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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長哼道:「你憑什麼說我們是陳碩真餘孽。」
韓藝道:「相信你們在行騙時,應該調查過我的底細,我叫做韓藝,揚州梅村韓藝,當初那陳碩真便是敗在我手裡,哼,在那時我便見過你們。」
其中一個大蒜鼻急切道:「你放屁,我們根本就沒有去過揚州,我們一直在——」
「老三。」
年長的再度喝止道。
韓藝笑道:「你就別在這裡提他們擋了,如今還遮得住嗎?只要我將此事告知薛縣令,這麼大的功勞,他就算用盡所有的刑罰,也要讓你們開這口。」
其實他方才只不過是試探而已,因為他太了解騙子了,不會隨口瞎編,既然他們說來自婺州,那麼縱使不是婺州人,也一定對婺州非常了解,而且他還提到了陳碩真,極可能知道陳碩真的事跡,不然官府隨便一問,他們便要露陷,而韓藝跟陳碩真鬥智鬥勇可不止一回了,深知陳碩真帳下有很多江湖術士,直白一點的說,就是騙子,當然,這都是猜測,也很有可能不是的,不過經過這一番試探,他知道這事還這就讓他給蒙對了。
那年長的道:「既然如此,閣下為何還要來這裡?」
「總算說了一句聰明人該說的話了。」
韓藝道:「如今你們的生死只在我的一念之間,但只要你們能幫我做一件事,我便放你們離開。」
那年長道:「什麼事?」
韓藝搖搖頭道:「你們如今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哪怕就是讓你們挑糞,你們難道會反對嗎?」
四人相互望了望,那年長終於露出了膽怯之色,跪地道:「若是閣下願意放我們一馬,我們四個願為你鞍前馬後。」
韓藝道:「倒也沒有到鞍前馬後的地步,我需要借用你們才能去幫我騙一個人。」
「啊?」
四人皆是一愣。
韓藝道:「這是你們將功贖罪的唯一機會,故此我不會勉強你們的。」
他們根本就沒有選擇。那年長道:「我們答應,我們答應。」
「很好!」
韓藝微微一笑,道:「你們在這等著,我現在就去跟薛縣令說一聲,過幾日再來接你們。」
這麼爽快?
那四個人都傻了。
「且慢!」
年長的叫住韓藝,道:「請恕我多問一句,你既然已經猜出我們的來歷,難道就不怕我們報復你麼?」
韓藝站住了,餘光往後一瞥道:「如果你們真的要報復我,難道就只是騙我一點錢麼?退一萬步說,縱使你們有這心,我也不怕,我既然能夠讓你們住進來,又能救你們出去,同樣也能讓你們一生中都活在恐懼當中。」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四人心頭皆是一震。
太恐怖了。
他們都覺得自己在韓藝面前,如同赤裸羔羊,一番話聊下來,那是打心裡害怕韓藝。
韓藝說罷,就往外面走去,都沒有問他們叫什麼名字,問騙子叫什麼名字,這不是侮辱自己的智商嗎。可是快要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了下來,轉頭望向門口正對面最裡面的那一間牢房,只見裡面坐著一人,縮在角落裡面,雙手抱足,瑟瑟發抖,不禁皺了皺眉,腦袋裡面又想皮特朱那些關於心理學的長篇大論。
正當這時,忽聽人叫道:「韓御史。」
韓藝轉頭一看,正是那小吏。
那小吏道:「小人見韓御史久久沒有出來,於是想進來看看。」
韓藝指著那人道:「那是什麼人?」
那小吏偏頭一看,哦了一聲:「這人是永安坊的黃宏,今兒四個更時犯夜被捕。」
「犯夜?」
韓藝一愣,這犯夜就是晚上出門被抓。
那小吏點點頭。
韓藝又瞧了眼那黃宏,心想,這傢伙恐怕不僅是犯夜這麼簡單,算了,先解決我的事再說。道:「走吧。」
出得牢房,韓藝問道:「薛縣令的事忙完了沒有?」
那小吏道:「怕這一會兒老爺沒空招待韓御史了,今兒長安城裡面發生了一樁命案,如今老爺正在審理此案了。」
韓藝聽得一驚,「命案?」
那小吏直點頭道:「其中還牽扯兩條人命了。」
韓藝沒有見過這古代是怎麼審訊犯人的,心生好奇,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那小吏為難的看了眼韓藝。
韓藝笑道:「我只是去看看而已,跟監察御史沒啥關係。」
如果韓藝只是一個百姓的話,那當然無所謂,可是韓藝是監察御史,這是一個很敏感的職位,縱使韓藝這般說了,那小吏也不敢帶韓藝去,道:「這我還得跟老爺通報一聲。」
韓藝點點頭道:「這是當然。」
那小吏於是帶著韓藝來到公堂的後門,讓他在這裡稍後,自個先進去通報。
過得半晌,那小吏走了出來,恭敬道:「韓御史,老爺請你進去。」
「多謝,多謝。」
韓藝在小吏的帶領下入得公堂,站在主簿後面的樑柱後旁聽。
都還沒有站穩,就聽有人喊道:「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殺人,縣令老爺,我真是冤枉的呀。」說著,他又向身邊站著的那人道:「呂勝,你這是含血噴人,我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韓藝定眼往躺著一看,只見躺在站著一人,跪著一人,滿身是血,邊上還躺著兩人,都是用白布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