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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一路上,俞長安同陳小紅大吵了一架。回到家中,陳小紅把自己緊緊地鎖在屋裡大聲哭泣。俞長安擔心她又像前次一樣鬧自殺,少不得親自下廚為她燉了最愛吃的大拉皮,然後親自端上。幾番賭咒發誓,軟言安慰,陳小紅總算止住了哭,卻對他拋了個媚眼,“我要吃生蚝。”

  俞長安無奈,怕超市的不新鮮,只得開車到銅川路海鮮市場去拎了一公斤生蚝,幾斤三文魚,幾個一級珍鮑,又到超市買了只烏骨雞,做鮑魚燉雞。

  幾個地方兜下來,俞長安拎著大包小包,滿載而歸地回到家中。天色已晚,等電梯時看信箱似已滿,便打開信箱,正要取出一沓印刷品,不想落下一個紫色鑲金邊的信封。俞長安打開一看,竟是上市公司中原集團在金貿大廈舉辦的答謝新老客戶及供應商紅酒宴會的邀請函。

  中原集團是全球著名的跨國集團,涉足行業之廣不可思議,小到鉛筆的筆芯,大到高科技基因工程,幾乎無不涉足,甚至有傳言他們同國安局共同擁有海外秘密軍事基地。

  本來像俞長安的豐盛公司是八竿子也不會同這樣的大企業搭上邊的,也是巧,去年中原集團以西楓商貿進駐上海,在金貿的新辦公室裝修競標,豐盛公司的設計竟然中了標,適才有了業務往來。後來中原集團在徐家匯的大型購物商場也是他裝修的。

  可惜,今年俞長安相當背運,不但孟穎的二老相繼得病身故,得了個這麼怪異的遺囑,一分錢拿不到,上個月工地上一個工人被掉下的天花板砸中,當場死亡——這個工人還是臨時工,長安沒有買工傷保險,結果為此家屬要天價賠償,天天圍堵,工程便拖延了下來,到現在仍然逾期未復。

  長安回到樓上時,陳小紅的情緒穩定多了,有說有笑地幫他一起洗海鮮做飯,還說要給孩子取小名叫富貴。長安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打趣道:“富貴怎麼聽怎麼像是條貴賓犬的名字呢。”

  聞言陳小紅嘎嘎大樂,差點笑岔了氣兒。

  俞長安一邊笑,一邊在心裡決定下周五去赴宴,同那個採購部的李經理再磨一磨,送上一打OK卡試試。

  周五,七月十四號,俞長安難得穿得西裝革履,來到金貿七十六層,卻見四圍金碧輝煌,雅樂環繞,男士皆燕尾禮服,女士都穿著低胸長拖晚禮服,出席眾人非富即貴,個個穿著優雅華貴,細聲交流。俞長安好歹算見過世面的,也不禁暗暗怯場。

  他要了一杯紅酒,便滿世界地找那位金主子李經理,又煩心孟穎的遺產,無心社交。就在這時,一陣香氣傳來,俞長安抬頭,不覺眼前一亮,卻見兩位貌美如花的女子站在眼前,當前一位豐滿美艷,瀲灩的紫眸敷著金粉如飛,顯示著異域血統,高挑的身材高出長安整整一個頭,淡金色的波浪長發盤在頭頂用一串紫色寶石別著,低胸緊身的淡紫晚禮服,完美地展現著她的魔鬼身材,香奈兒五號香水的味道瞬間讓長安置身天堂。

  後面一位理著齊耳短髮、偏骨感的黑髮美人兒,一身黑色短款禮服,一雙大眼塗著煙燻妝,偏紅唇如血,左耳一排鑽石骷髏銀釘,更顯妖嬈。長安仔細數了一數,好傢夥,整整六個,心中不由暗想,這姑娘打耳洞的時候難道不怕疼嗎?

  “您是豐盛俞總吧,”紫瞳含情地看了長安一眼,大方地遞上柔荑,“我是中原集團旗下,西楓商貿的麗貝卡。”

  美人兒隨即附上一張燙金名片,抬頭竟是西楓商貿的副總裁。

  西楓商貿的副總裁好像是叫原紫函吧,是中原集團大老闆的掌上明珠。

  “我是俞長安。”長安的呼吸略有不穩,不由自主地抬手握上,一下子明白了何謂玉骨冰肌的感覺。他戀戀不捨地放了手,盯著那雙勾魂攝魄的紫瞳,脫口而出,“麗小姐,您的美瞳可太漂亮了。”

  紫瞳美女一愣,然後嬌嗲地笑道:“俞總好可愛啊,我沒有戴美瞳,麗貝卡是我的英文名字。我是混血兒,天生就長這樣,我姓原,叫原紫函,”她上前一步,笑道:“這是我堂妹,司馬聞英。”

  長安心中暗訝。真是原紫函本人嗎?再定睛一看,她還真的沒有戴美瞳。

  正想同黑髮美人握手,那美人卻只是淡笑著點了一點頭,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長安只得訕訕地收回了爪子。

