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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94年9月14日,熱河行宮內,乾隆接見了馬氏一行。當八十歲的老皇上聽說這小人兒還會中文時,頓時表現得像賈母接見板兒那樣慈祥,把掛在腰間的黃色絲織荷包解下,破例賜給了他,並表示希望聽他講幾句中文。小人兒用中文,自如地向中國君主表示,從他尊貴的手中接受饋贈,非常感激。看來小人兒已經像個小騎士了,很有風度。

  十年之後,小人兒長大了。先是作為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專員,後來成為該公司的代理人,在澳門和廣州居住任職。又是一個十年過去了。具體說,是在距離馬戛爾尼使華二十多年之後,即1816年,小人兒搖身一變,成為大英帝國派往中國另一使團的副使,正使是阿美士德。也就是說,小人兒取得了二十多年前他爹在使團中的位置。

  二十多年前,可能是由於乾隆高興,也可能是由於乾隆年紀老了,總之,大清政府本來要求馬氏一行三跪九叩來著,可馬氏特堅決,乾隆也就沒再堅持。可是時代不同了,黃鼠狼生老鼠,一窩不如一窩。這次小人兒陪著阿美士德來,坐在皇帝位置上的,已是乾隆他兒嘉慶了。

  嘉慶還不到夕陽(儘管政府很夕陽了,可是春江水冷雞不知啊),所以缺少些“溫馨又從容”的風度,堅決要求使團叩頭。可以說,這幫鬼佬,一開始,就惹咱們政府不高興了。英國政府給嘉慶的信,開頭居然是什麼“陛下,我的兄弟”,呸,誰跟你是兄弟啊。朝廷說了:“嘉慶乃天下之君,世人皆應敬之。”使團呢,根本不明白所謂的天下,就是俺們大清。深夜到北京,他們就被推入圓明園的一個院子裡。說是皇上賜給一桌酒席,他們需得三跪九叩來謝宴,使團堅決拒絕了。阿美士德說,馬戛爾尼就沒叩頭嘛。清政府臉一翻:誰說他沒叩頭來著?官員們發誓說:俺們親眼看見來著。那口氣,好像他們捉姦捉了個現行似的。嘉慶下的一道詔書上也說:“爾使臣行禮,悉跪叩如儀。”看著堂堂的政府與官員翻著白眼說瞎話,阿氏一行更堅定了不叩頭的決心。於是,倔驢遇上了犟牛,雙方爭吵中,咱這邊居然動手了。有人抓住他們的雙肩,有人使勁推搡他們。最後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一行人沒有見著皇上就被驅逐走了。

  小人兒覺得冤屈。近代各國覲見儀式,自1815年維也納會議制定了締約國對於接受各級使節的規定。在近代國際社會裡,外交使者交往行鞠躬禮是非常普通的。可是嘉慶更覺得委屈啊,幾億臣民,哪個敢不跪我?哪幾個又有資格當面跪我?偏遠夷鬼,容許你隔幾年跪俺一次就夠抬舉爾等了。

  又過了二十多年。1840年4月7日,英國的下院正在進行激烈的辯論,辯論的議題是:要不要向中國派遣遠征軍。辯論中,有一位議員特受人尊敬,他的發言,也特引人注意。因為他兩次出使大清,又在中國呆了十幾年,算是一個響噹噹的中國通了。他就是當年的小人兒斯當東。他說:

  “我們進行鴉片貿易,是否違反了國際法呢?沒有。當兩廣總督用他自己的船運送毒品時,沒有人會對外國人也做同樣的事感到驚訝。”

  “北京朝廷有權強化司法措施以制止鴉片貿易。但迄今為止對外國人最重的處罰是禁止經商或驅逐出境,現在它能粗暴地判處他們死刑嗎?這種追溯既往的做法是對人權的不可容忍的侵犯。中國人要像對待他們的叛亂分子一樣用劍刃來對待英國人,我們要小心!如果我們在中國不受人尊敬,那麼在印度我們也會很快不受人尊敬,並且漸漸地在全世界都會如此!正在準備中的戰爭是一場世界性的戰爭。它的結局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根據勝負,這些影響又將是截然相反的。如果我們要輸掉這場戰爭,我們就無權進行;但如果我們必須打贏它,我們就無權加以放棄。”

  最後他說:“儘管令人遺憾,但我還是認為這場戰爭是正義的,而且也是必要的。”這裡需要註明的是:下院裡響起了長時間的鼓掌聲。最後需要說明的是,下院為此辯論了整整三天,三天之後是投票,投票的結果是:主戰派271票,反戰派262票,9票之差。對英國來講,是一次打獵樣的輕鬆行動,對大清來講,滅頂之災來了。

  第25節:林則徐的銷煙

  林則徐的銷煙

  大清臣民吸鴉片,一度吸到了一種藝術境界:躺於臥榻之上,枕邊一盞欲滅不滅的煤油燈,手中一桿長長的煙槍,煙鍋里放一塊煙膏,就著悠悠的燈火,悠悠地吸,悠悠地吐。現代中國男人常說: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抽一支香菸就美到如此程度,何況是鴉片煙呢?鴉片煙不只是吸後舒服,但就那姿式而言,就夠神仙的境界了。

  鴉片,來源於一種美麗的草本植物,她的名字叫罌粟,原產於希臘。希臘人首先發現了罌粟汁的藥用價值。當地居民更是把她製成了零食,用來止瀉和止痛。後來,罌粟傳入印度。既已到了印度,就不會忽略中國。七世紀,罌粟傳入中國,中國人給她一個更美麗的名字“阿芙蓉”。李時珍在自己的《本草綱目》里對她的藥用價值作了介紹。至於鴉片,她長期在中國的藥店裡出售著,默默無聞著,直到乾隆時期中國一個小尼姑因吸食鴉片而治好了自己的癱瘓!

  想想中國的“地龍”熱,再想想中國的傳銷熱,你就會明白,鴉片在中國的突然風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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