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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導演,這就是你說的大禮包?

  導演:是啊!慕容公子,你高興嗎?

  慕容:伐開心!

  第161章 紹聖三年

  眼見在方才那一聲瓷器碎裂的輕響後房內再無聲息,种師道不由煩躁地在大廳來回踩了兩圈,扭頭向眾人問道:“我們是不是應該進去看看?”

  种師道話音一落,秦觀便撫掌附和:“種兄說得是啊!不如你去走一趟?”

  种師道回想起方才蕭峰趕他們出門時那黑沉如鍋底的面色,眉心即刻抽了一抽。怔了許久,他終是氣餒地將自己扔回了座椅,低聲嘟囔了一句:“明石吧……什麼都好!氣性大!得順毛!”

  种師道這話卻是說得秦觀心有戚戚,當下便嘆道:“當年若是給蕭英雄也在朝廷謀個一官半職,他就知道利害了!”

  慕容相染病臥床,朝中文臣武將少不得要來探望一番。好在諸葛正我精明持重,知道慕容復武功盡失這件事不宜大肆宣揚,是以唯有代表西軍的种師道與代表蜀黨的秦觀得以登堂入室。

  諸葛正我卻仍舊脊樑挺直不動如山,只見他抿了一口茶水,含笑道:“種兄、秦兄,稍安勿躁,蕭兄總比明石知道分寸。”可話雖如此,他的心底卻仍是免不了微微一嘆。這些年慕容復的身體每況愈下,誰都知道跟蕭峰脫不了干係。但是他們倆的事,誰又能插手呢?

  堂上眾人俱是心事重重,薛慕華卻已忍不住問起了虛竹的來意。“掌門師叔此來中原所為何事?”

  虛竹本性謙和不愛與人爭鋒,對著這滿屋子的慕容復鐵桿,實難回答他本意是來殺慕容復報仇的。可他又天生老實不會撒謊,支吾半晌竟是面紅耳赤。

  諸葛正我見狀卻是瞭然於胸,即刻一針見血地道:“虛竹子先生怕是為了夏國而來。”

  眼見被點破來意,虛竹卻也並不遮掩,當下便道:“在下知道憑慕容相公之才可匡扶天下,只是他對夏國皇族所為未免也太殘酷血腥令人髮指!”

  “虛竹子先生!”虛竹才說了一句,諸葛正我便已忍不住打斷了他。“本官有一事請教!本官聽聞虛竹子先生的妻子原是夏國公主,是個党項人。敢問虛竹子先生究竟是漢人還是党項人?”

  “這……”虛竹隱隱覺得這一問意味深長,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又或者,虛竹子先生自認自己只是個江湖人,只知江湖道義不知江山社稷。那麼,明石為救孝願而武功盡失,於我自在門有莫大恩德。從今往後,但凡有自在門一日,便要保明石一日之周全。在下有言在先,虛竹子先生若是膽敢傷明石一根寒毛,我要你逍遙派、靈鷲宮、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雞犬不留!我的話,你可聽明白了?”只見諸葛正我面如寒霜,赫赫之威竟不可逼視。“我知道,虛竹子先生覺得我不講理。然家國大義面前,你說自己是江湖人的時候,又有沒有覺得自己講理呢?”

  諸葛正我這話更是發人深省,竟是一語點破了虛竹心頭的迷障矛盾。虛竹這一路返回中原,心中掛著父母妻兒與慕容復的仇怨,眼中見的卻是國泰民安盛世氣象。他一面心知肚明慕容復是個難得的好官,一面又惱恨難道自己的家人就這麼成了慕容復進階的踏腳石?直至聽到諸葛正我這樣一番毫不留情的斥責,虛竹方恍然大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無論男人女人、文人武人、讀書人江湖人,一旦沒了國,那都不是人,而是亡國奴!父母妻兒之仇,虛竹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自然可以理直氣壯地去報仇。但若因他報仇之故使大宋百姓受他所累、党項余族遭朝廷清剿,來日魂歸地府,歷數一生罪孽善惡,他也不得推脫!