  好賴這是長安第一次遇見如此絕色尤物,便同美女們熱情地攀談起來。

  長安殷勤地問BOY要了兩杯雞尾酒,右手遞給原紫函,長安乘原紫函接杯的機會狠狠瞄了一眼那高聳的辱房還有辱溝,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左手遞給司馬聞英時,她的戒指有意無意地划過長安的手,如針扎般痛了一下,長安快速地縮回手,果然左手虎口上有一個極細的針眼。

  司馬聞英抱歉地舉著左手,纖長的食指上正扣著一隻張牙舞爪的大黑寶石戒指,玉容上帶著一絲抱歉,“這戒指是卡地亞號稱暮色同款戒,花了四堂哥二百萬呢,結果老得罪人,您沒傷著吧。”

  原紫函瞥了一眼司馬聞英,又對著長安明媚地笑了起來。

  司馬聞英取出一方白絲絹,輕輕按住長安的虎口。長安看著自己的血跡悄然淹沒於絹帕上那精緻的紫色西番蓮花紋中,咽了一口唾沫,“那個……兩百萬元人民幣是有點小貴的。”

  司馬聞英看著長安虎口處的血帕,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貪婪和激動,口中卻淡淡道:“美金。”

  長安握著酒杯的手就是一哆嗦,心想:大戶人家的孩子就是敗家,比孟穎還要敗家。

  長安慢慢說出自己的來意。司馬聞英同原紫函對望了一眼,原紫函笑道:“原來是為了這件小事,不如俞總跟我來見見我哥哥吧。他也許能幫助你。”

  司馬聞英握緊那塊絲帕飛快塞進包里,也笑道:“那我先走一步,去看看四堂哥在做什麼。”

  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長安振奮起來。像這樣的大企業,二三百萬元算什麼,他們只要動動小指就能免了他的債務。

  那司馬聞英口中的四堂哥應該是中原集團的第四子,大名原宗凱,是原紫函的雙胞胎哥哥。原紫函帶著長安坐觀光電梯,來到頂樓一間精緻豪華的房間,落地窗前,正站著一個昂藏身影,聽到聲音,向他們扭過頭來。

  長安的心臟一陣收縮,好一個漂亮的孩子。那人同原紫函差不多年紀,二十出頭模樣,生得唇紅齒白,眉目含情,同原紫函一樣長著一雙奪目的紫瞳,落地窗外萬家燈火映入他的眼帘,如星火閃爍。這座不夜城的燈紅酒綠、五光十色,竟在這孩子面前黯然失色。

  原紫函為長安做了介紹,那原宗凱便客氣地請長安坐下,對長安靜靜說道:“裝修合同金額加在一起不過六七百萬元,這個倒好說,可是您積欠供應商和農民工工資,還有在徐家匯那場人命官司,家屬要賠二百萬元,加在一起零零總總的資金周轉,是個問題吧。”

  俞長安心上咯噔一下,只聽那美少年說下去:“聽說俞總最近本來要繼承兩千五百萬元巨額財產,但遇上點小麻煩。其實這些都不算是一筆大數目,只是俞總要守著一具植物人一直到七十歲再結婚生子,這似乎太不人道了些。”

  原宗凱微笑了一下,長安只覺眼前耀了一下。

  原紫函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坐在原宗凱沙發的椅把上,有意無意地斜倚著美少年,金粉描眸更襯得紫瞳嫵媚性感,直逼邦德女郎。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俞長安沉聲問道,再抬頭時,目光中已有了銳利。

  “我們只是想幫助俞總,並且完成您的妻子……”原宗凱淡笑如初,“孟穎女士的遺願。”

  “孟穎還沒有死呢,”俞長安不悅道,“什麼狗屁遺願。”

  “孟女士曾經簽署過器官捐贈書。”原紫函柔聲道,“難道您不知道嗎?”

  原宗凱笑道:“我們誠懇地請求您授權捐獻孟女士遺體的心臟,來為我父親做心臟移植手術。”

  俞長安手中的酒杯滑落,只覺口乾舌燥。孟穎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件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們分明在胡說。我和孟穎不認得你們,我也從來沒有聽穎提過什麼器官捐贈書。”

  “大概是十八年前吧,你可能不知道。孟女士十八歲時曾經因為車禍雙目失明一年,後來因為得到角膜移植才恢復視覺,這件事對她影響很大,可能因此使她產生捐獻器官的想法。”原宗凱嘆了一口氣,徐徐道:“不得不說,您的妻子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她每年都會往紅十字會、老年人中心、流浪動物關愛中心等捐助。就在她出事前,她一直都在資助一位汶川地震中倖存的孤兒。”

  俞長安愣在那裡。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妻子是這樣的人。也許是因為他埋怨過她花錢太大手大腳,所以她就不太告訴他錢的去向,這成為他一直安慰自己和小紅在一起的理由。因為他一直認為像孟穎這樣的大都市女子無法理解像他這樣大山里走出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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