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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魚靜靜撫著這木雕,知曉這是何人所送,他文武兼具,可比她兄長那個大老粗有耐性的多,是以自小就習得一門好手藝,每年生辰,不管旁人送什麼名貴的東西,他都是雷打不動的一個木雕。便是他離開護國公府,獨自闖蕩,每年的生辰禮物卻是不會落下的。

  ……只是沒有想到,今年他居然也送了。

  她與衛樘從小一起長大,她早就將他視作親人,如今數年未見衛樘,其實她還真有點想他的。

  在外頭闖不出名堂來也不打緊的,沒人會笑話他……家裡人都很掛念他。

  只是蕭魚也清楚,這衛樘畢竟不是她的親兄長,現下她嫁為人婦,先前又因蕭玉枝鬧出那樣的傳言,還是將這木雕交於元嬤嬤,讓她鎖在柜子裡邊,不要放出來的為好。

  不過戌時,薛戰便來了鳳藻宮。

  蕭魚趕緊前去相迎,以往他總是很遲才回來,有時候甚至過了子時才回。蕭魚隨他進屋後,見他身上有些酒氣,便踮起腳伺候他更衣,低聲說道:“臣妾還以為皇上要遲些來,都未有準備。”她尚未沐浴,剛一副慵懶的樣子在休息。

  薛戰俯下身,雙手從她的腋下穿過,親近的摟著她的背,親著她嬌艷玉頰,粗獷的男兒氣息撲面而來,說:“今日是你生辰,朕想早些回來陪你。”

  蕭魚點了點頭,想起白日之事,還是覺得自己的言行有些不妥,便說:“先前與郭老夫人之事,是臣妾有些失態了,還望皇上莫要放在心上。”

  雖然他維護了自己,可從擷芳殿出去的時候,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就如她母親所言,因她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將她推到了郭家那邊,他心中定有不快。

  先前薛戰的確有些堵心,只是說起來,她也是受了些委屈的。他堂堂男兒,難不成還跟一小女孩兒計較?他道:“朕已訓斥了張氏,日後定不會與蕭家有矛盾。”

  他還……說了那張氏?

  蕭魚還以為,剛才是當著眾人的面,且是他們蕭家有理,薛戰才讓那張氏賠不是的。他後來又說了張氏嗎?

  她想說這樣會不會對他和郭大人的關係有所影響,可想了想,還是衝著他笑了笑,道:“臣妾多謝皇上。”

  朝局尚且不大穩,他有他的顧慮。若真的又說了那張氏,她自是感謝他的。

  薛戰笑笑,眉眼舒朗道:“朕只顧著飲酒,倒是未吃膳食,皇后宮裡可有吃食?”

  自然是有得。蕭魚點頭,讓春茗將點心茶水端上來,一一擺在桌上,對這薛戰道:“皇上先吃這些墊墊肚子,臣妾再讓春曉去御膳房準備一些。”

  薛戰對吃食並不是很講究,瞧著眼前這些精緻的糕點,拿起一塊往嘴裡放,朝著蕭魚道:“不必這麼麻煩,這些就夠了。”

  蕭魚抬起素白皓腕,十指纖纖,體貼的將茶水端到他的面前。

  適才她在澄瑞亭,原是預備將這點心拿去餵狗的,可大抵是這蠻漢相處有些時日,亦或是當初流落在外那半月所致,覺得適當的節儉一些沒什麼不好的,這便讓春曉將這糕點留了下來,給他準備著。

  雖在吃食上很容易就滿足,可現下他到底是帝王,還是要多嘗一些山珍海味比較好,不然真以為這世間唯有羊肉包子最為美味了。

  第39章 貼心【一更】

  酒足飯飽, 薛戰便將蕭魚騰空抱起,壓到榻上密密的吻。蕭魚知曉他素來急色, 那山嶽般的身軀覆下來, 叫她都喘不過起來。額角被他輕輕的吻著,裙子也被他掀了起來,粗礪的手掌碰著裸`露的肌膚, 有種蘇麻的感覺。

  蕭魚抬手,輕輕推了推他堅硬的肩頭。

  嗯?薛戰低頭看她,雲鬢歪斜, 清眸流盼。當下蹙眉:“又有何事?”

