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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下意識的攥緊,這裙子的布料很快被郭素宜攥得皺巴巴的。便是她母親說話太直,他卻半點都不顧及她女兒家的身份,不僅拒絕了,還如此嚴厲的斥責了她的母親。

  ……在場雖只有幾人,可今日之事,恐怕很快就會傳遍皇城。

  郭素宜眼眶一熱,只覺得這事兒對她來說實在太過羞辱,讓她忍不住想大哭一場。

  張氏心中亦是忐忑,卻是沒有念著郭素宜日後婚嫁之事,只想著,這件事情莫要影響她兒子的仕途才好。

  母女二人回了郭府,而那郭安泰,也是一回府,便匆匆來見張氏。

  張氏平日裡態度強硬,可說到底也是一個婦人,遇著這種事情自是慌亂無措,只慌慌張張的拉著郭安泰的手道:“此事全因母親而起,若是皇上要怪罪,怪罪母親便是,莫要與你計較。”

  就怕郭安泰的仕途一朝被毀。

  郭安泰可是郭家的獨苗啊!

  一身緋色官袍,襯得郭安泰挺直修長,他看著母親的模樣,便沉穩的安撫道:“母親莫要擔心了。”

  今日他母親雖得罪了帝王,可這終究是些瑣事,皇上向來公私分明,又知他母親的脾氣,自不會因這種事情遷怒於他的。不過郭安泰深知母親秉性,此番惹怒帝王,怕是心中擔憂,日後不敢再犯。

  這樣也好……

  於是郭安泰就順勢說道:“今日之事,母親可要記著了,下回莫要再如此魯莽。兒子如今乃是吏部尚書,多少人的眼睛盯著,稍有不慎,便會被拉下馬來。”

  官場之事,張氏自然不懂,兒子說什麼,她就聽什麼。這便連連點頭。

  想了想,郭安泰又道:“以如今皇上對皇后的寵愛,日後那蕭家必然會起來的,您上回對那蕭五姑娘如此無理,下回若是見著,得想法子與她冰釋前嫌才好。母親可明白了?”

  這件事情,張氏是不願意的。畢竟她是長輩,覺著這小輩就該敬著長輩,對長輩頂嘴就是無理、沒教養。

  她原本想著,帝王娶了蕭家女,不過是因為護國公府,可今日看來,那帝王對蕭皇后瞧著並全是利用。兒子說得,未必不會成真。倘若如此,那蕭家便是皇后外戚,這是他們郭家立多少功勞都不能及的……畢竟功勞再大,也不及人家是自己人。若是日後這蕭皇后又替皇上生個兒子出來,那日後蕭家與皇家的關係就密不可分了。

  於是張氏不情不願的點了頭:“聽你的便是。下回若是再見著那蕭家人,母親定會好好與他們說話。”

  ……

  皇后鳳駕緩緩在護國公府門前落下。

  闔府上下,都出來相迎。蕭魚穿著一身華麗鳳袍,裙擺逶迤走了下來,與前來想迎的羅氏一道入了護國公府。此番蕭魚是忽然前來,護國公府也是臨時收到的消息。羅氏走在蕭魚身畔,見她容色明艷,雪膚花顏,倒是越發顯得嫵媚,整個人如明珠般熠熠發亮。

  女人過得好不好,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羅氏心下寬慰不少。

  與羅氏進屋,蕭魚就問起蕭起州生病之事來。這會兒蕭起州也是出來接人的,瞧著高高大大的一個人,平日生龍活虎的,現在這臉的確有些慘白。

  羅氏看了蕭起州一眼,就和蕭魚說:“風寒罷了,並無大礙,你大哥正好能休息休息。”羅氏雖是女子,卻是聰慧玲瓏的,知曉那日蕭起州被皇上留了下來切磋箭術,之後回府練拳,因冷水才著了涼生了病的。

  蕭魚有些疑惑。他大哥並不是那種因為一點小病就告假的人,不過既然羅氏都這麼說了,她也就沒有多問。

  與羅氏說完話之後,其他女眷自是都圍了上來。

  蕭玉枝像根木頭似的杵在角落裡,不想上前與蕭魚說話。

  身旁的柳氏就輕輕在她胳膊上捏了一下。

  蕭玉枝眉頭一皺,撅著嘴看了一眼柳氏,想說她才不想上前去討好蕭魚……不過想到那日在宮中,她維護自己,竟站在帝王的面前那樣和他說話,心裡就小小的猶豫了一下。

  柳氏見她磨磨蹭蹭,就又伸手捏了她一下。

  蕭玉枝跺了跺腳,這才三兩步就走到了蕭魚的面前。

  撇著嘴不情不願的叫了一聲:“六妹妹。”

  原是與蕭玉錦說得好好的,蕭玉枝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蕭魚倒是略微愣了一下,而後才抬起頭看著面前的蕭玉枝,覺得她奇奇怪怪的,便順勢回道:“五姐姐。”

  “嗯。”蕭玉枝含笑應了一聲。

  打完招呼了,蕭玉枝似是完成了柳氏交代的任務,轉身去看柳氏的眼神,想說這樣總可以了吧?

  而那柳氏卻是用力的瞪了她一眼。蕭玉枝無奈,就只好乾巴巴的站在蕭魚的身邊。她不說話,就稍稍低頭看蕭魚。

  見她皮膚白皙嬌嫩,容光煥發的,剛才進屋的時候,這屋子都登時亮堂了不少。雖說她不喜歡她吧,可是有時候覺得她挺好看的,就忍不住會多看幾眼。

  ……

  這日薛戰回鳳藻宮用晚膳。

  批了一日的摺子,略有倦意,這會兒回來,便如腳下生風般。快到時,還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後低頭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兒。

  龍袍厚實,捂得他隱隱有些汗味兒,她是不喜這味兒的。

  待進去時,看到那廊下並未有那嬌小身影等著他,復加速匆匆入內,進去看到裡頭安安靜靜,並未看到蕭魚,才猛然想起來,今日她回了護國公府。

  薛戰的臉忽的沉了下來。

  有宮婢上前道:“晚膳已準備好了,皇上是先沐浴還是先用膳?”

