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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魚道:“嗯,父親放心便是。”

  蕭淮這才稍稍送了一口氣,而後說了一句:“還有……”

  嗯?蕭魚望去,見父親並未繼續說下去,才問道:“父親還想說什麼?”

  蕭魚不過十五妙齡,如今穿著繁瑣宮裝,梳著已為人婦的髮髻……蕭淮忽然覺得有些話不必再說了,才道:“還有,若是宮裡遇到什麼麻煩的事,你便派人傳話,父親會幫你的。”

  蕭魚微微笑道:“好,女兒知道了。父親……女兒無法在您膝下盡孝,您也要好好照顧自己,莫要讓女兒擔心了。”

  蕭淮聲音沉沉的說了一句:“父親答應你。”

  ……

  隨後便與薛戰回宮去了。

  蕭魚坐在御輦之上,側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見他雙腿一左一右放著,頗為豪放不羈。車輪轔轔,卻行得很穩,他的大手搭在膝頭,手指一下一下敲打,仿佛不大適應這樣慢悠悠的行程。

  蕭魚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裙擺,華貴的鳳穿牡丹圖案,靜靜垂著的流蘇,隨著馬車的前進,輕輕晃動。她卻是很喜歡這樣安逸的樣子。

  一個不察覺,忽然身側的人就湊了過來,蕭魚一愣,身子往後面挪了挪,便有一隻手臂,輕巧的扣住了她的後腰。

  蕭魚看他,微微翕唇道:“皇上?”

  男人瞳孔墨黑,薄唇略彎了彎,與她靠近了一些,才問:“朕好看嗎?”

  啊?蕭魚的眼睛睜大了一些,就聽得他輕笑著說:“朕瞧你方才看了那麼久,還以為是覺得朕好看呢。”

  這人……身軀被他圈在懷中,靠得近了,就有些不大好意思。玉白面頰漸漸浮現些許粉色,良久,蕭魚才說:“天子威儀,自然是好看的。”

  薛戰就笑了,看著與他貼在一起的柔軟胸脯和手中握住的纖細軟腰,手不自覺的緊了緊,說道:“皇后,朕想……”

  見她抬頭疑惑的看著自己,薛戰靜靜凝望了一會兒,才緩緩將手鬆了開來,然後坐好,淡淡與她說了一句:“算了,你還是離朕遠一些吧。”

  這又是……怎麼了?蕭魚覺得他有些古怪,不過帝王的話,她自然是要遵旨的,便稍稍將臀部挪了挪,離得與他遠了一些。御輦寬敞,便是薛戰的體型大,容納他們兩人也是綽綽有餘的,蕭魚正好靠得里車窗近一些。抬手撩起垂著的帘子,還能看到外面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

  她側過頭,襯得一截白白的玉頸更是纖細優美,薛戰看了一會兒。

  大白天的,他卻想著與她睡覺……

  安王府,趙泓皺著小小的眉頭躺在榻上,胖胖的臉蛋不見往日紅潤,顯得蒼白病弱。姜嬤嬤是趙泓的貼身嬤嬤,看到王爺忽然病了,急得不得了,匆匆讓人去外面請了大夫,自己卻是寸步不離的守在趙泓的榻邊。

  聽到下人來稟,說是祁王過來了,姜嬤嬤這才出去相迎。

  來人一襲淡藍色交領直綴,丰神俊朗,清風雅月,腰間繫著一塊羊脂玉佩,身形修長如竹。

  進到屋中,見那病榻上的趙泓,姜嬤嬤才與他說:“昨日還好好的,不知怎麼了?忽然就……是老奴的不是,是老奴沒有照顧好王爺。”安王雖是前朝皇族,那也是新帝親封的王爺,但凡有個閃失,他們安王府的下人一個都跑不了。

  趙煊坐到趙泓榻邊,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發燙,見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叫了一聲:“四叔……”

  “嗯。”趙煊應下。

  趙泓看著他,眼睛濡濕,忽然很輕的說了一句:“泓哥兒有些……有些想娘親了。”

  趙煊的眼睛沉了沉。

  趙泓雖是稚兒,卻異常懂事,他知曉蕭魚已經是新帝之後,日後再也不會來看他了。他心裡念著她,卻不敢告訴別人他想她,唯有在信任的四叔面前,才會露出一些孩子氣來。

  他其實很想很想娘親,但是他不敢說,想到非常非常想了,才忍不住說了“有些”想她。

  那軟乎乎的小手從錦被之中伸了出來,趙煊輕輕的將其握住,沒有說話。他聽著他喃喃自語,過了一會兒又睡了過去,等到大夫進來時,趙煊才站到了一邊。

  病榻上的稚兒脆弱得不堪一擊,只是這般病弱的模樣,格外的讓人……心疼。

  大夫給趙泓把脈之後,身後小童才將藥箱中的筆墨拿了出來,遞給了大夫。大夫將方子寫完後,拿著筆,看到祁王,便將藥方呈上,說道:“安王是感染了風寒,好在發現的早,按著這方子上的藥材煎藥,一日兩回,不出四五日便活蹦亂跳了。”

  小孩兒體弱,稍有疏忽便容易生病,只要發現的早,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玉白修長的手將這方子接了過來,趙煊看了看,眼睫一抬,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了一句:“那若是發現的遲……”

  大夫只當他關心安王,才解釋說:“小孩兒體質不如大人,若是發現的遲,沒有儘早服藥,那後果自然不堪設想。”

