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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眸中是贊服,也有心痛,姬香凝深深齡視著饒逸風。

  「但是,相公,當妾身眼看著相公被痛苦折磨摧殘的時候,你知道妾身有多麼希望相公不是魔面判官嗎?」

  饒逸風呆了呆。「嗄?」

  姬香凝嘆息著又垂下雙眸。¤Sebrina校對¤「每一回看著相公痛苦,妾身心中的痛就一回深過一回,於是,妾身明白了,相公出京前,妾身只為相公心動,但在妾身得知相公竟然是那樣了不起的人而震撼、而感動、而折服時,妾身的心便已不自覺地牽繫在相公身上了。」

  饒逸風的雙眸倏地驚喜地一亮。「真……真的嗎?」

  沒有回答他,姬香凝兀自垂眸低語,「一顆陷落的心只會越陷越深而已,每一日見到相公,妾身都可以感覺得到比前一日更眷戀相公;每一回眼看相公受苦,妾身也可以感覺得到心中的痛在加深;每一次相公熟睡時,妾身就情不自禁地恐懼起來,恐懼……恐懼相公再也醒不過來了!」

  一滴淚水悄然墜落,饒逸風抬手扶起她的下巴,雙眼在她那兩隻溢滿淚水的瞳眸中流連,於是,又是另一滴熱淚垂下。饒逸風嘆息著將她攬入懷裡,輕輕地,將冰冷的雙唇覆上那兩片帶著淡淡梅香氣息的唇瓣。

  由輕而重、由淺入深,饒逸風輾轉地吸吮著她的甜蜜,貪婪地嗅吻著她的芳香;姬香凝則雙臂如蛇般地圈上了他的頸子,羞赧且笨拙地回應著他,熱淚卻依然止不住。

  他終於喘息著放開她,她則偎在他胸前低低地呢喃,「你一定要撐下去呀!一定一定要撐下去呀!」

  饒逸風溫柔地撫掌著她沁著梅香的秀髮。

  「我會的。」

  ※※※

  一條嬌小的淡藍色身影像只蝴蝶似的翩然落在梅樓前,剛走出樓的虎玉一見,不由得愕然。

  「四小姐,您回來了,不是還不到時候嗎?」

  淡藍人兒——朱雀禁衛水仙聳聳肩,逕自往樓里去。

  「皇上要我陪他上北京,可我玩兩天就厭了,但皇上又不肯那麼快回來,只好忍呀忍的,好不容易回來了,就聽說那個人居然堂而皇之地住進三師姊這裡來了,所以就馬上溜出宮來,想看看那人的臉皮到底有多厚,能不能讓我掀兩片起來玩玩?」

  「咦?」虎玉訝異地追在水仙身後。「難道四小姐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

  「知道……」虎玉驀地頓住,頑皮之心倏起,突然很想看看一向喜歡捉弄人的四小姐在自己被整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呃……沒什麼、沒什麼。」

  「不曉得在搞什麼!」水仙突然停住了腳。「喂!那傢伙住哪兒呀?」

  虎玉憋著笑輕咳兩聲。「呃!在……在三小姐房裡呢!」

  「耶?」水仙陡地一聲驚呼。「在師姊房裡?那……那傢伙,居然敢跑到師姊房裡去!?好,我去抓他出來!」水仙拔腿就往姬香凝的閨房飄過去。

  虎玉則像賽跑似的沖向廚房,姬香凝正在為饒逸風親手熬湯,左林剛被姬香凝派出去買東西,當水仙到達時,虎玉正要去追加物品。

  剛喝完藥正靠在床頭點著腦袋打盹的饒逸風,驀然被一聲猛烈的撞門聲驚醒,嚇得他差點跌下床去,忙轉眼定睛看去,原來是那位美姑娘,他不久前才知道她就是姬香凝那個對他一直抱持著敵視態度的小師妹。

