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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後,會努力地放下無所謂的面子和自尊心,努力地對你坦誠。”

  “好啊,不過說話要算話。”

  “當然。”她笑著說。

  “高三最後一次大掃除的時候,我從那裡摔下來了。”她指了指教室中間的通風窗子。

  “我知道。”

  “知道為什麼都不管我?”

  “對不起。”他低下頭和她道歉,很認真的樣子。

  “其實那個時候我也被嚇到了,步子都邁了一半,但是……”

  “但是被蔣辰搶先了對不對?”她忽然打斷他的話。

  “嗯,那個時候我覺得,你雖然不喜歡我,但也同樣沒有喜歡上其他人,但當時看到蔣辰那一臉藏不住關心的樣子,第一次有了……呵呵,危機感吧,你不知道,有一段日子,我曾經一度把他當成我的假想敵。”

  “你真幼稚,”她忍不住撲上去捏了捏顧安的臉,“但是,謝謝你和我說了這麼多,踏實多了,我說真的。”

  如果不是今天這樣的結果,曾經的那些偽裝,那些謊言,那些維護自尊無聊的小把戲,會被她一輩子長埋在心中吧。

  “不過,你真的忘了那個女孩的名字了嗎?”兩個人一起下樓的時候,陳希忽然問他。

  “誰?”

  “就是給你送牛奶的女孩。”

  “嗯,”他不好意思地低頭笑笑,“時間太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健忘,很多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陳希點了點頭,但什麼也沒說。

  那段日子,已經過去太久,或許那個女孩,也早就放下這段感情了。

  為愛瘋狂,後續的發展模式從來不只有一種。

  我很慶幸,因為曾經努力過付出過,所以不會留有遺憾。

  我很後悔,因為不該那麼死心塌地毫無保留地喜歡一個人。

  她不知道,如果她不是今天這樣子的自己,她的答案會是慶幸還是後悔。

  “那個女孩叫沈家微。”陳希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背。

  什麼都不會改變,其實是毫無意義的一句話。

  但這不是同情,也不是善良,因為差一點,她就成了沈家微。

  很小的時候,表哥給她講過平行時空的故事。

  陳希想,在另一個世界,如果生活有更多的磨礪和誤解,如果在十字路口,她走了和現在完全相反的一條路,如果另一個她沒有現在的堅持和固執,如果故事沒有一個幸福善良的結尾,如果他們最終沒有走到一起。

  或許,關於慶幸還是後悔,她可以替自己給出答案。

  可不管怎樣,她還是希望,那個註定陪顧安走到最後的人,也可以很認真很認真地告訴他,那個女孩叫陳希。

  你要記得。

  千萬不要忘記。

  ☆、好女孩

  “你是不是胖了?”蔣辰上下掃了她一眼,嘴角帶笑地問道。

  “可能吧,”陳希不自覺地摸了摸臉,“我最近胃口有點好。”

  “嗯,應該的,談戀愛能讓人心情變好嘛。”

  “你少來。”

  “大晚上的,你就這麼和我跑出來了,顧安知道嗎?”

  她搖頭,“不知道,但是沒關係,他又不會介意。”

  “你不怕我是壞人啊。”

  “不怕,”陳希沖他扮了個鬼臉,“雖然你看起來確實不像什麼好人。”

  “呵呵,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對了,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麼?”

  “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感覺?”

  她斂起笑意,低下頭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在蔣辰一臉期待的目光中,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傻大個。”

  他愣了愣,隨即大聲地笑了出來,“可我第一次見到你,當時就覺得,這女孩好呆啊,然而相處了幾天才知道,你是既呆又傻。”

  “可我還是喜歡你。”

  她的心忽然變得很柔軟。

  其實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吧。

  就像她真的很想告訴顧安,哪怕你認為自己自私自利,滿腹算計,冷漠薄情,可我還是喜歡你。

  陳希靜靜地看著他,並沒有流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她不能驚擾到這番勇敢真心的告白,雖然她並不愛他。

  “我並不覺得是相遇太晚,能遇到,本身就是一種不容易。”

  “我不是不甘心,更不是要介入到你們兩個人中間。我知道這或許很幼稚,可我還是想問一句,如果沒有他,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會是我嗎?”

  如果沒有他。

  很偶像劇很瑪麗蘇的一個問題,如果提問者是別人,陳希可能早就憋不住笑了。

  可現在,她只是安靜地看著蔣辰,心裡翻騰著的是沒緣由的理解和心酸。

  “我希望會吧。”過了很久,她回答。

  蔣辰點點頭,他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

  我希望陪在你身邊的是我,可人生漫長,變數太多,我希望終究還是我希望。

  “我明早的飛機,實習結束,該回學校了。”

  “我……我們去送你吧。”

  “不用了,你今天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陳希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鼻子忽然一酸,她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這個世間的告別有很多種,她和蔣辰的告別更是有很多次。

  高三,大一,車站,機場,熱鬧,冷清。

  可這一次,是不一樣的。

  有一些人,他們的陪伴或許沒有很特別,可是一旦要失去的時候,才會察覺到從心底里漫溢出來的不舍和慌亂。

  “我能知道你為什麼喜歡我嗎?”她輕輕開口,嗓音有一些沙啞。

  “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至少告訴我,為什麼會是這麼平凡的我。”

  “大概,是沙漠中的綠洲吧,我的生活一向過得亂七八糟稀里糊塗,”他頓了頓,忽然問她,“你能明白在泥濘中看到希望的感覺嗎?”

  “陳希,你是一個好女孩。”

  “可這世界上的好女孩還有很多。”

  他笑了笑,然後起身,“不說了,都過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至於我們,做不了戀人就做家人吧,就做有我在他不敢欺負你的那種家人。”

  蔣辰沖她眨眨眼,笑容頑皮,眼神明亮。

  陳希鼻子一酸,一滴眼淚猝不及防地掉在手臂上,“謝謝,還有,對不起。”

  謝謝你,曾經那麼認真地喜歡過我。

  對不起,陪你走完餘生的那個人,終究不是我。

  明天會如約到來。

  飛機也會按時起飛。

  得不到的終究會變得雲淡風輕,他跌跌撞撞,雖然一路受傷,但畢竟朝著幸福,又邁出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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