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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說八道!”我霍然起身,喝道,“你自己方才說過,你只能在這方寸之地施展法力,你怎麼可能越過千年,甚至不同的空間?”

  他哈哈笑了起來,“這世間我不能召喚任何人,偏偏可以召喚明家女子。你忘記了嗎?明氏家族女人之血可以穿越任何結界,再加上非白的靈力,所以,只要你們慘遭橫禍,我便可以召喚你們進入這個世界。”

  這到底是可怕的噩夢,還是殘酷的現實?我已經分不清楚了,耳邊只響著少年時代的原非白對我說過的話,他道:“若我是那小美人魚,我愛那王子既深,何不一開始就叫女巫施法讓那王子愛上她?何必變成人類,受盡苦難,反倒一事無成?還有我既是那海王的女兒,那海王必定手下能人異士甚多,亦可想辦法逼那個施法的女巫再施個法術,將那美人魚救回海中便是,何苦定要去殺那王子,或是變成化作大海的泡沫呢?”

  我一直以為是紫浮帶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原來一切的一切僅僅是因為原非白一時激憤之言,所以我被召喚來到這個世界?

  “就因為一個孩子一時心痛的瘋言,”我喃喃道,我已經分辨不出是不是我的聲音,只覺理智離我遠去,“所以引來我這一生痛苦?”

  他卻興奮道:“我覺得這樣折磨自己的敵人很有趣,這個孩子才十歲便能想出這樣絕妙的主意來,不愧是有天子星照耀的人。”

  “有趣?”我歇斯底里道,“你們原家他媽的全是瘋子。”

  “瘋子?”他卻冷哼一聲,對我的痛苦嗤之以鼻,“你們都說我是瘋子,可是大千世界,宇宙磅礴,你們又知道多少?世人自命清高,卻不知永遠生活在神的夢幻中。”

  我感到小腹墜痛不已,緊靠著岩壁,不停喘息。手握緊酬情,拿不準是要刺向這個魔鬼還是自己的胸膛。他卻神經質地看了看四周,好像是要確定沒有人聽見,隨後便將血紅的口湊近我。

  “你看見這塊巨石了嗎?”他一指那塊還流淌著熒火鮮血的大青石,“這裡以前是偉大神王同他愛人相會的地方。就是在這裡,原氏、明氏、四大家族、我們所有人的命運,一切都從這裡開始。”

  我一揮酬情,對他大聲吼道:“你給我走開!”

  我的酬情在他的胸膛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珠剛剛掛下來,那傷口卻神奇地癒合了。

  我拿著酬情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好玩吧?要不要再來一刀試試?”他嘻嘻笑著,看著我恐懼的表情意猶未盡。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偉大的神王,為了打贏紫瞳魔族,犧牲了一切,也包括他自己心愛的人,這便是我原氏的祖先,萬神之王大元神。”

  “此後大元神便常被心魔所擾,午夜夢回,他愛人的魂魄便會出現,而他便會在夢中不知不覺起了情慾,然後便在夢境中動用大法力,漸漸地夢境變成了一個真實的世界。須知每個人都有他的命盤,斷不能隨意改變,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於是牽動了宿命的因果輪報,引來了無數前世牽絆的冤孽靈魔投世於此,造歷幻緣,甚至喚來了他的宿敵,那個紫瞳神王。”

  “於是,他為了破解心中的魔障,便試著將自己分成了兩半:情感與理智,欲望與忍耐,善良與邪惡。一半是利慾無情,另一半則是情深義重,這便有了‘雙生子誕,龍主九天’一說。”

  “我原氏偉大的祖先在同自己不停地鬥爭著,希望能修煉大愛,拯救世人。”原理年面上一片大義凜然,然後嗤之以鼻道:“這個傻子。”

  我直聽得暈頭轉向,可是他卻繼續說下去,哀哀道:“我可以看盡天下人的內心深處,吃盡天下人的血肉,卻無法逃出去。該死的軒轅紫蠡,她偷窺我的鳳城,又把我關在這裡,司馬氏的暗宮沒有人可以逃脫。”

  “我明白了,你利用了非白的一時之氣,然後誆他什麼十世之後,原氏為明氏所滅,利用了他身上原氏僅存的一點靈力,把我從我原來的世界喚回?然後再利用我的血來助你逃出司馬氏的暗宮?”我恍然大悟,“你好惡毒的心。”

  “我可沒有騙他,也沒有騙你,只是,”他傲然一笑,一時意氣風發,血眸神采飛揚,“我既捨去了一切,練了這《無相真經》,自然要到大千世界去實現我原氏神族的夢想,一統天下,稱霸這個世界。”

