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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唯我獨醒,林寒和張抑揚失魂落魄回到學校。安靜的寢室里,只能聽見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突然,林寒站起身,不顧張抑揚的詢問,一頭沖了出去,七拐八彎,來到陳胭位於校外的出租屋。儘管陽光燦爛,那幢被樹蔭遮蔽的老舊平房,還是隱藏在陰冷的暗影中,仿佛與旁邊的事物處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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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胭,她會不會也……帶著忐忑不安的情緒,林寒走進了那片樹蔭。他抬手曲起指節,剛要敲門,門開了。陳胭背著背包,看樣子是要出門,看到林寒,她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平日裡沒有絲毫表情的冷漠模樣。

  “你……也沒去上課?”看到陳胭,林寒忽然覺得,自己變得笨嘴笨舌了。

  “有事,請假了。”陳胭維持一貫的作風,撇撇嘴角,不說一個多餘的字。

  “絕代三嬌都死了,你知道嗎?”

  “都死了嗎?不清楚。”陳胭淡淡回答,“你找我,就是要告訴我這些?”

  “不……我……我是擔心你。”在陳胭憂鬱眼神的注視下,林寒越來越慌亂。

  “恐怕不止這些吧?”陳胭眼中濃重的憂鬱底下,閃過一絲凌厲。

  林寒有了種被人揭破心底秘密的窘迫,臉頰微微發熱:“我……是想知道,那些……哦,不。所有人的死……”

  “是不是我搞的鬼?”陳胭問這話的時候,林寒似乎從她臉上看到了一掠而過的疲憊。他覺得很奇怪,不明白她怎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你誤會了,我只是懷疑那些遊戲。你是從哪兒找到那些遊戲的玩法的?”

  “網上。”陳胭簡單回答完,從門後走了出來,隨手關上門,“我有急事,如果你再沒別的問題了,我……”

  “呃……你……這幾天要小心點,那遊戲很邪惡。我總覺得,事情還沒結束,只是不知到下一個會輪到誰。”林寒說這話的時候,的確很真誠,擔憂之情溢於言表。陳胭大概也看出來了,她臉上的冰霜稍有融化,竟淡然地給了他一個微笑。然後,她低下頭,撇下他走了。

  陳胭那難得的笑容,令林寒激動不已,直到她的背影,在拐角處消失,他才回過神來。他緊趕幾步追上去,人頭攢動的大街上,哪還能找到她的身影?他悵然若失,雙手插在牛仔褲兜里,慢慢走回寢室。

  寢室里空無一人,其他人沒下課,張抑揚也不知上哪兒去了。林寒在床上躺下,雙臂枕在腦後,心底、腦海,不斷閃回的,都是陳胭那似有若無的微笑。未知的恐懼被淡化,下一個是誰?這樣的問題似乎也不重要了。

  下午的課,林寒刻意坐在了最後排,與陳胭的座位,只隔著一條走道。他用書擋著自己的臉,斜斜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旁邊的陳胭。陳胭好像並沒有感覺,也許是感覺到了,卻不予理會,總之,整堂課,她都在認真聽講,做筆記。

  整個下午,張抑揚都沒現身,下課後也沒見他在寢室。晚飯後,肖梓傑和周陌相邀去圖書館晚自習,林寒則坐在自己的書桌邊,捧著一本黑貓社的懸疑短篇合集在看。肖梓傑他們走後沒多久,張抑揚回來了,看上去氣色不錯。

  林寒沒動,他已經被精彩的小說情節緊緊吸引住了。張抑揚徑直來到他桌前,趴在他對面,神神秘秘掏出一個黃色三角狀的東西:“林寒,我下午找了位高人,求了兩道符。這個給你,帶上能避邪。”

  “符?”林寒放下書,接過那個東西,翻來覆去看了一遍,“你信這個?”

  “本來是不信,不過,難道你沒發覺她們三個的死很邪門嗎?”張抑揚盯著林寒的雙眼,“下午,師傅也說我們被髒東西纏上了,把這符戴在身上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化險為夷。你還真別不信,揣上這東西,我整個人都感覺好多了。”

  想想張抑揚也是一番好意,林寒說了句“謝謝”,把符放進胸前的衣袋裡。張抑揚打了個響指,脫下外衣丟到床上,走向洗手間:“對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把它壓在枕頭下邊。”

  關上洗手間門,張抑揚吹著口哨,用熱水泡了個腳。倒掉髒水,他走到洗臉池前,放水洗臉。騰騰的水蒸汽蒙蔽了面前的鏡子,他繼續吹著口哨,吹的是他最喜歡的那首陳奕迅的《富士山下》。看看水放得差不多了,他關掉龍頭,俯身鞠了捧熱水,拍到臉上。

  “篤篤篤”——有人在敲洗手間門。張抑揚滿臉的洗面奶泡沫,他啜著嘴唇,含混不清地應了一句:“快了。”猶猶豫豫地,敲門聲又響了三下。這次他沒予理會,將整個臉都浸在了洗臉池裡。敲門聲沉寂了下來。他閉著雙眼抬起頭,伸手夠到了掛在旁邊的毛巾。

  擦淨臉上的水珠,張抑揚覺得皮膚緊繃繃的,有點不太舒服。他睜開眼,不經意瞥到手上的毛巾。毛巾怎麼變成紅色了?他的心一沉,下意識朝霧蒙蒙的鏡子看去。鏡子裡,模模糊糊映出他的臉,但能明顯辨別出,也是紅色,觸目驚心的血紅。

  “唔——”張抑揚悶哼一聲,低頭看向洗臉池。池子裡,滿滿的一盆,哪是水呀?分明就是一盆血,紅得發黑,粘稠的血漿。他猛地扔掉手裡的毛巾,張大嘴,被恐懼窒息得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是一個勁兒地後退,直至後背撞上牆壁,再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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