  只見她彷如一陣颶風也似的刮到床前,猛一眼,似乎很為饒逸風孱弱憔悴的模樣嚇了一跳,旋即恢復原來兇惡的表情,雙手叉腰作酒壺,氣勢洶洶地對饒逸風揚起下巴。

  「喂!是誰說你可以睡到我師姊房裡的?」

  饒逸風先是微微怔了一下,繼而眨眨眼笑了。「香凝是我老婆,我睡到我老婆床上有什麼不對?」他慢吞吞地說,雖然聲低氣虛,但那股子吊兒郎當的味道卻一點不減。「幹嘛!你嫉妒啊?」

  水仙頓時氣結。「誰跟你嫉妒啊!我說你不配到我師姊房裡,居然還敢睡到我師姊的床上,信不信我把你扔進長江里餵王八!」

  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你只要碰我一下下,我保證你師姊會立刻跟你翻臉喔!」饒逸風依舊慢吞吞地說。

  柳眉霎時倒豎,水仙氣唬唬地逼到床邊。「你以為我不敢碰你?」

  學她曾經對他做過的動作,饒逸風挑釁地朝她勾了勾食指。

  「敢就來呀!不敢的是烏龜。」

  「你!」水仙不由得心頭一陣火起,旋即兜手一把揪住饒逸風的衣襟,「告訴你,我不但敢碰你,而且……」說著,她纖細的手臂使力一甩,竟然就把饒逸風一個大男人給摜下了床。「我還要好好的修理修理你!」

  饒逸風的臉色有點發青,卻依然讓那抹輕蔑的笑容留在唇邊。

  「你……你不敢!」

  美眸倏然怒睜,「你看看我敢不敢!」水仙憤然地舉起右掌,正想用力的給他甩下去,驀然……

  「住手!」姬香凝氣急敗壞地衝進來,虎玉則端著一碗食盅跟在後頭。「你瘋了!你想幹什麼?」

  一看是師姊,水仙不由得悻悻然地放下右手。「嘖!」可惜!「沒幹嘛啦!」然後故意很用力地將饒逸風丟下地。

  饒逸風頓時痛哼一聲,蜷曲成一團,姬香凝忙上前要去扶他。

  「不……不要碰……碰我!」饒逸風呻吟著低喃。

  忙收回手,姬香凝又急又心痛地看著他緊閉雙眼,痛苦地吸氣,臉頰一下下地抽搐著。

  「你……你怎麼樣了?」

  他沒有回應,只是粗濁地喘息著,她只好忍耐地等待著。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饒逸風才慢慢恢復平靜,並吁出長長的一口氣,而後睜開眼給她一個虛弱的微笑。

  「好……好了,可以扶……扶我上床了……」

  姬香凝忙喚來虎玉一起把饒逸風扶上床重新躺好。

  「相公,你覺得怎麼樣?」她擔憂地為他拭著額頭上的冷汗。

  饒逸風閉了閉眼又睜開。「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休息一下。」說著,為他掖好被子後,姬香凝一轉過頭來,就怒容滿面地瞪住了水仙。「師妹,這次你真的太過分了,你應該看得出來相公身子有恙,你怎能如此粗魯的對待他,甚至要打他?」

  看師姊好似真的生氣了,水仙不由得有些心虛。「是……是他先挑釁我的嘛!還說……說什麼如果不敢碰他就是烏龜,那我……那我不是烏龜嘛!」

  姬香凝愣了一下,隨即狐疑地轉回去看著饒逸風。「相公?」

  饒逸風聳聳肩。「我玩玩她嘛!」

  「玩……」姬香凝頓時啼笑皆非。「相公啊!你現在的身子能這樣玩嗎?要玩等你好了再玩也不遲呀!」

  饒逸風眼神古怪地凝住她一會兒。「我……好得了嗎?」

  全身一震,「不准你這麼說!」姬香凝聲音有些變調地叫道。「你說過你會撐下去的!」

  饒逸風輕嘆。「我會撐下去,但是……並不是我想撐下去就行的呀!只剩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這是早晚要面對的事,你不能逃避呀!香凝。」

