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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婢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她哭得雙眼通紅,哽咽道:“皇上並未讓奴婢近身,是、是奴婢好面子,才會這麼說得,求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那樣一個英偉的帝王,哪個女子不肖想?她因家中長輩疏通關係,入宮不久就被調到御書房,聽說皇上只寵愛皇后一人,她卻是不信。對自己的美貌有信心,總覺得定能博得皇上青睞。

  卻沒想到,那日皇上看了她一眼,就讓她滾了。之後她獨自在外面傷心許久,回去的時候,平日交好的宮婢都以為她是被留在了御書房,在皇上身旁伺候。她不敢承認,又怕那些宮婢笑話她,就含糊其辭,沒想到最後傳著傳著,就變成這樣了……

  薛戰一直都在留意蕭魚的表情,卻見她面色如常……因情緒波動而起伏的胸膛瞬間平息下來,他望著她的眉眼。

  他忽然平靜下來,淡淡道:“朕與你說這個做什麼……”

  一下子就非常安靜。

  他很輕很輕的說了一句:“反正你也不會在意……”

  “是吧?”

  第97章 體諒【三更】

  很快蕭魚就聽說了那宮婢的下場。

  被帝王下旨施已杖刑。那宮婢年紀輕輕, 細皮嫩肉的小身板能挨上幾下?打了還不到二十,這人就咽氣了。

  元嬤嬤覺得此事晦氣,不想讓蕭魚知道的, 可今兒宮中此事鬧得這般大,蕭魚又不是聾子, 當然聽到一些。

  先前宮裡人相信,是因為被帝王臨幸非同小可,這小小的宮婢不可能說謊,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沒想到這剛進宮的小宮婢,居然真能傳出這樣的謠言來。

  春曉拿著魚兒戲水面盆出來倒水。抬頭, 見那廡廊下,走來一個高瘦雅致的身影。

  遂將面盆遞給身旁小宮婢,笑著迎上去:“何公公,您怎麼來了?”皇上有幾日未來鳳藻宮,何朝恩是皇上身邊的宦臣, 當然也沒有露面兒。這會兒瞧著何朝恩,穿了身深藍曳撒,眉眼依舊溫和,白淨清秀的臉,叫人忍不住生出親切感和信任來。

  何朝恩喚道:“春曉姑娘。”然後說明來意, “皇上晚些會來娘娘這兒,便讓小的先過來知會一聲,讓娘娘也要有個準備。”

  那倒是好事兒。春曉含笑點頭:“那何公公要親自進去和娘娘說一聲嗎?”

  何朝恩面容和善,說:“皇上念著娘娘前陣子剛生了病, 便叮囑我莫要打攪到娘娘,再說春曉姑娘乃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宮婢,與你說也是一樣的。”他微微頷首,“消息我已帶到,那我現回去了。”

  春曉道:“那成,奴婢這就進去和娘娘說。”

  何朝恩衣著乾淨整齊,有種不染纖塵的感覺,足下皂靴邊沿都擦拭得乾乾淨淨。他步子稍稍停住,轉過頭,朝著春曉看去,似是隨口問了句:“娘娘這幾日身體如何?聽說不用喝藥了,平日的飲食可還好?”

  就聽春曉笑容明媚的說道:“是藥三分毒,娘娘這病本最需要的是靜養,再說娘娘她怕苦,這藥就吃了三回就不吃了,休息了幾日,已經全好了,而且胃口也比以前好上許多。”

  聞言,何朝恩眼睛彎了彎。

  他五官並不出挑,唯獨生得一雙內勾外翹的丹鳳眼,大多數都是謙和含著淺淺笑意的,這會兒稍稍彎了彎,就有種獨特的魅力,好像悄無聲息的,要把人的魂兒勾走似的。春曉愣了一下,待看到何朝恩已經遠去,才輕輕笑了笑,然後轉身進內殿,將此事告訴娘娘。

  ……

  往常那蠻漢過來時,都是不用說的。蕭魚也都習慣,現在幾日未來,忽然又來了,倒是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不算是忽然來的,至少讓何朝恩過來知會了一聲。

  晚膳後,蕭魚先去了前院散步消食。前頭的那片瓜地,土地肥沃,現在卻只剩枯藤。以前她覺得,那甜瓜普通,也沒什麼好稀罕的,遠不及荔枝、櫻桃來得珍貴。可是自己種得就不一樣,她連著吃了好幾回。那蠻漢的確是種地的好手,這小小的一片瓜地,結出了二三十個甜瓜,個個味兒甜水分足。

  蕭魚將目光收回,然後落在正殿前廊下的鞦韆上。

  蕭魚過去坐下,雙手抬起,握在兩旁的繩子上。

  春曉守在她身邊,輕聲說了句:“外頭風大,奴婢進屋去替你那件披風吧。”

  好像是有點冷,蕭魚就讓她去了,自己坐在鞦韆上,兩腳蹬著地,借著腳下的力,讓鞦韆輕輕晃起來。沒有人推,一下一下,晃動的幅度並不大。

  等過了一會兒,蕭魚忽然感覺到,鞦韆突然盪了起來,才急急忙忙轉過了頭。

  就看到他站在她的身後。

  蕭魚的眼睛慢慢睜大,這時身後之人一用力,身體卻隨著鞦韆盪得老高,等往迴蕩時,雙腳離地面最近的時候,忙從上頭下來。

  鞦韆還在晃,蕭魚也沒站穩,這樣就要起來,看得薛戰眉頭登時皺了起來,抬手用力,連鞦韆帶人,都牢牢的環在雙臂間。

  而後低頭看她:“不是喜歡玩兒嗎?朕幫你推,好不好?”

