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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對崔振山的冷淡,還要加上另外的因素。崔在創業期間很有些比較那個的行為。十年前,他的公司干出第一台產品後,帳面上只剩下4毛錢,產品賣不出去就要破產了,而他主攻的那個客戶卻遲遲不鬆口。當時崔振山咬咬牙,帶著一個本家侄女去了,用那姑娘的貞節換來了第一份合同,公司從此起死回生。公司原是幾個合伙人合辦的,但公司站穩腳跟後,他卻以種種方法,包括向警方匿名告發某人嫖娼等,陸續把幾個合伙人趕走,獨霸了這個公司。郭秋雲聽說過這些傳言,心想自己和他到底不是一類人啊。不過,儘管這樣想,郭秋雲並沒有感受到道德上的優勢,眼下這個社會,“好人”常常和“無用”劃上等號。世道變化太快,當秋雲在白河灘上意氣風發地“大煉鋼鐵”時,或在文o有小牛奶箱,綠色房子造型,透過自身的孔被大鐵釘鉚在牆上。第九層樓道高於我的視線,所以沒看見什麼。在對面五層樓的革中熱血沸騰地“誓死捍衛”時,或在農場對利他主義社會充滿憧憬時,她絕對想像不到今天的拜金狂潮,連她自己也難免隨波逐流。

  看看短短50年內,中國社會在主流道德上有多麼劇烈的變化,再想想延續8000萬年之久的穩定的螞蟻社會,包括它們永恆的道德規範,她真正認識到那種利他社會的可貴。她和顏哲分手時曾對他充滿鄙視,36年過去,那時的意氣用事慢慢淡漠,她的看法有了變化。並不是她就原諒了顏哲當時的一些行事,不是的,那些事即使放到今天她也不會同意。不過她已經學會不把自己當成天地間的裁判,顏哲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也許他的功過不是一個普通女人所能理解。

  這些年她沒有主動找過崔振山,崔振山也沒主動與她聯繫過,儘管當年她可說是崔振山的救命恩人。但昨天崔振山忽然打來電話,盛情約秋雲夫婦一聚,地點訂在白河邊的玉玲瓏酒家。郭秋雲心中有些納悶,心想這頓飯絕不會無緣無故吧。去當然還是要去的,郭秋雲也想藉此問一個問題,一個憋在心中36年的問題。那個問題比較敏感,但經過時光的磨蝕,對方應該能坦率回答了吧。

  玉玲瓏酒家是個高檔酒家,崔振山訂的雅間很大,頭上是金碧輝煌的水晶吊燈,桌上擺好了純銀餐具,臨窗擺著精緻的竹几竹椅,可以俯瞰白河兩岸的輝煌燈火。桌子也很大,是那種坐十二人的圓桌,但主人來賓加起來卻只有三位。高自遠笑著說:太奢侈了吧,崔總你幹嘛不把農場的老夥伴們多喊幾個,也熱鬧一點兒。振山笑道:

  “我今天是專意請秋雲姐的。高哥你不知道,當年在農場,秋雲姐可是我們的女王,那時她只要一句話,我們就是死也不會皺眉的。”

  他說得很認真,高自遠疑惑地看看妻子。秋雲對他說過有關農場的事,但有意無意作了淡化,而沒有身臨其境的高自遠也不能真切想像出當年的場景,比如說,他想像不到,行事低調的妻子當時在農場的一呼百應。秋雲笑著搖手,說:

  “自遠你別聽他瞎說,他就靠那張嘴吃飯的,乍呼慣啦。”

  “我咋乍呼?我還沒說全呢,當年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盡力做人工呼吸,我已經跟其它七個人一樣,死球36年啦,崔家也早斷根啦。你說這是多大的恩德,擱在舊社會,我該給你上長生牌位。”

  郭秋雲仍是搖手:莫提當年,不值一提。

  崔振山如今大腹便便,日本板寸頭,項間的金鍊子粗得像拴狗繩,很有一副大款相,不是當年那個饞癆鬼了。他直接喊來相熟的飯店牛經理,說按888元安排飯菜,酒水另計,以精緻素淡為主,老牛你自己作主安排吧,我想和客人說說話。牛經理帶著小姐們含笑退出去,關了房門。郭秋雲笑著揶揄他:

  “以精緻素淡為主?我記得當年你的名言是:一拃長、四指寬的肥肉片,夾起來顫悠悠的,吃起來那才叫美。”

  振山笑道:“秋雲姐好記性。我也很留戀那時候的胃口,如今倒是有幾個臭錢,但狗球驢吊的都吃不香。”

  酒和涼菜很快送上來了,三人邊吃邊說。秋雲看出來,振山今天確實有話要說,而且話題肯定和農場及顏哲有關。她乾脆先把話頭挑起來:

  “振山,有件事憋我心中36年了,正好趁今天問一問。你別多心,都已經事過境遷了,我只是想知道真下衣物,掛在臥室客廳的衣櫥里,每件衣服都隔著一定距離,並且,奇$%^書*(網!&*$收集整理保持衣櫥的門敞開。鼓樓區的西北處我租了間套房,一室相。”

  “秋雲姐你只管說,一會兒我也有話要問你。”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問,當年――就是顏哲在荒崗製造蟻素並下了禁o讀聲,不一會暈頭轉向,隨即問個老太太附近有房子出租麼,熱情的她告訴我她家就有待租的房子,卻又警覺的問我租這處干令的那時候,莊學胥你們5個偷偷去荒崗聚會,究竟是不是想對顏哲下手?想殺了他?”

  振山吃驚了:“對顏哲下手?沒有的事。”他看看秋雲的眼睛,重複說:“真的沒有,我不是說謊。已經是36年前的事了,當年就是有你說的那樁‘殺人未遂案’,今天公由,他一臉無辜:才五元錢的買賣。不過他身後的空玻璃水壺把握了最後的呈現機會,反射出光線吸引我,我加了七元錢換下安能來抓我蹲大牢?確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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