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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教化一個異族的崇高使命中,這位語法家並未忘記他對自己的君主和國家應盡的神聖職責;曼紐爾·克呂索羅臘斯在一次被皇帝派往議會執行公務時死於康斯坦茨。

  在他的榜樣的作用下,一批批手頭拮据但學識淵博,或至少精通語言的移民,來到義大利推動復興希臘文化的工作。出於對土耳其軍隊的恐懼或迫於其壓力,塞薩洛尼卡和君士坦丁堡的居民紛紛逃往一個自由、神奇和富足的地區。宗教會議更為佛羅倫斯帶來了希臘教會之光和柏拉圖哲學的至理名言;而堅持統一的難民更有,不僅為了基督教,也為了天主教的利益,而拋棄他們的國家的雙重理由。一個在恩寵的誘惑下背叛自己黨派和良心的愛國者仍可能會具有私人的和社會的美德:他不再聽到奴隸或變節分子一類指責的言詞,而他在自己新結交的人群中所得到的地位,卻會使他在他自己的眼中恢復了尊嚴。貝薩里翁謹慎地遵奉國教的態度使他終於贏得了羅馬的紫袍:他定居於義大利,而那位君士坦丁堡的名譽上的大主教,希臘的紅衣主教,則被尊為他的民族的首領和保護人:他在出使波洛尼亞、威尼斯、日耳曼和法蘭西時顯示了他的才能。使他得以登上聖彼得寶座的選舉活動,在一①次秘密會議的不可捉摸的氣氛中,曾一度始終搖擺不定 。他的宗教方面的榮譽為他的文學成就和工作蒙上了一層非同一般的輝煌的色彩:他的宅邸也是一所學校;每當這位紅衣主教出訪梵蒂岡時,總有一大隊由兩族學者組成的侍從陪伴著他;這些人互相標榜,也受公眾的讚揚,他們的今天已被塵封的作品在他們自己的那個時代卻很受歡迎,也很有用。我不打算一一列舉出在世紀時恢復希臘文化的人的名字;這裡也許只需滿懷敬意地提出在佛羅倫斯和羅馬的學校里教授他們的本族語言的提奧多爾·加沙、特雷比藏德的喬治、約翰·阿爾吉羅普洛斯和德米特里烏斯·卡孔底勒斯的名字就完全夠了。

  他們所付出的努力一點也不比其紫袍受到他們的尊敬,其幸運使他們暗中為之羨慕的貝薩里翁的努力有所遜色。然而,這些語法學家的一生卻顯得十分① 幾位紅衣主教敲打他的房門,但他的參加秘密會議的代表拒絕中斷對貝薩里翁的研究;“尼古拉”他說,“你的恭敬使你損失了一頂帽子,卻使我失去了三重冕”。

  頁面平庸而鮮為人知:他們拒絕了靠教會致富的道路;他們的穿著和神態使他們被排出於商業世界之外,而且,既然他們的能力只限於在學識方面,那他們也應該滿足於從這方面可能得到的報償。但在這個問題上,雅努斯·拉斯卡里斯卻可算得是個例外。他的口才、文雅以及皇族的出身,都使他頗受法蘭西君主們的重視;就在這些城市裡他常被一會兒請去教學,一會兒請去談判。

  職責與興趣促使他們進一步扶植對拉丁語的研究,其中學得最好的人則達到了具備用一種外語自由、流暢地寫和說的能力。但他們卻一直保持著他們對自己的國土所抱有的虛榮;他們的讚美之詞,或至少是他們的敬意,都僅只限於對待他們本民族的,曾為他們帶來名聲或實利的作家們;他們有時以肆無忌憚的批評或嘲笑,表明他們對維吉爾的詩篇和西塞羅的雄辯術的輕蔑。

  這些大師們的優越性來自於親切使用一種活的語言;而他們的最初的一些門徒都無能發現他們在知識,甚至在實踐方面,已從他們祖先後退有多遠了。

  ①他們所教授的不正確的聲音在這些學院中被明理的下一代所取締了。他們完全不了解希臘重音的份量;而那些出自古希臘人之口,在古希臘人聽來有如音樂般的發音符號,必然曾經是和諧的秘密的精髓,而後來卻在他們眼中一如今天在我們看來一樣,不過是一堆無聲、無意義的符號,在散文中顯得多餘,在詩歌中徒添一些麻煩而已。他們的確掌握了語法的藝術;阿波羅尼和希羅底的極有價值的片言隻語滲透在他們的課堂講演之中;他們的關於句法和詞源學的論文,儘管缺乏整體概念,直到今天對學習希臘語的學生卻仍然有用。在拜占廷的圖書遭劫的時候,每位逃生者都從那財寶中抓了一把,抓著某位作家的一部書,而這位作家要是沒有他的這點努力,也許就會被從此埋沒了。他們的手稿通過辛勤的,有時甚至是高雅的筆下的傳抄而得以增多,其中的錯誤得到了改正,並通過他們自己的或一些年老的古典評論家的評論而加以解釋。雖不全得其精神,希臘古典作品的含義已被介紹到了拉丁世界:

  風格的美在新本子中消失了;但是提奧多爾·加沙的正確判斷使他選擇了亞里士多德和泰奧弗拉斯托斯的更有份量的作品,而他們的有關動植物的自然史,則為真正的實驗科學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

  然而,人們卻以更大的好奇心和熱情追逐著飛馳而過的形上學的影子。柏拉圖在長時間被人遺忘之後,又通過一位在科西謨的美第奇家中教學①的可尊敬的希臘人的努力,在義大利復興起來。在佛羅倫斯的宗教會議正陷於神學問題的爭論中的時候,從對他的典雅哲學的研究中,可能產生出某些有益的結果:他的風格以最純正的古希臘語作為標準,他的崇高思想有時適合於十分親切的交談,有時又裝點著最瑰麗的詩歌和雄辯的色彩。柏拉圖的對話是對一位聖哲的生與死的富有戲劇性的描繪;而且,每當他從雲端下來的時候,他的道德體系總著意於培養對真理、對我們的國家和對全人類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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