  獨屬於雄性的嗓音,非常有味道。胸膛貼著她的背脊,說話的時候,還會輕輕的震動。

  白日還黑著臉離開,這會兒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蕭魚還沒說話,他就已經替她做了決定,摁著她的肩膀讓她再次坐下,而後一下一下,在後面輕輕的推。

  坐在鞦韆上的女孩兒,穿了條鳳紋織錦緞宮裙,高高晃起時,飛舞的裙擺猶如翩躚的蝴蝶,那邊沿掃過薛戰的臂膀,痒痒的,好像直接就撓到心裡。

  薛戰立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她。

  起初她還有些拘謹,後來臉上就慢慢浮現笑意,眉眼也都舒展開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看她笑,他得眉眼也變得非常溫柔。

  ……她就該這麼高興的。

  薛戰在她後面,問了句:“怕不怕?”

  一個女孩兒,鞦韆晃得這麼高,怕不怕?

  她有什麼好怕的,只覺得再高興不過了。蕭魚轉過頭看他,聲音清脆:“誰怕了?”又隱隱有些得意,“再高些我也不怕。”

  那是因為他適才沒使什麼力。見她似乎真的不怕,薛戰推鞦韆的力氣也略增大了些,看著她飛得老高。

  裙擺翩翩,像個仙女。她看上去的確不怕。他倒是有些慌了,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扎穩馬步,張開雙臂,隨時做好接住她的準備。

  不過最後她還是穩穩噹噹的落下,慢慢站了起來。飛旋的裙擺,也都緩緩垂落,歸於平靜。

  薛戰已站姿筆挺,眉眼淡然,渾身的帝王威嚴,居高臨下望了她一眼,而後轉身朝著殿內走去。蕭魚站在鞦韆旁,看著他偉岸的背影,沉默片刻,也緩步跟了上去。

  他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

  蕭魚也跟著停下,去看他的臉。

  薛戰對上她的眉眼,看了一眼,便疾步走到她的跟前,稍稍彎腰,將她攔腰抱起,而後急急忙忙進了寢殿……

  今晚的帝王格外的急不可耐,讓蕭魚想到初次與他圓房時,他那副沒見過女人的兇狠模樣。蕭魚輕輕喘息,玉白的手臂猶如藤蔓般下意識的勾著他的脖子,雙腿無力垂下,花蕊泥濘,香汗如雨。耳畔是他粗重的呼吸聲,伴著灼燙的氣息拂在她的耳根處。

  蕭魚皺了一下眉頭。

  薛戰忽然停下,望著她緋紅的臉頰,嗓音是被欲望渲染過的暗啞,問她:“不舒服?”

  蕭魚原本覺得沒什麼事兒,見他居然注意到了,還問她了,就對上他的眼眸,如實說:“……肚子有點疼。”

  他立刻抽身,欲抱她起來:“朕去叫御醫。”

  “別……”蕭魚伸手輕輕握在他的手臂上。他的身體堅硬而滾燙,出了汗,還有些黏糊糊的。她道,“沒什麼要緊的事兒,臣妾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她小時候身體不好,雖經過細心調養,與尋常女孩兒無異,可是月事還是有些影響。以前她總是疼,成親之後,好像好一些。

  薛戰皺眉,有些不大放心:“真的?”

  蕭魚點點頭:“嗯。”

  薛戰這才再次將她放下,強壯的身軀將她納到懷中,這會兒雙手是老實了,不過適才他正在要緊關頭,半道忽然停下,那巨大仍舊生氣勃勃,昂揚挺拔。

  身體貼在一起,蕭魚就算想裝作沒注意都不成。這樣根本沒法睡。偏生他一副好像很體諒她,並不打算繼續的樣子。

  那不知道何時才能消下去……

  “年年。”

  黑暗之中,他輕輕喚了她一聲。蕭魚應了聲,抬起頭看他。沒看清他的臉,只聽得他認真說了句:“明日好好讓御醫把把脈。”

  蕭魚愣了愣。之後很久都沒聽到他說話。她才輕輕道:“……嗯。”

  第98章 懷孕

  已經數日未這般同床共枕。

  她履行皇后的職責, 他享受帝王的待遇,現在他們好像沒有什麼話可以說。錦帳內慢慢安靜,困意來襲, 蕭魚也闔眼睡覺。半夢半醒間,有一隻手輕輕覆在她的背脊上, 好像她是個小孩兒似的,一下一下拍著她入睡。蕭魚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很快就睡得很香。

  第二日天蒙蒙亮,床榻旁就有了些動靜。

  其實動作很輕,可是他一動, 蕭魚就睜開了眼睛。她還在他懷裡。他衣襟敞開,露出大片麥色胸肌,低著頭黑沉的眼眸望了她一眼,沒說話。蕭魚一頓,翕了翕唇, 初醒時還是有些懵的,之後立刻恢復清明,規規矩矩起來,下榻伺候他洗漱更衣。

  金二龍戲珠的玄色帝冠,內著褡襆和裡衣, 而後才是團龍圓領外袍、金鑲玉革帶。

  他實在魁梧,個頭比尋常男子要高出許多。說來也是奇怪,他身上雖有鄉野莽夫的粗鄙,坐姿也是豪放不羈, 可嚴肅認真時,那挺立的筆直姿態,和身上的氣度,頗有將帥風采。前些年戰亂連綿,百姓流離失所,這蠻漢孤身一人,不僅在存活下來,還習得了一身的好武藝。武將打天下是厲害,可治國卻是不成的,是以很少有武將謀逆又將將皇位坐得長久的帝王。

  替他整理外袍,聽得“咚”的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落在地上。

  她要彎腰去撿。他卻是搶在她前面,將落在腳邊的物件撿了起來。

  薛戰緊緊捏著,輕咳了一聲,才遞了過去,淡淡道:“這個給你吧。”

  什麼?蕭魚低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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