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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薛戰去了御書房。

  坐在御案後,何朝恩從密探手中將所查內容遞了上來,薛戰輕輕打開,低頭看去。

  密探跪在地上,將所查到的內容一一贅述:“衛樘的生父乃是護國公蕭淮的舊部衛崇遠,六歲時雙親亡故,被蕭淮帶到護國公府,親自教導……十七那年,因蕭五姑娘蕭玉枝之事,離開蕭家,獨自闖蕩。”

  翩翩少年郎,引得情竇初開的女孩兒思慕,誰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都是一些瑣事。薛戰漫不經心的聽著,右手輕輕反動面前的紙張,看到上頭的其中一行,才停了下來,不再翻閱。抬手,輕輕摩挲那一行:擅吹塤、木雕。

  “還有……”

  密探未繼續,言語有些猶豫。

  薛戰抬頭望去,眉宇凌厲道:“繼續說。”

  帝王的威嚴,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便聽得那密探說道:“立後聖旨送到護國公府後,蕭淮曾將蕭六姑娘送出晉城,經打探,是要送往范陽。當時……衛樘就在范陽。”

  ……

  御書房的南窗外面就養著一缸睡蓮,現下蓮花初綻,陣陣花香被風吹著,進到裡頭來,聞得人甚是舒心。

  密探已經離開,御書房內很安靜。薛戰面無表情的坐著,帶著繭子的手撫著御案之上的紙張,之後才想到何事,說:“還有一件事……”

  何朝恩聞言側目,輕輕打量了一下帝王的眉眼,垂眼開口,低聲說道:“御醫說,那藥丸中含有大量麝香……”

  “乃是,女子避孕所用。”

  第56章 吃瓜【單更】

  夏日陽光毒辣。蕭魚在前院的石桌旁等了一會兒, 裙擺靜靜垂著, 連半縷風都沒有, 原是陰涼處, 很快這太陽就曬到這邊來了。年輕女孩兒的面頰艷若桃李,皮膚嫩嫩的幾乎能掐出水來, 蕭魚容色無雙, 這會兒玉頰漸漸爬上兩團紅暈, 額頭也滲出些許薄薄的細汗來。

  朝著那碧綠的瓜地看去——

  適才還精神抖擻的瓜藤,現下都低垂著葉兒, 曬得有些蔫蔫兒的。

  春曉默默替她撐著傘。

  春茗卻是站在一旁,過了好一陣子,忍不住小聲嘀咕道:“皇上怎麼還不來啊?”

  方才只說處理完事情就過來,可現在都這麼久了。平日在寢殿等著也就算了, 外頭這太陽這麼大,姑娘家哪裡受得住, 娘娘中暑了可怎麼辦?

  蕭魚想了想, 看了一眼身邊的春曉,說了一句:“咱們先進去吧。”

  這便讓春曉收了傘,一道回寢殿去。

  若是先前,薛戰乃是帝王,隨意的一句話就是聖旨,若讓她在這裡等著,她當然得等著。

  可她與他成親也有段日子了,稍稍摸清了一些他的脾氣。鄉野養成的粗糙性子, 自然未斤斤計較到這種程度。他有事耽擱了,她見著太陽太大就先到殿內去,最是正常不過。

  蕭魚是護國公府的嫡女,昔日蕭家隆寵時,哪裡遭過半分的罪?這會兒雖在外頭傻傻曬了好一陣子的太陽,蕭魚心裡固然有一些小小的不自在,卻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政事豈是說處理完就很處理完的?政務和摘瓜,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回到殿內,元嬤嬤就替她倒了熱茶。

  蕭魚坐在圈椅上,春茗正彎下腰,用帕子替她擦著鞋背上和裙角處沾著的泥土,只是略沾了一些,不多,稍稍擦一下就成了,不用像往昔那般,一點點髒就得重新換新的。

  精緻的蓮紋青花茶盞,茶香裊裊。蕭魚的確有些渴了,不過未伸手去拿,而是抬眼看著元嬤嬤,說:“沒有涼的嗎?昨兒的冰鎮梅子茶就不錯。”

  元嬤嬤就道:“娘娘您的信期快到了,不宜再喝那些涼的,再說這熱茶更解渴些。”

  不論如何,女兒家總是不大適合喝涼的。

  蕭魚打從娘胎出來就生得病弱,小時候跟只蔫蔫兒的小貓似的,身旁伺候的人,更是要處處小心細緻。元嬤嬤雖是下人,可自小照顧蕭魚,她的話,蕭魚是聽得進去的。

  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兒,夏日貪涼就喜歡喝冰的,他們當下人的,不能一味的迎合主子。該勸的時候就是得勸。

  說著便將這熱茶給蕭魚遞了過去。

  曉得元嬤嬤是為了她好,蕭魚只好將茶接過,抿了一口。不燙嘴,溫度剛剛好。復又低頭,小口小口的喝了半杯。

  過了一會兒,春曉進來,手裡拿著一張字條,遞與蕭魚:“娘娘……”

  蕭魚疑惑,將茶盞放下,從春曉手中將疊好的字條打了開來。

  看到上面寫著四個字:帝王震怒。

  蕭魚的心忽的跳了跳。她看著春曉,問:“這是何人給你的?”

