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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魚想了想, 就解釋說:“今日是臣妾的信期,故而無法侍奉皇上。”

  她瞧不起他又能怎麼辦?現在人都到了皇宮了,可不能與他對著幹。

  依著宮中的規矩,她小日子期間,自是不能與帝王同房的,自古以來皇帝便是三宮六院,多得是美貌妃嬪。可是現在,這薛戰帝位尚未穩固,終日忙於政務,倒是沒有想著嬪妃之事。至於她,雖然是皇后,可畢竟剛進宮不久。

  薛戰的身形動了動,緩緩轉過身去,見她坐在喜褥上,披著烏黑長髮,腦袋略低著,臉上也沒有適才的笑容,全身都緊繃著,好像很怕他的樣子。看著格外的較小。他娶她,雖有一部分是出於目的,卻是真的想對她好的。

  薛戰湊了過去,摟著她瘦弱的肩膀,說道:“好了,你早些與朕說就是了,朕還以為……”

  薛戰沒再說下去。覺得先前已經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說過,先前嫁與趙煜之事他不會再計較,現在再提,未免有些自己打自己的臉。

  蕭魚點點頭,說道:“那今晚……皇上還是不要留宿了吧。”

  “這有什麼。”薛戰把她往懷裡一摟,然後長臂扯過一旁的被子,便將兩人的身體蓋住。他替她掖了掖被角,低頭看她,“睡吧。”

  他洗了澡,身上的確沒有那股不太好聞的汗味兒了,不過獨屬於男人的味道,還是很濃烈的。已經有幾日了,蕭魚也有些習慣了。臉頰靠著他炙熱的胸膛,安靜的嗯了一聲,準備睡覺。

  只是他的心砰砰的跳得很快。

  過了一會兒,才聽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其實朕……一點都不可怕。”

  蕭魚不知道該說什麼,到底與他不大熟,她有些不了解他的性子。當不了解一個人,那人對自己再好再溫和,她也不敢太過放肆的。蕭魚猶豫著不知該說什麼,便察覺到他的手捧住了她的臉,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摩挲著,然後略微一抬,就對上了他的眼睛。

  薛戰開口道:“所以年年,你不要怕朕。”

  蕭魚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您是帝王,臣妾自然是有些畏懼您的。不過,這是因為臣妾還不了解皇上,等日子久了就好了。”

  她若直接說不怕他,未免有些假。這話卻是她真心實意的。

  果然,見薛戰笑了笑,道:“好,日子久了就好了,朕儘量……儘量不嚇唬你了。”他並未有這般與姑娘家相處的經驗,總覺得自己說話大聲一點就會嚇到她,動作稍微重些,便能將她弄疼。

  蕭魚的心裡也稍稍舒坦了一些,之後兩人未在說話,準備睡了,她也迷迷糊糊有些困意。

  卻又聽他說道:“那個……什麼時候走?”

  嗯?蕭魚抬頭,立刻明白了,就紅著臉嘟囔道:“約莫六七日吧。”

  然後聽著他皺起眉頭喃喃說了句什麼,她沒聽清。待他低頭,看到自己在看她時,忙輕咳了一聲,道:“沒什麼,朕就是隨便一問,你睡吧。”

  過了很久之後,耳畔傳來了男人沉穩的呼吸聲,蕭魚慢慢的將頭抬了起來。

  黑暗之中,她看不太清他的臉,只依稀能看到他面頰的輪廓。他的手臂跟在她的腰上,男人的汗毛重,他尤其。手臂和腿上都是,蹭到她痒痒的。這會兒看到他安安靜靜睡著,她睡不著,還真想那個刀片,替他將手臂和腿上的毛都剃個乾淨……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

  不過,若她真的這般做了,倒是有些好奇,他醒來看到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想到這裡,蕭魚忍不住有點想笑。

  ……

  次日薛戰在召見完吏部尚書郭安泰,與他說完正事後,兩人在御花園散步,才忽然問他:“你妹妹可來了晉城?”

  郭安泰有一妹妹郭素宜,年十七。

  郭安泰昔日雖是薛戰出生入死的兄弟,可如今薛戰登基稱帝,他的行為舉止自也注意了一些,絕對不敢越距。這會兒聽帝王說起他的妹妹,郭安泰忽然想到了什麼,拱手回答道:“臣年前便將母親和妹妹接到晉城了。”

  倒是不知道皇上忽然問這個做什麼。

  薛戰又走了幾步,說道:“皇后剛入宮,宮中也沒什麼能與她說話的人,這些日子朕也忙,沒什麼工夫陪她……”他看著郭安泰,“你妹妹比皇后年長几歲,是個好相與的,朕想讓她進宮陪陪皇后,給她解解悶。”

  郭安泰一愣。自登基一來,皇上整日忙著政務,他還沒有從他口中聽到過其他的事情,便是當初要娶護國公蕭淮的嫡女,也是為了拉攏民心。如今……不過也是了,這般歲數,自該成家了。郭安泰眉眼溫和的說道:“能進宮陪皇后,自然是素宜之福,只是……臣的妹妹來自鄉下, 恐怕無法討娘娘歡心。”

  帝王英姿挺立,沉默良久,才說:“這倒未必。”他笑了笑,“……皇后近日喜歡研究耕田種地,養雞養鴨,朕相信她們會相處的很好的。”

