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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看清楚了嗎?”女人突然說話了,聲音嘶啞,有如生鏽的鋸子在石頭上拉來拉去。斜刺里,有燈光驀然亮起,也是綠色,幽幽的,讓人更覺寒冷。

  “啊——”趙娜終於能看清楚那個女人的臉了,那張臉的可怕是她終生難以忘懷的。那就是昨天那張臉,貓眼裡那張恐怖萬分的臉。此時,那臉上帶著微笑,笑容只停滯在臉上,黑色流轉的雙眼,不含絲毫笑意,深邃的寒冷,令趙娜的心,逐漸凝結。

  那張臉上,笑容驟然收斂,從那雙漆黑得看不到其他顏色的眼睛裡,兩股黑色的煙塵噴薄而出。趙娜只感到脖子上一緊,整個人被拋起來,又跌落,再次拋起落下。“砰砰”巨響中,慘叫聲由強而弱,電梯機廂猛烈地搖擺,頂上的鋼纜發出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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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死了,這破老爺電梯,真該換了。”一個黑瘦的中年女人站在電梯間,焦躁地看著電梯樓層數字的變換,自言自語發著牢騷。

  “張姐,等很久了?”從大門走進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三十多 歲,穿著顯得過於嚴謹。

  “喲!陳老師,又加班了?”中年女人回頭燦然一笑。

  “嗯,剛剛家訪回來。”男人推了推眼鏡,“電梯來了。”

  電梯“嘎吱嘎吱”在一樓停下,“叮”的一聲,並不清脆。電梯前的兩人停止了交談,都將急切的目光轉向電梯門。骯髒失去光澤的不鏽鋼門,像一個沒牙的遲暮老人般,帶著晦澀的“吱吱”聲,緩緩張開。一種濃烈刺鼻的氣味瞬間溢出,充斥了狹小的電梯間。

  接二連三的驚叫,響徹夜空。門衛室里那個年輕的保安舉著跟棍子沖了出來,被連滾帶爬跑出來的中年女人和男教師撞了個趔趄。對於他的發問,兩人根本已無法回答,只是滿臉蒼白的驚恐,手指劇烈顫抖著指向電梯間方向。

  陣陣腥風直鑽鼻孔,年輕保安感到胃裡在翻騰。他隱隱似乎感到了什麼,可在當保安的職責驅使下,他只能硬著頭皮,走進了燈光相對昏暗的電梯間。電梯門一直開著,他首先看到了一隻手,白晰的皮膚和黑紅色的血液相映成輝,橫亘在被半寸來厚的血肉填滿的門扇之間。

  電梯裡的情形更是慘烈。原本昏黃的燈光變成一種詭秘的血紅色,細碎的血肉糊滿了每一寸地方,頂上的排風扇兀自旋轉著,一滴滴粘稠的血漿拉出長長的絲,墜落進地上的血池裡,發出“啪噠”一聲輕響。血池裡,一顆尚算完整的女人頭,端端正正擺在那兒。短髮凝結糾纏,煞白的臉上帶著一種似笑非笑,卻又驚恐萬狀的神情。最可怕的是那雙眼睛,只剩下了兩個血洞,本應呆在眼眶裡的兩隻眼球,躺在參差不齊的脖子邊上,瞳孔朝上,正死死瞪著電梯外的一切。

  “哇”一聲,年輕保安再也忍不住了,吐盡了所有的胃容物,卻還在不停地嘔著酸苦的膽汁。相信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下半輩子都會被噩夢糾纏不休。被驚動的警方來到現場,勘察了很久,最終找不到有關罪犯的任何蛛絲馬跡,草草收隊。

  第二天一早,林寒還沉浸在夢中的溫柔鄉,就被一雙手大力搖醒。他睜開惺松睡眼,映入眼帘的,是張抑揚那被恐懼入侵的臉。他吧嗒吧嗒嘴,皺起眉頭:“什麼事?”

  “趙……趙娜也死了。”張抑揚聲音顫抖。

  “哪個趙娜?”林寒打了個很大的哈欠,翻身坐起。

  “還有誰?絕代……三嬌啊。”

  “啊?真的?”

  張抑揚使勁點點頭:“比……屈暮雪死得……還慘。我懷疑,那個……遊戲……”

  “遊戲?”林寒悚然,想起了上次遊戲的三名死者,“陳胭呢?你去找過她沒有?”

  “去了,她沒在……家。”

  “不是還有個王欣欣嗎?”林寒利落地穿衣下床,“你等等我,咱們一塊兒去精神病院找她去。”

  上午三四節的英語課是鐵定要翹課,估計那位誇張的英語老師,又要對林寒、張抑揚這兩個“bad boy”大放厥詞了。現在的情況,讓他們根本顧不上這些。坐在公交車上,看著車窗外金色的陽光,林寒的心,因恐懼而不斷抽搐。

  在路上,林寒就想到了一個在市精神病院當護士的網友,他給對方打了個電話,只說是去看一個朋友。車在精神病院門口吐出了林寒和張抑揚,搖搖晃晃遠去。那個網名“唯我獨醒”的女網友,正在大門口徘徊,見到林寒,她小跑著迎了上來。

  給張抑揚和唯我獨醒做了簡單的介紹之後,林寒即切入正題:“我們是來看一個同學的,她叫王欣欣,她……”

  “王欣欣?”唯我獨醒驚呼一聲,打斷了林寒的話,臉上的血色頓時褪盡。

  “怎……怎麼了?”張抑揚一下子緊張起來,嘴唇還在神經質地抖動。

  “你們不知道嗎?她死了,死得好可怕。”唯我獨醒斷斷續續將王欣欣的死狀告訴了兩個男孩,末了,重重吐出一口氣,臉比身上的白色制服還白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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