  姬香凝咬了咬牙。「還有十三天,大師兄說他一定會來得及就一定會來得及的!」

  饒逸風無奈地搖搖頭,「好吧!隨你。」繼而瞄了一眼水仙。「不過,你也不要太責怪她,的確是我故意挑釁她的,我只是想報復一下她對我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敵意,所以稍微玩玩她罷了。」

  姬香凝沉默了一會兒,而後突然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她瞄了水仙一眼,然後示意虎玉把食盅端過來,試了試不會太燙之後,她就開始一匙一匙地餵進饒逸風口中。

  「師妹,三個月內不准進這梅林內,尤其是這房間,否則師姊就跟你翻臉,聽清楚了沒有?」

  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師姊……」

  「好了,出去!」姬香凝輕叱,隨即又瞥虎玉一眼。「虎玉,請四小姐出去,一出房門後就告訴她。」

  虎玉立時眉開眼笑地亮了眼。「是,小姐!」然後轉個身。「四小姐,請吧!一出去虎玉就告訴您一件您一定很感興趣的事喔!」

  奇怪地望著水仙和虎玉一塊兒出去了,虎玉還很細心地把房門關好。「什麼事?」饒逸風禁不住好奇地問。

  姬香凝又笑了。「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相公。」

  姬香凝繼續餵著饒逸風,可不過一會兒,突然,一聲可怖的尖叫破門而入,駭得饒逸風一口羹嗆到了鼻腔里,他嗆咳著,門外的尖叫聲繼續穿透進來。

  「什麼?騙人……不信!不信……嗄?真……真的!?……怎麼可能?那……咦……啊!」

  跟著,有人開始拚命敲打著房門。

  「師姊啊,求求你,讓我進去吧!師姊啊!以後我不敢了啦!師姊啊!讓人家仔細瞧瞧嘛!人家想跟他說說話嘛!人家有好多好多事想問他啦!師姊呀!求求你啦……」

  饒逸風驚愕地張大了嘴。「她……她怎麼了?」

  姬香凝噗哧一笑。「她呀!除了我爹和我娘之外,她生平只敬服一個人。」

  「誰?」

  「魔面判官!」

  「耶!?」

  四月天製作:古靈《娘子,請多指教》

  身子病了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痊癒,另一種就是好不了了!

  然而,從一開始,姬香凝就不考慮那另一種結果,她一心一意認定墨勁竹一定會來得及找回解藥,她拒絕接受會有另一種可能!

  可是到了只剩兩天,而饒逸風也陷入昏睡不醒的狀態時,她開始不安了。

  「地紋斷了,但有祖蔭紋庇護,」抓著他的手掌,姬香凝喃喃自語地道,然後又摸向他的臉。「他的額頭飽滿、印堂開闊,不該是個短壽之人,山根雖有宜紋,但不在準頭上;流年廉貪坐亥是絕處逢生格,應該沒事的、沒事的……」

  虎玉覷著姬香凝那種失態的神情,她也很不安。

  「小姐、小姐,別這樣,您一向對自己很有信心的不是嗎?放心吧!姑爺會沒事的。」

  停止了自言自語,▲卻專注地凝望著饒逸風好半天后,姬香凝才長嘆一聲放下他的手。

  「我知道,但是這會兒我什麼都亂了!只是很後悔……」

  「後悔?」

  「後悔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後悔為什麼不早點接受他,後悔……」

  「小姐,」虎玉不以為然地打斷了她的後悔。「可是您一直不喜歡姑爺的呀!那怎能勉強呢?就算後來您喜歡上姑爺了,可您自己也說過那還是不夠的嘛!」

  姬香凝呆了片刻。

  「我不懂,」她喃喃地道:「上天既然讓我現在這麼戀著他,為什麼不能讓我早點戀上他呢?為什麼一定要拖到現在?為什麼世間必須要有這麼多後悔莫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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