  虛竹一生篤信佛法,雖已不再是出家人,卻遠比世間大部分有口無心的出家人更明白佛家慈悲普渡的精義。諸葛正我這番話,於他直如當頭棒喝,使他豁然開朗。

  只見虛竹正要起身誠摯相謝,諸葛正我竟忽然眼角一抽,又匆忙扔下兩句:“數日前發生在相府的事是第一次,應該也是最後一次。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固然了得,咱們中原武林也不是沒人!本官可不是慕容相,至今還念著與蕭峰的結義之情。六扇門自從成立以來,對誰都沒有情面可言!還請虛竹子先生與段皇爺好自為之!”說罷,也不知是與誰賭氣,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諸葛正我忽然發怒,除了虛竹一臉忐忑,旁人皆是一頭霧水。哪知諸葛正我前腳剛走,阿碧後腳便慌慌張張地趕了出來。只見她屈膝向眾人福了福,漲紅著臉道:“公子爺醒了,眼下不宜見客,諸位請回。”

  聽到阿碧這麼說,种師道與秦觀只當慕容復仍舊精神不濟,不由同時擔憂地蹙眉。

  唯有虛竹掛懷蕭峰,即刻揚聲叫道:“阿碧姑娘,我大哥……”

  然而他才說了半句,坐在他身邊的薛慕華即刻狠狠扯了他一把,口中笑道:“掌門師叔,多年未見,弟子有些武學上的疑惑還請掌門師叔不吝指教。”說著,也不管虛竹是否答應便裹著對方的胳膊往廳外行去。“來來來!掌門師叔,咱們回弟子房間慢慢聊!”

  薛慕華當了慕容復的私人醫生多年,對他的身體狀況可謂是了如指掌。慕容復昨日耗盡一身功力為趙孝願逼毒,功成之後他多年所中“逍遙散”劇毒亦隨之化解,之所以昏迷不醒只為力竭。原本睡上一夜便能清醒,是薛慕華看他這段時日以來疲累過甚,便在他的湯藥中加了不少安神的藥物。如今慕容復已睡了一日一夜,無論如何都該有精神見客了。阿碧來傳訊卻不請他去把脈,更加滿面暈紅,再想一想慕容復與蕭峰之間的恩怨情仇……咳咳!不可說!不可說啊!

  蕭峰起床穿上衣服的時候慕容復仍趴在床上睡地香甜。窗外,太陽已然升起。溫暖的陽光慢慢地撫過慕容復的臉龐,在他的身上暈開一團金光,恰似那醉後小憩天界仙人,雖慵懶肆姿卻無損其非凡出塵,值得信徒虔誠拜服。蕭峰亦忍不住俯下身,在慕容復的眉心輕輕地印下一吻,意足地一聲長嘆。

  出得門來,阿碧已守在屋外,一臉忐忑地望著蕭峰。

  “他還沒有醒,讓他多睡一會。”蕭峰輕聲道。

  阿碧這才放鬆下來,點點頭,同樣輕聲道:“熱水已經準備好,就在蕭大爺以前常住的那間屋子。”只見她神色坦然,好似昨夜不過是在過去的年月里曾經發生過無數回的兄弟相親抵足而眠。

  相形之下,反而是蕭峰略微有些赧然,飛快地道了聲謝便匆忙而去。

  然而蕭峰卻並不知道,就在他離開後不久,沉睡中的慕容復便已睜開了雙目。入眼見到端端正正地擺他在枕畔的一隻黑色羊皮手套,他只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教他不得不又閉上眼睛。可當慕容復再一次將雙眼睜開,他的眼底卻只餘一片清冷而再無分毫情緒。

  諸葛正我直至慕容復清醒後的第二天才又來探望致謝,那時蕭峰已理直氣壯地住回了慕容府。對此,諸葛正我只能以至少虛竹還是與段譽同住客棧來安慰自己。

  慕容復與諸葛正我在書房相見,兩人方一落座,諸葛正我便溫聲道:“孝願昨夜也已甦醒,明石的大恩大德,在下與孝願感激不盡。”