  薛戰想了想,道:“用膳吧。”既然她不在,那今日他不洗澡也無大礙。只是這話音剛落,薛戰便想起那張嬌嬌的小臉來,於是很快改變了注意,闊步朝著淨室走去。

  昔日薛戰獨用御膳時,皆宜簡單飽腹為主,對膳食並不挑剔。如今和鳳藻宮的飲食用度,卻是按著蕭魚先前在宮中的用度來的,珍饈佳肴,琳琅滿目,看著精緻,唯有量稍稍少一些。薛戰對吃食不講究,如今一人用膳,有些沒興致,粗粗用了幾碗飯便走了出去。

  原是準備回御書房繼續批閱奏摺,只是到了院中,薛戰的錦靴忽的停了下來。

  跟在帝王身後的何朝恩稍稍抬眼望去。

  便看到這年輕的帝王英姿勃發,看著雄偉威嚴,這會兒只靜靜看著角落那片瓜地。

  過了一會兒,便聽帝王開口道:“替朕打桶水來。”

  是上回蕭魚一時興起種的瓜地,這會兒土壤間已開始長出嫩綠的瓜苗來。

  薛戰將袖子擼了起來,強健的手臂輕巧的接過遞過來的一桶水,一手拿著裡邊的木瓢,一瓢一瓢的,親自替這片瓜地澆了水。

  做完這些,才拍拍手,回了御書房。

  夜漸漸深了,薛戰坐在御案前批閱奏摺,過了一會兒,何朝恩便進來,是西北那邊,霍霆匯報的軍情。

  此番平定西北,蕭淮固然為主帥,可這霍霆才是薛戰心腹,真正信任之人。薛戰聽著何朝恩的匯報,西北那邊倒是順利,畢竟有蕭淮和霍霆聯手,自然所向披靡。

  等匯報完了軍情,何朝恩繼續道:“霍將軍還在信上說,想要舉薦一人。”

  霍霆乃是他的一名虎將,又是直來直去的性子,薛戰素來欣賞他。他所舉薦之人定然錯不了,他也有些興趣。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若是人才,自是該提攜、重用。

  便道:“何人?”

  “霍將軍說,此人年輕有為,驍勇善戰,有猛虎之勇,獵豹之捷,名叫……衛樘。”

  第49章 大狗【一更】

  蕭魚與蕭家女眷說完話後, 才單獨和蕭起州說話。

  今日蕭起州告假在家,穿了件交領湖藍直綴,他一向喜歡清慡利落, 腰間除卻一塊佩玉, 別無它飾。而這塊玉佩,是生母顧氏留給他的。繼母羅氏雖待他們視若己出, 可總歸不是親母, 因失去母親的關係,他們兄妹的感情是越發牢固。

  並無外人, 說話自然不受拘束, 蕭起州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道:“年年,他對你可好?”

  不想稱呼他為帝王,又不好直呼薛賊。

  蕭起州想起那日他曾隨御駕去往驪山, 那帝王身強力壯,魁梧高大,那狩獵之術更是極為出色, 矯健、敏銳, 似乎根本沒有獵物能逃出他的掌心。最後赤手空拳打死豹子那一幕, 更是看得蕭起州心驚肉跳……覺著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鄉野村夫,更像是個擅長在山中捕獸生存茹毛飲血的蠻人。

  又見面前妹妹模樣嬌嬌, 與那薛賊朝夕相處,他是愈發擔憂。

  他道:“若是他敢欺負你,你定要告訴兄長!”

  適才就見兄長欲言又止, 皺著眉頭一副很擔心的樣子,原來是覺得她會被薛戰欺負。蕭魚想,欺負的確是有的,可他那人,也並沒有那麼難相處……除卻床笫間受點罪,旁的倒是並未有不如意的地方。知兄長擔憂,蕭魚說道:“大哥放心,我在宮中一切都好,他私下對我,也很是體貼。”

  蕭起州有些不大相信,覺得那樣一個人,哪來的體貼?

  蕭魚接著說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若是不如意,如何會不與你們講?那蠻漢雖是粗人,卻也並非不講道理之人,現下我總說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不會對我如何。”

  兄長心中所擔憂的,她也是明白的。畢竟起初她心裡也這麼想過,甚至是抱著受辱之心入宮的。不過……想到了什麼,蕭魚問道,“大哥是因為這個,才稱病告假的嗎?”

  區區風寒,往常蕭起州是不放在眼裡的。

  蕭起州知妹妹心中所想,曉得自己護國公府嫡長子,決計不能太過衝動。畢竟那日唐氏的一番話,也是打動他的。事到如今,他只能繼續往前。他開口說道:“近日我心中有些亂,便想歇一歇。”

  那日與那薛賊射箭,他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事後他才捏了一把冷汗。若當時他真的那麼做了,便是真的殺了那薛賊,他們蕭家也會跟著一併陪葬。沒有完整的計劃,他絕對不能衝動行事。

  蕭魚笑著點頭,想到那日漸顯懷的唐氏,說:“這樣也好,嫂嫂正懷著孕,你剛好可以多陪陪她。”

  蕭起州卻目光堅定的說:“年年你放心,終有一日,我定會帶你出宮。”

  蕭魚的目光一凜,想到那蠻漢的模樣,看著面前對那蠻漢恨之入骨的兄長,稍稍有些恍惚,最後低了低頭,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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