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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瑗、來濟皆是點頭答應下來。

  長孫無忌一旦致仕,那就是已經認輸了,輸了就得受到懲罰,那還不如自己閃,他們是一個集團,當然是榮辱與共。

  ……

  ……

  經過武媚娘的雷霆萬鈞,失火一事,就被及時給壓了下來,大家都閉口不言,李義府成天帶著人問這問那,誰不害怕會牽連其中,朝堂上又回歸了平靜,但是這種平靜只是冷戰,朝堂還是分裂的,大臣們上朝,都是你說你的,我說我的。

  已是二更天了,李治兀自坐在兩儀殿內,批閱奏章,以前批閱奏章,是非常苦悶的,反正就是簽個名,因為能夠呈上來的給他看得,那都是長孫無忌已經同意了,他沒有否決權也就罷了,而且他只有同意權,現在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同意或者駁回,他很享受其中,自己做主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忽然,張德勝走入進來,小聲道:「陛下,太尉在門外求見。」

  李治下意識的手上一哆嗦,這麼晚了,舅舅怎麼來了,他是來下戰帖的,還是來求和的?一時間,諸多想法,紛沓至來。因為這太突兀,他已經很久沒有跟長孫無忌單處過了,遲疑了半晌,才道:「快請太尉。」

  「遵命!」

  張德勝退下不久,就見長孫無忌身穿官府,揮舞著大袖走入進來。

  李治頓覺壓力倍增,雖然他如今掌權了,但是他心裡對長孫無忌的那種恐懼,還是沒有完全消去。

  忽聞「撲通!」一聲。

  只見長孫無忌走到中間,直接跪了下,幾乎是匍匐在地,道:「無忌罪該萬死,請陛下賜無忌一死。」

  李治嚇得直接站了起來,這是什麼情況,舅舅都跪外甥了,這可不得了,無暇細想,趕緊走了下來,一邊攙扶著長孫無忌,一邊困惑地問道:「舅舅,你這是幹什麼,這朕如何受得起,快些起來,快些起來。」

  使了勁強行將長孫無忌攙扶起來,李治以仁孝出名,長孫無忌可從未跪過他,私下相見,他還得向長孫無忌行禮,舅舅跪在這裡,有違孝道,不管李治心裡怎麼想的,但不能這麼做。

  長孫無忌嘆道:「陛下,無忌犯了死罪,還請陛下責罰無忌。」

  李治都已經暈了,問道:「舅舅,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長孫無忌老目含淚道:「當初先帝將陛下託付給罪臣,讓罪臣好好輔助陛下,可是罪臣卻驕傲自滿,權勢薰心,把持朝政,恣勢弄權,沒有即時將權力交給陛下,令皇權漸衰,罪可當誅,是陛下仁孝,一次次寬恕了罪臣,可罪臣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干預後宮之事,直到今時今日才幡然醒悟,還請陛下賜罪臣一死。」

  說著,他又跪了下去。

  李治完全沒有阻攔,因為他都已經呆了,這雖然是事實,但是他都不敢說出來,而且也沒有證據,長孫無忌從未跟表過態,說反對武媚娘,再說長孫無忌又是託孤大臣,他這麼做合情合理。但是長孫無忌自己說出口來,這完全可以順勢治他的罪,而且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追究起來,那真是死罪難逃啊!

  可這太假了吧!

  李治感覺自己在做夢一般,過得半晌,他猛地一怔,見長孫無忌跪在自己腳下,趕緊彎下身去,又攙扶起長孫無忌,道:「舅舅,你先起來再說。這是不是有人從中挑撥,朕可從未說過舅舅你什麼恣勢弄權,若非有舅舅盡心盡力輔助,大唐也不可能蒸蒸日上,舅舅事功不可沒,豈有過錯。你說,這話是誰說的,朕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陛下莫要替罪臣開脫了,若有人跟罪臣說這一番話,罪臣早就醒悟過來了,都怪罪臣權利薰心,直到今日才醒悟過來。」

  長孫無忌抹了一把淚,嘆道:「不瞞陛下,罪臣在聽聞掖庭宮失火後,心中是百感交集,在家苦苦冥思數日,究竟為什麼會鬧成這樣?直到今日才想明白,造成這一切的都是罪臣,罪臣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啊!這君是君,臣是臣,連這麼簡單的道理,罪臣都沒有想明白,罪臣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這話可真是非常嚇人呀,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不分,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李治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玩得究竟是哪一出啊!只能道:「舅舅切勿自責,當年父皇將朕托舅舅,而朕又年輕,若無舅舅輔助,豈能管理好國家,舅舅並——並未有錯。」

  「陛下勿要為罪臣開脫了,罪臣自己幹過什麼事,罪臣比誰都明白。」

  長孫無忌說著,突然抓著李治的手,淚水往下流,哽咽道:「罪臣年幼之時,父親就已經去世了,多虧罪臣的舅舅收留,罪臣與你的母親才能活下來,後來舅舅又將罪臣和令母養育成才,這一份舅甥情罪臣是銘記於心。以至於罪臣自己當了舅舅後,也想如罪臣的舅舅一般,將陛下教育成才,可是罪臣卻過於迷戀權勢,還常常用舅舅之名來替罪臣迷戀權勢開脫,罪臣實在是不配當陛下的舅舅,也愧對當初舅舅對罪臣的養育之恩。如今想來,實在是悔不當初。還是你母親更有遠見,當初曾三番五次阻止罪臣掌權,罪臣為何就沒有聽從你母親的建議啊!觀音婢,你在天之靈,一定非常怪我吧!」

  說到後面,他是垂首頓足,激動不已。

  這觀音婢就是長孫皇后小名。

  長孫無忌這一番話,那真是發自肺腑之言,他就是舅舅高士廉一手養育成才的,舅舅猶如父親,他其實也想當一個好舅舅,但似乎用情過猛了,而且比較迷戀權勢,又驕傲自滿,才導致今日的局面。這都是真的,可沒有半句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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