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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魚的臉更燙了。

  剛才他急急忙忙的抱著她上榻,自然以為是平日的那些事情,已經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他竟然會趴下來,親她那裡……往常與他親熱,她總是羞於睜眼,適才的那一幕,她卻是沒反應過來,直接入了她的眼。待後知後覺閉上眼睛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見她在他懷裡縮成一團,薛戰笑了笑,他貼著她的臉,低聲說:“你不說朕也知道。”

  她喜不喜歡,他用眼睛看就能看出來,而且看得很清楚。

  蕭魚有些不想理他了,覺得他無賴的樣子真是太討厭了。

  ……

  安王府前停著一輛黑漆平頭馬車,祁王趙煊從裡面出,他穿著一身淺藍色錦袍,芝蘭玉樹。走到馬車前,便有一小廝跟了上來,向他稟告事情:“今日那長寧長公主,去護國公府見了皇后娘娘。”

  趙煊輕輕嗯了一聲,表情未有什麼變化,只優雅掀袍上了馬車。

  馬車平穩的行駛著,趙煊身姿端正的坐在裡面。車窗簾子隨風輕輕掀動,有陽光透過fèng隙照了進來,落在趙煊白玉清俊的臉龐之上。

  她自然不會對薛戰下手的……

  讓趙嫿去見她、與她說那樣的話,只是想提醒她罷了。莫要忘了薛戰先前所做之事,更莫要忘了,她是如何被迫嫁入宮中的。

  ……

  蕭魚回宮後,才得知那咸安宮的薛氏,在她出宮的第二日,也出了皇宮。不過與她不同的是,她只是回娘家住了三日,而那薛氏,卻是暫時離開晉城。蕭魚心下不解,可先前薛戰與她說過只是暫住,也就沒有多問。

  元嬤嬤卻是歡喜的,知曉那薛氏在宮中,就如婆母一般,走到反倒乾脆,至少她家娘娘不用再看她的臉色。

  這日薛戰下了早朝未去忙政事,反倒來了鳳藻宮,拉著她去院中給瓜苗澆水。不過負責澆水的是薛戰,她只要在一旁看著就好了。

  蕭魚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著不遠處的薛戰擼起袖子澆水,很勤快的樣子。

  一時興起,就讓春曉將她的塤拿來,放到嘴邊,徐徐吹了一曲湖鄉春曉。

  薛戰聽著耳畔傳來的塤聲,側過頭,便看到蕭魚坐在那裡吹。她穿了條墨綠緞子的馬面裙,腕子白皙纖細,一雙玉手小巧靈動,十指翻飛,不疾不徐。塤聲悠揚綿長,有種悠然閒適之感。陽光照的她的臉是淡淡的金黃色,似是渾身都散發著光芒。

  薛戰走了過去,坐到了她的身邊。他身姿高大,一下子就擋住了她一部分的光。

  將塤放了下來,蕭魚看著做在身旁的男子,從懷中拿出一塊帕子來,抬手替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卻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蕭魚略有赧然,嘀咕道:“皇上看什麼?’

  薛戰看了一眼她擱在一旁的陶塤,說道:“朕只是覺得,年年吹得很好聽。”

  其實她吹得一點都不好,只是略懂皮毛,不過卻很喜歡。蕭魚也知,他一個鄉下漢子,自然不懂這些音律,聽完了,也不過評價一句好聽而已。

  蕭魚看著被他澆了水的瓜苗,笑吟吟問道:“這瓜何時才能成熟?”

  剛長苗就盼著吃瓜了……薛戰見她渾然一副小女兒的嬌態,眼神微微有些柔和。雖不通音律,對農事卻是在行的,他道:“不出意外,三月即可。”

  ……

  三月後,護國公蕭淮與霍霆霍將軍平定西北,大軍不日回晉城。

  這一日,蕭魚穿上了一身端莊繁重的皇后宮裝,與薛戰一道早早去城樓之上迎接將士凱旋。蕭魚並沒想到,薛戰會如此重視此次的將士們,與他一道站在城樓之上,看著整齊的軍隊緩緩過來時,心下才升起一陣莊嚴肅穆。

  她看著為首的她的父親,英姿沉穩,旁邊的年輕將軍,應當就是赫赫有名的霍霆。

  然後是數萬士兵齊齊下跪,直呼萬歲,聲勢撼天。

  蕭魚的心中是震撼的。昔日她為太后時,身邊牽著的是小皇帝趙泓,那時候趙泓再如何的沉穩,也終究是個四歲稚兒。她雖是太后,卻畢竟沒有見過那樣的世面,固然心中緊張,卻也要鼓勵趙泓,並且自己做到處變不驚。現如今,她是大齊的皇后……她身邊站著的是大齊帝王。

  男人的身形高大,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踏實。

  風輕輕吹著蕭魚的臉,她側過頭,看著身邊與她並排站著的男子,五官凜冽,稜角分明,身上是無法直視的帝王霸氣,不怒自威,望而生畏。他沒有看他,眼裡是他的將士、他的江山。

  這一刻,蕭魚除了激動和震撼,並沒有半絲緊張。

  薛戰看著底下高呼萬歲的將士們,輕輕握住了身旁蕭魚的手,表情嚴肅認真,低頭與她說:“年年,朕的將士們,日後會打更多的勝仗,大齊會有更遼闊的疆土……你是朕的皇后,這一切,朕都會與你共享。”

  大軍凱旋,自然論功欣賞。蕭淮乃是此次主帥,自是功勞第一,金銀珠寶,玉帛良田,都一一賜於護國公府。

  晚上還在御花園設了宮宴。

  蕭魚身為皇后,坐在上首中間,與帝王同席。薛戰是個自律之人,他的膳食用度頗為簡單,如今招待凱旋的將士,膳食倒是豐富了不少。不過與鳳藻宮的膳食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若是平日,蕭魚自然不會因這些食物多想,畢竟她好吃好喝慣了,所以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與她而言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她從小到大就已經適應了這一切。今日在城牆之上,看著將士凱旋,蕭魚心裡忽然很是觸動,覺著日後她的膳食也可以適當簡單一些。

  薛戰的酒量不錯,不過這會兒多飲了幾杯,臉上已有些微醺。他側目看著蕭魚安安靜靜的,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年年?”