  蕭魚不知是否男子皆如他這般不修邊幅, 一盤點心剛下肚,便睡到榻上來了。他雖樣貌俊美,可習慣卻太過粗鄙,便提醒道:“臣妾還未沐浴。”

  他亦是滿身酒氣, 日日與他同榻, 雖已習慣, 可大多數的時候, 他倒是不需她提醒, 就去淨室沐浴一番。只粗粗沖了水便出來了,都不知是否用了香胰子, 可總說是洗了的。今日卻是又這般的不拘小節。

  薛戰復又俯下身埋在她的頸間,像只狗兒嗅了嗅。

  那呼出的熱氣拂得她有些痒痒的,蕭魚縮了縮脖子,見他已抬起頭, 低聲與她說:“朕覺得不必。”

  蕭魚卻是不肯的。薛戰見她執意要沐浴,只好不滿的坐了起來,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見她面頰微酡,當即道:“朕也未洗,不如……”想說與她一道,可見她面色赧然,便知她害羞,也就作罷,手指一下一下輕輕敲著床沿,才道,“罷了,你且去洗吧。”

  蕭魚這才起身去了淨室。

  薛戰端坐在榻邊,背脊寬闊,瞧著她走去的裊裊纖影,很是舒心。

  蕭魚在淨室沐浴洗漱,而後著一襲象牙白中衣靜坐妝奩前,她剛收拾好,那去了淨室的薛戰已經沐浴出來,寢衣松垮,袒露著健碩的胸膛。薛戰含笑過去,自身後摟著她的肩頭,湊過去在她耳畔說道:“你聞聞,朕可乾淨?”

  與溫文爾雅男子的清潤嗓音不同,他的聲音也如他的人一般渾厚低沉。

  哪個要聞他了?蕭魚不肯聞,他便敞開衣襟沒皮沒臉的讓她貼上去。只是蕭魚的臉一碰到他的胸膛,他的眸色便暗了暗,渾身都緊繃了起來,俯身咬著她的耳朵低聲的說:“現在總可以睡了吧?”

  今日疲憊,若是能早些睡,蕭魚自然歡喜,可有他在,她哪裡能早些睡?便是再困,總是要以夫君為先,何況他是帝王?

  是以待蕭魚被抱到榻上,瞧著那兩側床帳放了下來,蕭魚只盼著他能早些結束,莫要每回都將她弄得雙腿發軟,腰酸背痛的才好。

  薛戰摟著她的盈盈細腰與她緊貼。大抵是上回行房略有開竅,現下倒是未急著進去。見她腮暈潮紅,漸有濕意,才低低與她說:“年年……”

  嗯?蕭魚去看他。

  他卻俯下身來,親著她的臉頰說道:“朕想日日都睡你。”

  ……這個無賴。

  將欲行事,外頭便傳來動靜,似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蕭魚當下便反應過來,卻見薛戰置若罔聞,才出言道:“皇上?”

  薛戰劍眉一皺,卻也向來自律,自然不會因美色而耽誤正事。這會兒來報,必是什麼重要之事。雖心下不快,卻也只好起身。

  蕭魚忙下榻服侍他穿好衣裳。

  薛戰握著她的手腕往湊到唇畔親了親,與她說:“等著朕回來。”

  這才匆匆出去。

  蕭魚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讓春曉春茗替她穿好了衣衫,想了想,走到殿外。隱隱便能聽到外面薛戰的聲音。

  她立在屏風後。

  只依稀聽得那回稟的人說了什麼“……找到了”、“宮外”之類的字眼。

  之後便見薛戰起身,走出了鳳藻宮。

  蕭魚重新回到寢殿。因適才薛戰離開時要她等著,蕭魚不好上榻歇息,便坐在黃梨木圈椅上,靜靜等著他回來。

  待亥時將過,也未見那薛戰回來。元嬤嬤將羊角宮燈內的燭花又剪了一邊,將燈罩罩好,擱下剪子時,才皺起眉頭說:“也不曉得皇上何時回來?若是今兒不回,那娘娘您豈不是要等他一晚上了?”