  不過那也不大可能,安王這樣的身份,身邊儘是伺候的奴僕,安王府闔府上下的下人都將命拴在安王一人身上,又如何會不時刻關心他的身體?畢竟沒有比小孩子來的更加脆弱的。

  趙煊捏著手中的方子,音色清潤道:“有勞大夫了。”又對姜嬤嬤道,“姜嬤嬤請大夫去帳房領些銀子吧。”

  姜嬤嬤看到榻上的安王,心下猶豫,可如今連太后娘娘都嫁了人,安王的身邊,唯有祁王這個四叔了。姜嬤嬤是見過他們叔侄相處的,知曉這祁王雖然不易,卻待安王十分的用心。姜嬤嬤當下點頭,領著大夫去了帳房。

  “四叔……”

  趙泓迷迷糊糊,又輕輕的喊他,等趙煊過去的時候,便聽得他又很輕的叫了一聲,“娘親。”

  非常脆弱的樣子。

  ……

  自回門之後,蕭魚安心待在宮內,而那薛戰這幾日倒是忙得很,有幾回等得太遲了,他身邊的公公又傳了話過來,她也只能先上榻睡覺。有幾晚乾脆睡在了御書房,便是來了鳳藻宮,那也已經很晚了。

  雖然晚,不過蕭魚總是能在睡夢之中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他一雙手摟著她的腰,便是不做什麼,也非得揉上幾下,親上一會兒才會睡覺。起初蕭魚還有些不大適合,畢竟是忽然和一個男子這樣親近。後來她倒是有些習慣了,只要他不用力弄疼她,她只管睡自己的覺。

  而這晚,蕭魚穿了身淡黃色繡百柳圖案細絲外衫,在掐絲琺瑯燈下看書,那薛戰終於回來的早了一些。

  他回來,先是急不可耐的壓著她連連親了好幾下,而後才去了淨室沐浴。蕭魚被他親的滿臉通紅,又因寢殿之內,元嬤嬤和春曉他們都在,只好硬著頭皮將那書再次撿了起來,若無其事的看著,心裡卻是小小的抱怨了一句。

  這人……真的是,好像沒見過女人似的。

  很快薛戰就又出來了,這會兒他寢衣帶子也未繫著,衣領敞開著,身上還有未擦乾的水滴,卻絲毫沒注意到似的,只大步朝著蕭魚走去,坐下便輕盈的將她抱到了腿上。自然,此時元嬤嬤他們早就識相的出去了。

  蕭魚的臉與他貼著,身體緊密的貼在一起。男人的臉上似有鬍渣,戳的她臉上隱隱有些痛,彎彎的黛眉便不自覺的蹙了起來,就想稍微分開一些。

  薛戰低頭,看著蕭魚手中的書,喃喃道:“《齊名要術》……皇后還喜歡看這個?”

  蕭魚心道:她看這個怎麼了?她未將書收起來,回道:“臣妾在宮中終日無事,便隨手拿了這本雜書瞧瞧,覺得還不錯……這書乃是北魏賈思勰所著,記載了季節、氣候、與不同農作物的關係,嗯……這裡面還有養牛、馬、雞、鵝的方法。”

  蕭魚笑笑繼續說:“臣妾雖衣食無憂,卻也不想做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之人。”

  因那回逃亡吃了苦頭,蕭魚便吸取教訓,想多學一些。若是以後再遇落魄之際,她也有能力養活自己。

  薛戰緩緩說道:“朕以為……你們世家女子,都不大會看這些的,能吟詩作對,寫得一手好字,便以才女自稱了。”

  一出生便是錦衣玉食,自然什麼都不擔心,有個好家世,就算大字不識一個,也照樣能嫁個好人家,繼續享福。蕭魚正想開口和他說,一對上他的眼睛時,就看到他目光灼灼,一時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他的聲音忽然輕了:“明日再看吧……今夜,朕好不容易早些回來。”

  他話音一落,便順勢將她抱了起來。蕭魚手裡的書“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雙手下意識攬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整個人就被他抱到了榻上,身軀陷入柔軟的被褥之中。男人的身形像座大山似的覆了上來。蕭魚被他壓著一個勁兒的親,氣喘吁吁……等到蕭魚反應過來,輕輕去推他的時候,雙手就被他緊緊的握住。

  薛戰咬著她身上嫩嫩的軟肉,強壯的胸膛起起伏伏,低聲問道:“皇后今日可還疼”

  嗯?

  蕭魚滿面潮紅,他卻沒皮沒臉的,一下子拱了過來,眼底有些笑意,認真的說道:“朕今日洗得可乾淨了。”

  第23章 體貼【二更】

  蕭魚明白他這話是何意思, 面頰越發的燙,連脖子都通紅一片。說實話, 這幾日的相處, 她對這蠻漢的印象比她先前想的要好得多。可是新婚之夜,那樣的事情,她總是隱隱有些恐懼, 何況今日……

  蕭魚抬手制止了他的手,小聲的說:“不行。”

  薛戰卻道:“如何不行了?”

  蕭魚將眼睫一垂,小聲嘟囔了一句:“反正就是不行。”

  薛戰俊臉沉了沉, 忽然有些不悅, 這便從她身上起來。

  壓著自己的大山沒了,蕭魚的呼吸頓時順暢了不少。她望了過去,見他坐在榻邊,背對著她, 上身就披了一件薄薄的寢衣, 健碩的體型一覽無遺。蕭魚也終於反應過來, 她與他, 終究不能像普通的夫妻那般, 他是她的丈夫,而在這一層關係前面, 還有一層,他先是一個帝王。這幾日他對她不錯,她卻不能恃寵生嬌的。

  蕭魚的手下意識的捏了捏,背脊似是滲出了薄薄的汗……她終究不能像對趙煜那樣隨意的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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