  男人的手火熱滾燙,蕭魚一下子就回過神來。她衝著薛戰一笑,低聲道:“適才臣妾多飲了幾杯酒,覺得有些頭暈,這會兒想出去走走。”

  她的臉頰白皙,並非是喝多的模樣,不過薛戰只在場的都是一些粗糙男兒,她陪在他的身邊,總歸有些不自在,便也隨她:“也好,那你先回去休息,朕晚些再回來。”

  今日自然是要晚些的。蕭魚看著他的俊美臉龐,想了想,還是叮囑了一句:“皇上也少喝一些,莫要喝醉了才好。”

  她其實不大管他的,一方面是畏懼他,另一方面是覺得沒有必要。薛戰也知她尚未適應,便給她時間讓她慢慢的習慣,這會兒見她軟聲叮囑,頗有幾分溫婉賢淑小婦人的體貼,一時倒是十分受用,便含笑說:“朕答應你。”

  蕭家女兒素來美貌,這蕭皇后更是盛傳艷冠皇城。

  今日蕭魚著真紅大袖衣,加霞帔,紅褙子,紅羅裙,戴皇后翠冠,翠冠飾以牡丹,金寶鈿花,口銜珠金鳳。繡牡丹金鳳的裙擺逶迤,步步端莊,翠冠之下,是一張再華麗的頭飾都壓不住的嬌艷玉顏。因年歲尚小便已出嫁,身上有著閨閣女兒的嬌俏,又有出嫁婦人的嫵媚……在場一些性子略粗的武人,不知規矩,自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直嘆果真絕色。

  御花園的蓮池早已蓮葉田田。蕭魚離席後,覺著身上這一身鳳袍鳳冠有些壓得她喘不過起來。

  春曉靜靜陪在她的身邊,說道:“娘娘,咱們是先回宮嗎?”

  蕭魚點點頭,正想說早些回宮歇息,順道給薛戰準備好解酒湯。待走在長廊之上時,忽然聽到耳畔傳來一陣塤聲。

  攢珠鳳鞋登時停了下來。

  “娘娘……”春曉在身旁小聲的問她。

  蕭魚抬起頭,直直的看著長廊的前面,兩邊是紅色宮燈,照得長廊猶如白晝。她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繼續朝著前面走去……一直走到了長廊的盡頭。

  那裡是旁邊是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假山上面是一座八角攢尖頂的涼亭。

  蕭魚聞聲拾階而上。

  此處乃是御花園賞景最佳處,今日皓月當空,那銀輝靜靜灑下,美得讓人不敢大聲說話,怕打破這一刻的寧靜。蕭魚看著背對著自己立著的男子,靜靜吹塤,袍角隨著夜風輕輕掀動。

  等塤聲漸止,男子的手才放了下來,然後朝著她轉過身來。

  不在是蕭魚印象中的白淨俊臉,他看著黑了不少,高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已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了。他對著自己,慢慢開口:“一別三年,年年近來可好?”

  第51章 竹馬【單更】

  月光很明亮。

  御景亭內銀輝漫漫, 悄無聲息靜靜流淌。西面是延和門, 往東是碧浮亭, 碧浮亭旁的荷花開得最好。荷香陣陣, 隨著風吹了過來。衛樘笑著,他是個內斂的男子, 大多時候不愛說話, 笑容也是淡淡的。

  正值弱冠的男子, 樣貌清俊,衣著清慡, 這會兒站在蕭魚的面前,仿佛還是當初那個護著她的兄長,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蕭魚並不多情,她的心裡向來只有她的親人, 而衛樘雖然不是她的親兄長,可與她從小一起長大, 在她心裡, 他與蕭起州並沒有什麼區別。三年時間,對於像蕭魚這種沒有經歷過太大風浪的女孩兒來說,其實是很漫長的。

  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江山易主,她已二嫁。這會兒她看著衛樘,不知道該說什麼,動了動嘴,想笑,眼眶卻忽的熱了起來。

  最後她抬著頭笑著看他, 緩緩說道:“你回來,怎麼都不與我說一聲?”當初就是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現在又突然回來,這麼久都回來,都不曉得家裡人會擔心。

  衛樘如往昔一樣,甚至是愈發成熟穩重。他靜靜看著面前的蕭魚,與她說了隨蕭淮去西北,一併平定戰亂之事:“……今日便恰好回來,也好助義父一臂之力。”

  蕭魚點點頭。

  他回來就好。她看著衛樘的眉眼,眼睛明亮,與有榮焉的說道:“你是文武全才,如今平亂有功,日後定然會有大出息的。”他父親那樣嚴厲之人,都不吝嗇對衛樘的誇讚,可見他有多出色。

  遇到衛樘,對蕭魚來說是一樁意外之喜,不過她到底已是皇后,衛樘亦是男子,如今不好多待。衛樘也是寡言,長大了似是更加不愛說話了,輕輕嗯了一聲,就看著她離開,好像只是尋常相遇,半點沒有整整三年都未見的感覺。

  一直回到了鳳藻宮。

  蕭魚將身上的鳳袍換了下來,她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雖還年輕,可比之三年前衛樘剛離開的時候,已然是長大了。他和她都成長了,可到底情分在那裡,就算再就不見,也並不覺得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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