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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黃司,則又不同了。他站上椅子,從通風氣窗窺探阿藍是否插好門閂、變成屍體。但是因為警方意外趕到,他覺得『糟了,被阿藍設計了』,因而倉惶想逃卻已無路可逃。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逃入『紅色房間』,自己鎖上房門後自殺,這應該也是當然的結果。那是阿藍的目標,也是他計劃的最後密室殺人。因為……什麼?你說毒藥?提到摻入毒藥的Yellow Chartreuse小瓶酒,我們可以認定是黃司隨時攜帶在身上的東西。可是,如果那一切都算計在內,阿藍事先置於『紅色房間』里,那又會如何?被逼到無路可逃,黃司為了振作自己,應該會想喝一杯吧?先製造一個緊急的情境,將被害人逼入房間,讓他自己打造出密室,同時在他嗜好的飲料里摻入毒藥置於密室中,這就是第五密室的詭計。

  結果,你也知道,雖然那是阿藍完美的勝利,但牟禮田告訴阿藍:『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最好快去自首,做一個最後的了結。』而這紙控訴函便是『凶烏之死』。所以,我真的該對牟禮田另眼相看了,雖然我不喜歡那篇小說把我們的婚事寫得一清二楚,但生氣又有什麼用,而且仔細想想,那也是無可奈何的吧!因為,冰沼家的事件如果陷入膠著,最後可懷疑的除了阿藍之外,也就只有蒼司了。牟禮田是為了告訴我們,蒼司知道所有的一切,因而獨自消瘦、失眠、哭泣,要我們一起前往腰越,所以才勉強構思出那樣的情節吧!因此途中沒有提起,而是插入那樣的對話……」

  激動說完之後,久生忽然望著自己腳下,垂頭不語。

  方才就坐立不安的亞利夫,神情嚴肅反問道:「這麼說,奈奈,你認為蒼司完全清白?」

  「什麼?」她忽然睜開眼睛,正而凝視亞利夫。「連亞利夏你……他確實知道所有的一切。但因為某種理由,他無法正面告發阿藍。雖然不知道理由是什麼,但我認為,其中必定隱藏了冰沼家的重大悲劇。或者,亞利夏你已經掌握了確實的證據?」

  「也不是確實證據,但……」亞利夫結結巴巴,「反正就類似神的旨意。你知不知道『聖不動經』?其中以四、五行內容道出冰沼家事件的一切,真兇名字似乎是蒼司,又像是阿藍……」

  「別說這種傻話了。」久生一句話就予以排斥,「當然,事到如今,焦點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推測或許比較方便。記得藤木田老人曾提出過七個嫌犯,至今留下的也只剩下他們兩人。但若回想第一起事件的不在場證明,蒼司的清白是很明確的吧!不,很可能阿藍還會拚命將蒼司塑造成兇手……上次賞花時,他不就裝做若無其事說過了?現在連你也要替他壯聲勢?別開玩笑了,蒼司和阿藍現在一起住在目白的宅邸吧?搞不好,阿藍真會下手,所以牟禮田最近每天晚上都到那兒夜宿。真不知你在搞什麼,到這個節骨眼還談什麼經書、神的旨意……」

  「那麼,奈奈你今天所說的話……」挨了一頓罵,亞利夫謙讓的個性立刻浮現,似要博取對方高興一般。「聽了你的說明,我知道好像是阿藍,但小說里的解釋是另一回事。現實上,他又是如何殺害紅司的?如果這點……」

  「我也考慮到這樣的情況,所以今晚從現在起就讓你看看證據。」久生又點了一杯咖啡和香菸,露出從容的微笑。

  「證據?」

  「沒錯。現在就到目白去看看。我打算讓你親眼見到那間浴室里正在進行什麼事。」

  對於久生完全冷靜的態度,亞利夫雖然還有幾分疑惑,卻也只能以全新的角度重新審視事件的經過。儘管不知久生的解釋到底有幾分的正確,但她是否認為,那只是在「凶烏之死」這篇小說中,隱藏著黃司與阿藍之間糾結異乎尋常的固執念頭?假設黃司想辦法讓阿藍自己打造密室,並且在密室完成的同時,企圖絞死阿藍;而阿藍也打算讓自己吊在半空中,嘴角冒出泡沫、同時藉由隔壁房間準備的密室,進行殺害黃司的計劃。僅管並未實際上演,但「黃色房間」的殺人,並不損及它華麗的名稱,也未喪失三重詭計的裝飾。

  連虛構的「第四」密室都如此神秘了,更何況現實中的「第三」密室黑馬莊,或許更隱藏了意想不到的事實。案發時的三月一日上午,阿藍在哪裡?做了什麼?這些都無人提及。那麼,他究竟擔任了什麼角色?

  「在玄次命案之後,一切都太順利了。」喝完咖啡,久生準備起身,淡淡說道:「不是嗎?因為在那起命案之後,阿藍立刻搬入多出一個房間的黑馬莊,再怎麼說都太過份了。當然,那起事件全部是黃司一個人表演,但阿藍後來像偵探一樣搬進去,打算收拾地板下的腳印,還好立即被牟禮田發現。否則萬一警方察覺黃司的存在時,他一定會說是自己進入地板下方。還記得嗎?有一次在『阿拉比克』,兩人還曾經比較腳上的鞋子吧?你只記得襪子的顏色,事實上,兩人的鞋子尺寸也相同。當時我以為彼此只是比華麗……真是的,絲毫都不能大意!」

  「原來如此。」亞利夫回想起去年十二月那個熱鬧夜晚,佩服地問道:「那麼,就因為比較了腳上穿的鞋子,所以你才發現兩人共謀?」

  「不,不是這樣。」久生浮現奇妙的微笑,「當然,最初是從穆魯吉的歌開始,還有法國香頌的索引。前天有一場『海底的黃金』電影試映會,因為主題曲,我才驚然注意。黃司曾說過,裴瑞茲·普拉度(註:Perez Prado,1916-1989,古巴著名的拉丁歌手,素有「曼波之王」的美譽。拉丁歌曲「櫻桃樹下」的原名為「Cerezo Rosa」)曾將『紅櫻桃與白蘋果樹』這首法國香頌歌曲改為曼波節奏,也就是後來的拉丁歌曲『櫻桃樹下』。這首主題曲貫穿整部影片,那小喇叭的優美實在令人受不了。我真的對曼波從此改觀。」她似乎很陶醉於這個月廿五日在丸之內東寶舉行試映的電影主題曲。「可是,另一方面,若提到阿藍最喜歡哪一首法國香頌,那就是『紅月亮』了。這裡開始,又是奇怪的巧合,也就是現在播放的哥倫比亞唱片,這兩首歌各在唱片的正反兩面。兩首都由帝諾·羅西演唱,剛剛聽到了,不是嗎?那張唱片的反面是「紅月亮』的原曲。這樣一來,即可明白阿藍與黃司乃是一體的兩面,與其說是玫瑰的控訴,倒不如說是法國香頌的功德。接下來,在前往目白的路上我再告訴你。這些我也全都要告訴牟禮田,必須儘快找出對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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