  春曉小聲道:“是個小太監,奴婢見過幾回,仿佛……仿佛是何公公身邊的人。”

  何朝恩是帝王身邊的宦臣,不管是宮裡的太監宮婢,還是外面的文武百官,都是想巴結他的。他這人看著脾氣很好,對誰都是如沐春風十分溫和的,卻是股清流,與誰都不曾深交。蕭魚入宮以來,帝王不曾再納妃,這血氣方剛的男兒,自是日日都往鳳藻宮跑,這鳳藻宮的下人,對何朝恩當然有些熟絡了。

  何朝恩……蕭魚輕輕垂了垂眼,她自幼進出皇宮,明白深宮之道,那日何朝恩接受了她的贈書,她生辰的時候,他又贈與她一方硯台,就說明願意與她結交了。在宮裡待得久了,一個個自然都不簡單,何況是侍奉在帝王身畔的。看著這字條上瀟灑流暢的字,比薛戰那蠻漢粗狂潦糙的字寫得要好得多了。

  倒的確像何朝恩寫的。

  不過,他震怒……

  若是政務上的事情,何朝恩自然不用特意來提醒她。那麼,就是她的事情,或者……蕭家的事情。

  蕭魚想了想,覺得大概是蕭家的事情惹得他不悅了,至於具體是什麼,她暫時還沒想到。坐了一會兒,蕭魚將字條擱到几上,對著春茗道:“你去前院的瓜地,挑個大點的甜瓜來。”

  ……

  這日有來護國公府向蕭五姑娘蕭玉枝提親的。禮部尚書劉蔚的侄兒劉修德,年十八,比蕭玉枝大一歲,樣貌周正,濃眉大眼,據說性格也敦厚老實。

  柳氏知道蕭玉枝的脾氣,驕縱不講理,凡事都不肯退讓和吃虧,曉得要她改定是改不了了,只好挑個家族簡單、脾氣不錯的夫君。

  對於這劉修德,柳氏很滿意。

  蕭玉枝正是適婚的年紀,又是皇后的堂姐,娶了她便是帝王連襟,何況蕭玉枝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向來不乏求親者。有人來提親,蕭玉枝自然有些害羞和歡喜的,證明了她有魅力。

  不過往常都是挑挑揀揀,覺得對方哪裡哪裡不好,這會兒看到柳氏如此滿意,要替她定下來,卻是不喜了。

  蕭玉枝說:“什麼劉修德,我都不曉得他長什麼樣兒,我才不要嫁呢。”

  姑娘家的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花之夜初見,雖是正常不過了。柳氏瞧著蕭玉枝,就蹙起眉頭,說:“你都十七了,再不成親就是老姑娘了。那劉公子哪裡不好?他的伯父是堂堂的禮部尚書,日後肯定有大出息的,何況怎麼沒見過了?昨兒在演武場,那劉公子也是上過台的。”

  蕭玉枝卻是不依:“他伯父是尚書大人,又不是他。”

  說得好像他是正二品的大官似的,有本事他自己當個尚書大人。

  她從小和蕭魚比較慣了,雖說現在和蕭魚的關係有些緩解,可該計較的,她心裡還是要計較的。蕭魚一個寡婦,還能嫁個堂堂帝王,她這麼沒出過閣的黃花大閨女,怎麼就不能嫁個位高權重、樣貌英俊的?

  見母親瞪她,蕭玉枝不服氣的嘀咕了一句:“昨兒演武場,表現出色的我都有印象,母親您說他上過場,可我不記得,那就說明他功夫不行……”

  “連個前三甲都進不了,憑什麼娶我?”

  那劉修德比之其他的青年才俊,武藝的確少遜了一些。可柳氏心下也是有私心的,太位高權重的,以她女兒這一根筋的性子,嫁過去保准要受委屈。那劉修德老實敦宏,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娶了這如花似玉的妻子,便是脾氣差一些,也是會對她好的。

  柳氏無奈道:“這種事情,你不要與你六妹妹比較的。你嫁與劉公子,日後過得未必會比她差。”

  蕭玉枝想了想,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她的確覺得那新帝容貌俊美,渾身上下的男兒氣概,昨日射箭的模樣,更是英武不凡,看得她心如小鹿亂撞。她自然是喜歡的,可是……那魁梧的模樣,的確太過嚇人,至少她是絕對不敢與他對視的。

  那樣一個人,要朝夕相處,同床共枕……想到這裡,蕭玉枝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蕭玉枝翕了翕唇:“就算不和蕭魚比,母親你也不能讓我嫁個這麼窩囊的吧?”

  在柳氏看來,那位劉公子哪裡都好。

  不過……

  她看著女兒嫌棄的模樣,想起昨日那衛樘的表現。的確是一鳴驚人,又是那樣的風度和樣貌,的確是劉修德遠遠不及的……難怪了。柳氏好聲好氣的說道:“強扭的瓜不甜,並非母親不曉得你的心意,只是那衛樘……並不適合你。”

  怎麼忽然說這個?蕭玉枝表情一頓,立刻道:“母親你提他做什麼?”

  她仿佛有些不想提起他,表情比剛才說到劉修德的時候還要厭惡,一字一句的說:“我不嫁那劉修德,更不嫁他……難不成這晉城就他們兩個男人了嗎?”

  到底是心疼女兒,柳氏見她如此不喜,也就作罷。只好道:“好好好,你不願意便算了,晚上我同你父親好好商量商量如何回絕人家。”

  ……

  白日薛戰都未曾再來鳳藻宮。午膳晚膳,也都是蕭魚獨自食用的。

  晚上他還要再御書房處理政務,蕭魚就自個兒先沐浴,準備上榻休息。洗完後從淨室出來,蕭魚才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立櫃旁。

  她愣了一下,才叫道:“皇上?”現在倒是有些習慣了,這蠻漢來鳳藻宮的時候,不大講規矩,有時候一聲不吭的就進來了。

  他還穿著早晨的衣袍,原是下完朝就要來她這裡換身簡單的,今兒就在瓜地前待了一會兒,還未來得及進殿就去了御書房。

  蕭魚過去,準備伺候他更衣。站到他身邊的時候,卻見他靜靜看著櫃中擺放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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