  慕容復聞言卻只微一擺手,洒然道:“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哪知諸葛正我卻面色凝重。“我說過了‘謝’字,方能說正事!”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必點破,以免對方下不來台。只見慕容復低頭捏著杯子沉默良久,方緩緩道:“蕭峰心魔未除,可以他的才智,用不了太久便會明白。”只見他眼底的一點冷意微不可察地一閃而逝,隨即他便屈指敲敲桌面,振作精神道。“我們還是來說說孝願罷!荊王府,絕對不能再留了!”有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荊王妃鎮守王府,孝願留在荊王府無異於羊入虎口,有幾條命也不夠死的。

  說起荊王妃,諸葛正我的話音也冷了下來。“一個月內,荊王府內必定再辦喪事。”至於辦的是誰的喪事,就勿須多問了。

  慕容復將眉一挑,只問:“可有把握?”

  “萬無一失!”諸葛正我篤定地點頭。荊王過世,荊王妃便是王府中至高無上的存在。以法理而論,趙孝願未成年之前都不得不依附她而生。然而荊王妃雖說身份尊貴,卻也絕然貴重不過趙家血脈。諸葛正我抱走趙孝願時以將其送交宗人府相挾,逼迫荊王妃保守秘密。但荊王妃既已起了殺心,諸葛正我便再留不得她了。

  慕容復閉目沉思片刻,便已瞭然言道:“荊王子嗣皆未成年,荊王妃一死,向太后出面撫養孝願便順理成章了。……如此,孝願被人下了牽機的事便不能漏出絲毫風聲。”牽機劇毒何等可怕,縱然孝願已然解毒,怕是以後的健康狀況也將不如人意。皇家血脈,若有先天不足,那便再無價值。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輕鬆,諸葛正我不禁微微而笑,長嘆道:“他日孝願前途不可限量,第一個要謝的便是明石你!”當年諸葛正我原只想著將趙孝願抱回盛家,哪怕從此為一平民百姓,至少保他一生無憂。哪知陰錯陽差,慕容復竟助其抱上了向太后的大腿,從此成為眾矢之的。既然步步退讓換來的並非平安喜樂,那唯有痛定思痛,殺出一條血路來。

  連無情都能直立行走了,慕容復卻委實不敢把話說地太死,因笑道:“諸葛兄,萬一官家誕下子嗣福壽綿長……”

  諸葛正我哈哈一笑,朗然道:“那便是天意如此,死而無怨!”趙孝願託庇於向太后原本只為保命,偏官家疑神疑鬼幾乎害了他性命。諸葛正我知道趙煦的脾氣,趙孝願既已招其忌憚,日後便沒什麼好下場了。只不過,難道僅僅因為君王無端猜忌,趙孝願就該去死麼?諸葛正我當然是不服的。既然趙煦早已礙了慕容復的眼,其人亦非明君,諸葛正我自然樂意合作。篡位弒君,諸葛正我是絕然不乾的。但若能機緣巧合爭取一番,那便是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慕容復是看著趙孝願長大的,對他資質品性向來十分滿意,至於無情的才幹眼界那更是有口皆碑。既然上天註定趙煦死後無嗣,那麼與其令宋徽宗上位禍害天下,無情顯然是好了數十億光年的選擇。

  兩人對未來的帝位歸屬達成一致,不由相視一笑。之後,諸葛正我便正色道:“阿紫如今正在六扇門。”

  慕容復微一揚眉,顯然並不意外。阿紫早已失去武功,沒了蕭峰的庇護被諸葛正我抓走那是意料之中。至於諸葛正我為何要抓阿紫,當然是向對帝位繼承人選有發言權的首相示好。只見慕容復沉吟了一陣,淡淡地道:“送去外藩院罷。鎮南王與這女兒素未謀面,定然十分思念!”阿紫的生死,於慕容復而言便如灰塵一般。但若她的存在能影響大理國事,那就該物盡其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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