  第24章 如願【一更】

  這晚薛戰回來的晚, 如往常般,鳳藻宮內替他留了燈。燭光熠熠, 寢殿暖黃一片, 安安靜靜的,看上去格外溫馨。新婚不過幾日,這裡面還是喜房的裝飾。

  他進去, 見那宮婢要行禮,就抬了抬手制止。

  她應當是睡下了,還是不要將她吵醒了為好。

  薛戰步子輕快的進去, 又想到了什麼, 停下來,撣了撣不存在的灰塵,又將衣袖的褶皺整理了一下,之後弄了弄領子。整理了一番, 才繼續往裡走。他習慣了不修邊幅, 可她卻是樣樣講究的, 她是他的妻, 應是她順著自己才是, 只是,他覺得自己稍稍有些改變, 也沒什麼不好的。

  果真,見那喜帳尚未放下,不過錦被微微隆起,她仰面躺著, 枕著柔軟的大紅鴛鴦錦枕頭,睡姿乖巧。

  薛戰欲過去與她親近一番,卻見她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眼睛動了動,慢慢的張開眼,等看到他時,才一下子清醒了,忽然從榻上坐了起來:“皇上。”

  “嗯。”薛戰應下。

  然後見她一軲轆從榻上爬了起來,下榻趿了鞋,抬頭看他:“臣妾伺候您更衣吧。”

  她看上去很困了,而且正睡著的時候被他吵醒。薛戰開口,想說不必,可張了張嘴,還是道:“那就有勞皇后了。”

  不管是在護國公府,還是昔日在宮中,蕭魚素來是隨心所欲。只是再次入宮,蕭魚心裡總是有些拘謹的,於是處處小心翼翼,就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好。這會兒薛戰回來,她身為妻子,當然是要伺候他的。

  便是她再困,也是得起來的。

  蕭魚的個子嬌小,而他又生得格外高大,站在他的面前,堪堪到他的胸膛,他若是覆下來,可以完全將她的身形覆蓋。

  這會兒替他脫外袍,也只能踮起腳來。

  薛戰見她披散著發,一張臉看著更為稚氣,只是一低頭,便能看到她胸脯隆起,身形玲瓏。

  下腹驟然緊繃,薛戰這才想起白日的事情,說:“你先前不是說在宮中終日無事嗎?朕就想,不如找個人陪陪你。你知道郭大人吧?他與朕相識已久,近日他妹妹也來了晉城,朕便與他說了,明日讓他妹妹進宮陪你說說話……”

  郭大人的妹妹。

  蕭魚搭在男人腰帶上的素白小手停了停。

  她當然是知道吏部尚書郭安泰郭大人的,雖同這帝王一樣,是鄉野出身,卻是個能文能武的人才。不過她倒是不知道這郭安泰還有個妹妹……只是,有這般出色的兄長,那妹妹也應當差不到哪裡去。

  蕭魚抬起頭看他,說道:“這會不會……太麻煩了?”再說她與這郭姑娘也不認識。

  見這薛戰笑了笑,說道:“郭姑娘初來晉城,怕也沒什麼認識的人,若是能與你相識,想來她也是很樂意的。年年,你覺得如何?”

  郭姑娘。蕭魚輕聲念了一遍,忽然有些明白了,然後試探的問:“不知這郭姑娘芳齡幾許?”

  薛戰皺起眉頭想了想,說道:“應當比你大不了幾歲,約莫十七八的樣子吧。”他與郭安泰是交好,與他妹妹也見過幾回,但是知道的不大清楚。

  “嗯。”蕭魚的困意散去了不少,動作靈巧的替他解開金絲繡龍紋的腰帶,擱到一旁,又緩緩替他除去龍袍。做完這些,她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太敷衍了,便微笑著看他,繼續說,“那便請郭姑娘進宮吧,臣妾會好好與她相處的。”

  薛戰知她是蕭家女兒,嫁他心中總是有些芥蒂的,只是她既然已經是他的人了,自然是要夫唱婦隨的。這會兒見她也十分願意與郭安泰的妹妹交好,薛戰心裡也稍稍舒坦了一些。讓人陪陪她總是好的,年紀相仿的女孩兒也有話說。

  待摟著她睡下時,又說了一句:“屆時你若與她處得不錯,多讓她進宮來走動走動也無妨。”

  身邊有能說話的人,就不會胡思亂想以前的事情了。

  蕭魚正閉眼要睡覺,聽得他忽然又說了這麼一句,沉默了一小會兒,就“嗯”了一聲。

  “臣妾知道了。”

  ……

  郭府位於晉城最繁華的翔和胡同,此處原為前朝大學士府邸。宅第坐北朝南,由許多院落和花園組成,迎門便是一字影壁,大門西接倒座房七座。

  郭安泰與母親、妹妹住在東院,室內的花罩、欄杆皆是珍貴的楠木裝飾。

  郭府氣派,且先前帝王論功行賞,郭家的賞賜也是頗為豐厚的。不過現下郭母張氏當家,她節儉慣了,將庫房鑰匙牢牢揣在兜里,一些個吃穿用度,也是有所限制的。帝王剛登基不久,而這郭安泰又是堂堂的吏部尚書,每日都有忙不完的差事。

  便是再遲,郭母也會攜女兒等他一併用晚膳。

  這日郭安泰回府,見母親與妹妹又等到這麼久,便扶著張氏坐下,說道:“母親,日後您就不要等我用膳了,早些休息便是。”

  張氏見兒子日日操勞,自是心疼,聽了這話,忙說道:“你是一家之主,我與素宜自然是要等你回來才用飯的,這是規矩。”

  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張氏這輩子就為了這麼一個兒子,如今稍稍餓些時辰又如何了?

  郭安泰知母親的性子,怕說多了惹她生氣,便也作罷。

  一家子落座後,便見那桌山簡單的三菜一湯,兩葷兩素四道菜。比起先前他們一家子最難捱的時候,如今已經極豐盛了。至於郭安泰,堂堂男兒,對吃食自然不講究的,家裡都是由母親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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