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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無海對朴華茜的愛,開始於兩人一次去日本的商業旅行。談判地點選在日本伊豆,談完便可以泡溫泉。當他發現自己的談判對手竟是一位年輕有為、舉止優雅妥帖的女子時,內心不禁升起一種崇拜。她的教育背景讓他刮目相看——畢業於法國著名藝術學院,研究調香兩年,還修了市場營銷和電子商務。她是個滿世界跑的人,曾經是幾款名牌香水的亞洲代言模特兒。可貴的是,她在模特圈出淤泥而不染,仍然有著獨立的判斷和精神世界,她希望獲得來自美,來自香水的更加深入的知識,於是,她開始學習調香,並且研製了自己的香水。

  蘇無海和朴華茜年齡相差了十來歲。他四十六,她三十二。她並不是那種青蔥可愛的女孩兒,卻保持了因做模特兒而獨有的純真和求知慾。他跟她在一起,倒也平添幾分樂趣。對於蘇無海來說,他完全可以選擇更加年輕無知的女孩兒作為消遣,但是當他年齡越大,便越希望過一種安定平和的生活——這個頗具魅力和實力的中年女人,便成了一個不錯的人選。

  在伊豆兩個人竟然進了同一間溫泉房。她讓他先入水,然後像個溫順的妻子一樣守在一旁,幫他遞來香檳。她放起一首日本小調,沒想到是兩個人都很喜歡的一部電視劇的插曲,於是,兩個人竟然手舞足蹈起來。迎著窗外盛開的臘梅花,那冷冽的香氣猶如季節的餘韻。她告訴他最喜歡的花就是梅花,在日本的冬天,經常可以看到。

  兩個中年人的情愫,如同一杯陳年的酒,並不是新鮮的感覺,但卻有著經得起考驗的醇厚。兩個人只是自然地分享各自內心,感嘆世事無常。於是,拉手,也不是一件情理之外的事情了。

  巴黎劫難

  Felix一直滯留在巴黎,他覺得自己仿佛來了很久。沒有蘇慕的消息,他坐在她的房間,感覺有一些消沉。凝視窗外,巴黎下了第一場雪,早冬的雪,如此的肅穆而又輕飄,他想起在異國讀大學時的那些雪。他常常一個人,去超市買東西,或去圖書館看書。那時候買的還是磁帶,是一些心情音樂,買完踏著雪就回來了,一路上都是暖的。路上可能會碰上一兩個同學或朋友,兩個人隔著雪花打招呼,穿得都很多,跟雪人似的。下雪的時候,天地間都橫亘了一股詩意,揮之不去。

  個體還是個體,但卻可以在華燈初上時,踏雪而歸。不由得想起《紅樓夢》中“廬雪庵吟詩”那一節,早晨寶玉推開門,走進雪裡,一個人到了廬雪庵,小姐們卻都還沒來。誰知道後來的熱鬧是怎樣的呢?

  Felix的筆記本電腦打開著,上面是那五幅血淋淋的屍體畫面。因為職業關係,總得看這樣的畫面,已經習以為常。他泡了一杯從雲南帶來的普洱茶,喝茶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他不大喝咖啡,因為咖啡讓人越喝越苦,而茶卻讓人越喝越淡,兩者有本質的區別。

  自從清嵐接到那個神秘電話,他倆就分手了。有時候,該給別人留些隱私,好有點距離可以呼吸。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你好!”那是一個陌生的聲音,聲音微微震顫,似乎在刻意把握什麼,卻不小心露了痕跡。

  “你好。”Felix慎重地說。

  “你並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知道你。”那頭說。

  “你怎麼知道我?”Felix很詫異。

  “前年,在紐約,曼哈頓。”那邊說,“哈哈,我想,你的姑娘一定很多,所以可能不記得我啦,給你一個提示,我穿著白色風衣,黑色長髮,好好想想。”

  “你?”Felix仍然不能相信自己的記憶,兩個聲音有點對不上。

  “波兒,我是波兒,你的隱形崇拜者。”

  “對不起,我可能在哪兒見過你,但在紐約,我不認識你。”

  “我跟蹤你看電影、去劇場、圖書館,甚至咖啡廳、酒吧。你和那個叫費希爾的女教授一起。”

  當她一提到費希爾,他開始相信她對他是有一些了解的了。

  “那麼,我們認識嗎?”

  “一面之緣。在曼哈頓的一家花店,你在買花,最後挑了五支鳶尾和六支馬蹄蓮。當時我就在你旁邊,還是我幫你挑的呢。”

  “噢,你說你在研習佛學。”Felix似乎想起來了。

  “嗯,我們曾經交換過電話號碼,這是我第一次打給你。”

  “那麼,我現在在巴黎,你呢?”Felix說。

  “和你一樣。”那邊說,“我打聽到你來了這兒,我想見你一面。”

  “好吧,在哪兒?”

  “就在你樓下的那家花店。”對方的聲音忽然又換了一個沙啞的、類似男人的聲音。

  Felix聽了有點毛骨悚然,剛回應了一聲,電話就掛了。

  花店,這家旅館邊確實有一家花店,就在斜對面。不知怎麼的,他想起一個人,難道她們兩個在一起?因為知道他在這家旅店的就只有她一個……

  那女子就站在花店門口,戴了一個大號墨鏡,穿著一件白色高腰滑雪衫,長發飄飛。他就站在牆角處,沒有出現,只是觀察著她。她舉著一朵馬蹄蓮,似乎在焦急地等著他。她雖然戴了假髮,但是他仍然認得出來,她笑時唇邊有很深的法令紋,是蘇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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