  “這位殿下,我是一個商人,但從不和兩種人交易。”我平靜了下來,也對他傲然一笑,“一種是瘋子,另一種是人品惡毒之人,我想你兩樣都占了。”

  我慢慢站起來,把金如意偷偷塞給傾城,希望它逃出去。我對他笑道:“你要殺就殺吧,反正我被仇人之子設計,即便生下孩子,也要面臨母子分離。看盡這些沒有人倫的醜惡,受夠這事態的心酸冷酷,如今的我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也許你真的是他的轉世,和他一樣,那麼驕傲,那麼倔強。”他對我飄忽而惡毒地笑了一下,“可惜……你根本不用我殺。”他有點幸災樂禍地向後面指了指,“你的命運就在這堵牆的後邊。”

  我以為他看到了傾城,便努力擋在傾城面前。不想他卻笑了笑,“別擔心,我說過你不用我殺,因為你有原氏的骨肉,還有這隻死老鼠,我看到它的命盤了,跟你一樣。”

  我用金如意飛快地打開那個銅門,抄起傾城往後一退,離開了這個詭異地房間。銅門慢慢關閉,那個原理年的血眼緊緊絞視著我,絕美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絲詭異而惡毒的笑容。

  銅門沉重地關上,一片黑暗後,紫晶礦再一次閃現,我來到了兩個石室的間隔,那個原理年所在的石室上竟然掛著兩個大字:情冢。

  真諷刺!

  情冢的對面另一個月洞門的石室門口蹲著兩隻猙獰的麒麟,大門上刻有兩個字:靜思。

  而我所處的地方像是個倉庫,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金簋,上面都編了號。我忽然想起原來德宗臨終前曾告訴過我的第二百七十七具金簋,莫非也放在這裡?

  果然,傾城跑到一個角落裡,隨後推著一堆蛛網和灰塵跑出來,對我吱吱叫了半天。我便到它所在之處拖出一隻金簋,果然鎖扣上標著二百七十七。

  我用金如意輕鬆打開,卻見裡面放著各色卷宗,其中最厚的一卷寫著“四大家族秘宗”。

  我便打開一看,有大大小小、不同紙質、附有各種時代的印鑑,林林總總一大摞,而第一頁便寫著那塊看不清字跡的三十二字真言:

  奎木沉碧,紫殤南歸。

  北落危燕,日月將熄。

  雪摧斗木,猿涕元昌,

  雙生子誕,龍主九天。

  “龍主九天”之後,便跟著無數古體篆文密密麻麻寫著的各種批註。可惜那張紙實在太破舊了,我只看明白一句話:一子昌一子歿。然後我再翻下一頁,卻見是一幅畫,畫的是種在淤泥中的牡丹花,漸有衰敗之感,下面寫著批註:

  花開牡丹真國色,錦脂艷痕落沾襟。

  第二幅卻是一朵紫色並蒂蓮,批註為:

  紫蕖連理帝王花,卻道蘭嶺醉吟賦。

  再往下看去,好一片紅艷艷的梅花林,一隻大虎正在梅花樹下休憩,上方的梅花樹枝上正掛著一盞破碎的琉璃宮燈,詩曰:

  風火赫赫揚天下,醉臥紅綃碎琉金。

  然後便是一片大火之中,有紅色西番蓮在火中盛開,後有菩提老祖笑眯眯地手持甘露消滅大火,從灰燼中取出一台明鏡來,注曰:

  紅蓮只向孽火生,菩提鍛造明鏡心。

  最後一幅卻是一棵特大的木槿樹,樹下有一人正睡在一塊大青石上,白衣飄飄,長發披垂,正背對著觀眾臥著休憩。周遭落滿了木槿花,同我的夢境極其相似。注曰:

  檐前滴水流難覆,滿床金笏陋室岑。

  縱使槿花朝暮放,沉疴一夢醒難尋。

  這些批註寫到後面漸漸歪扭,仿佛批者力不從心。

  我看得稀里糊塗,只覺得最後兩句在哪裡聽到過,好像是明煦蘭出家前對我說過。

  我來回讀了幾遍,只覺得心煩氣悶,便丟下那書,直衝到那扇靜思之門。傾城跑出來,爬到鎖孔處,對我吱吱叫著,我便取了那金如意歡樂的那一面伸進去,輕輕一扭,門沒有打開。我暗恨,全是騙我的,也好,就死在這裡,再不要見原氏男人可惡的嘴臉。我習慣性地以頭撞牆,鮮血慢慢順著額頭流下,緊跟著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一股怪異而嗆鼻的味道撲鼻而來,我細細辨了一辨,那是水銀的味道。卻見裡面並列放著十列水晶棺木,裡面皆陳列著盛裝的遺體,個個頭戴金面具,且皆懷抱一個白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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