  男子便是太粗心,放下一句話便匆匆出去了,旁的日子也就算了,今兒是娘娘的生辰,未免有些過分。

  蕭魚困得眼皮子打架,起初還拿了繡繃做些繡活兒打發時間,只是元嬤嬤擔心她傷了眼睛,便就不許她做了。沒事情可做,乾等著,越發顯得時間過得慢。這會兒雖心下略惱,卻也拿他沒辦法,人家是帝王,等他是天經地義的。

  薛戰連夜去了宮外,雖是來回騎馬,卻也是到了後半夜才回了宮。路上匆忙,他倒是真將方才那話給忘了,待他解決了事情,回了鳳藻宮的時候,便見寢殿內燈火通明。

  ……她竟真的等他到這個時辰。

  薛戰一頓,瞧著她闔著眼兒,嬌軀斜斜的倒的靠著圈椅扶手,身上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大約是睡得不舒服,柳眉緊緊的蹙著。

  瞧著殿內之人慾行禮,薛戰抬手制止。元嬤嬤見他歸來,雖心有不滿,卻也不敢表露,只輕輕道了一句:“娘娘一直在等您,剛才不小心睡著的。白日累了一天,老奴也實在不忍心叫醒她……”

  薛戰彎腰,輕撫她的臉頰,而後將她騰空抱了起來。他身形高大,她靠在他的懷裡,越發顯得嬌小。

  聞到熟悉的氣息,蕭魚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薛戰俊朗的臉,與她的臉碰著,還有種涼涼的感覺。那發梢也似是帶著朝露,略顯潮意。蕭魚似還在睡,只感覺到他回來了,聲音軟糯的輕輕的問:“您回來了?”

  “……嗯。”薛戰應了一聲。將她放到被褥之上,解了衣裳便摟著她躺了進去。

  他是強壯男兒,一夜奔波倒不算什麼,又見她這般等他一宿,更是沒了困意。低頭見她已睡得很熟,身子有些冰涼,便把她帶到自己的懷裡,捂著她的手腳。

  ……

  蕭魚醒時已經在榻上,天也亮了。她兩眼青黛,元嬤嬤上前伺候她更衣,將昨夜薛戰遲歸只是說與她聽。

  末了心疼的說道:“如此遲才回來,白白讓娘娘等了一晚,委實不知心疼人。”蕭魚自小嬌養,昔日生母顧氏在的時候,將她視如珍寶。而後的繼母羅氏,也是時時留心她的起居,細緻入微。現下一入宮門,雖為皇后,卻遇著這個粗枝大葉的帝王。

  蕭魚對那薛戰雖有埋怨,卻也不好說他,她一向不敢得罪他,頂多在心裡念叨幾句。待掀起錦被起身時,便見那被中掉落了什麼,滾到了她的鞋邊。

  蕭魚低頭看去,元嬤嬤也彎腰,將落在鞋邊的物件撿了起來。

  是一個極舊的荷包。

  雖然舊,可蕭魚一眼便能認出這布料尚佳,且上面的祥雲圖案繡得栩栩如生,針腳工整,還是少見的雙面繡。裡頭是福壽平安的字樣。

  並不是她的東西……蕭魚自詡女紅不錯,比之這個倒是略遜色幾分。

  她略微蹙起眉頭,春曉春茗的手藝她也是識得的,也不是她們的東西。再說皇后鳳榻,誰敢如此馬虎,隨意遺落東西。蕭魚便想到了此物是何人的,便也不敢亂動,叫元嬤嬤將這荷包好生收起來。

  元嬤嬤握著這荷包,略帶薄繭的手指輕輕的撫著,打量著蕭魚的臉色,小聲問道:“娘娘,這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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