,外面似乎喧囂了一陣,像是有兵馬進入京城……吳夫人卻根本沒理會,只當是平常的駐軍換防,被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丫鬟婆子誇大其詞罷了。

  並非吳夫人疏忽大意,而是她的注意力全都被另一件事牽了去。

  “你說什麼?陸氏昨晚徹夜未歸?”吳夫人一臉驚詫,並不生氣,反而幸災樂禍的成分居多,生怕是呂媽媽搞錯了,“她有這麼大的膽子?該不會又是在耍什麼花樣,想引咱們上鉤吧?”

  呂媽媽聲音雖小,但十分肯定:“采梅和採蓮昨兒個半夜就過來求見,說了這事兒,奴婢怕吵著您的覺,也擔心不是真的,就暫時擋下了。剛才悄悄派人去探聽,才發現的確屬實!世子夫人此刻仍未回來!”

  吳夫人這才稍微相信些。

  平日裡,榆院被那陸氏管得像個鐵桶一般,想傳出點消息都難……這次呂媽媽能夠派人去打探消息,可見陸清容可能真的不在。

  “這麼容易就探聽到了結果?”吳夫人尤為謹慎。

  “夫人有所不知,不僅僅是世子夫人,府里那些身手好的護衛也都不在……”

  吳夫人雙眉一挑,登時來了精神:“什麼時候走的?可知道去了何處?”

  呂媽媽搖了搖頭,如實道:“這都不清楚。但按照采梅她們的說法,昨日世子夫人被東宮召見,一去就是一整天,回府之時天都已經黑了……而且未曾久留。很快就悄悄出了府。”

  這麼說,還真是整整一夜!

  “走!”吳夫人迫不及待地起身,“咱們趕緊去榆院,等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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