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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江越愣了愣才回過神來,也來不及多做思考便跟了上去。

  「回來!」凌禹聖喝道,「山洞有禁制,你們現在過去也進不去!」

  洛言恍若未聞,疾行的腳步並未減慢半分,一轉眼人已消失在拐角。

  江越猶豫地看了眼洛言消失的方向,有些六神無主,但還是強自鎮定著看向叫住自己的老人。

  凌禹聖像是猛然間想到什麼,臉色頓時鐵青,剛要說話卻見洛言被三個護衛制住,硬是拉了回來,周身儘是砭人的凜冽寒意,三個武學高手合力壓制竟有些費力。

  凌禹聖稍稍鬆了口氣,道:「你們進來。」

  幾人又進了藏書樓,凌禹聖翻找了半天,終於找出一本破舊殘缺的書冊,訂書的棉線有部分斷裂,殘損的書頁搖搖欲墜地掛在剩下的一截棉線上。

  凌禹聖小心翼翼地翻開,仔細辨認著上面斑駁的墨跡。「後山的那個洞,有傳說是麒麟府邸,也有傳說是困魔洞,但是洞口一直有禁制,還有先人立下規矩不得入內,所以那麼多年來並沒有人進去過。」可如今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事,簡直像在引洛言過去,太過可疑,「以現在的情形來看,禁制應該已經解開,只是吉凶難料。」

  「可是……現在的線索只有那裡。」江越強壓著心中的慌亂,擔憂道。

  「這本殘卷是關於麒麟世家的最早一批資料,可惜破損太嚴重,很多內容已經看不清了,所以我們之前也沒仔細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從中找到什麼有用的內容……」凌禹聖把邊頁已破損的殘本遞給江越,看了眼同樣眉心緊鎖焦慮不安的齊文紹,又看看雖然終於冷靜下來被乖乖帶進藏書樓,但始終黑著臉坐在一旁氣壓沉沉的洛言,低嘆一聲,「現在還不能確定裡面是否安全,我會派一隊訓練有素的人過去探查,你們……」

  「我也去!」先開口的竟是齊文紹。

  凌禹聖心下微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片刻,聽他又重複了一遍,擰著眉搖了搖頭。「先別衝動,現在情形未明,魅魔的殘魂是否還在也未可知,你們貿貿然進去未必就能找到他,反而可能面臨危險。等那隊人出來再說。」

  「如果出不來呢?」江越忍不住脫口而出。

  洛言鋒利的視線立刻掃了過來。

  凌禹聖身形一僵,艱澀道:「那你們……進去也是一樣。」

  凌禹聖又何嘗不是心急如焚,更何嘗不想親自進去尋找那個最小的孩子,可是凌禹聖早已經不是年輕衝動的年紀,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讓剩下的幾個孩子再去冒險。緩緩深吸了一口氣,「小澈未必在裡面,一切等探明了洞內情況再做定奪。」

  那如果他在裡面呢?如果……如果洞內情況不好,他又能否堅持到查明情況?

  江越眉宇沒有片刻的鬆開,此刻更是蹙得更緊,抬眸看向齊文紹,正巧與他的視線對上,而後相互心領神會地輕一點頭。

  十月 (六)山洞

  山洞的位置並不太難找,洞口有一塊石碑,不知何人所立,但看得出已飽經風霜。石碑上龍飛鳳舞地刻著個字,幾人辨認了半天也沒認出這是個什麼字來。逾一人高的洞口掩映在繁茂的枝葉間,往裡看去,黑黝黝的暗無天日。

  雖然凌禹聖盡力勸阻他們不要冒險,但一想到凌澈如今行蹤不明,幾人便時時刻刻如坐針氈。江越和齊文紹同洛言稍稍研究了下那本殘卷,奈何實在破損太嚴重,並未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私下商量了下,悄悄跟著來到這裡。

  凌禹聖派出的先行部隊進去已經十分鐘了,沒有任何聲音從裡面傳來,更沒有人出來,就好像去到了另一個空間一般。江越心神不寧地扶著洞口石壁,時不時往裡張望著,齊文紹則已急得在洞口亂轉,時不時摸摸那塊石碑,像是想要從那石碑上找到些線索。洛言劍眉緊蹙,緊緊盯著那個幽黑森然的山洞,即便什麼都看不清,也依舊不肯移開視線一分。

  又過了片刻,江越已經快失去耐心了,猶豫地拿出手機試著撥了個號。只是回應的是女子機械的自動回復。

  無法接通。

  看來裡面沒有信號,江越握緊了手機,一顆心七上八下更是難安。剛想和另外兩人討論下,一轉頭正迎面一陣森寒之風,面色冷峻的青年再也等不下去,徑直往洞裡面沖了進去。

  「阿言!!」青年的身影一衝進山洞便湮沒在黑暗中,江越一咬牙,拽過一旁懵住的齊文紹就跟了上去,一邊朝前面喊,「阿言等等!一起走!!」

  一陣陣呼喚聲層層迴蕩在洞中,前方亮起了一道光,讓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寂靜山洞不再過分的詭秘莫測。

  江越用手機開著手電筒,拉著齊文紹往裡走,原本以為洛言剛才跑那麼快一定很難跟上了,卻不料沒走多久,便看到他靠在洞壁上,一手捂著另一手的手臂,呼吸急促得幾乎在這山洞中盪起回音。

  江越走到他身邊,把手機遞到跟過來的齊文紹手上,拉過洛言的手臂看了看。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手肘那裡泛紅,有點微青的痕跡,洛言剛才那樣大概是撞到了麻經。

  青年的面上依舊覆滿了寒霜,江越卻幾乎被那燃燒在深邃眼眸中的熾熱火焰灼傷,洛言靜靜地看著江越,緊咬著牙不發一言。

  ——後悔?害怕?無能為力?

  事已至此,江越反倒冷靜了,既然無論如何都要走這條路,不如鎮定下來,步步為營。「阿言,你這樣亂沖很危險,如果你先出了什麼事還怎麼找小乖?」

  洛言垂首,沉默不語。

  江越握著洛言的手,放柔了語氣輕聲安撫。「我們一起走,一定能找到他的!」

  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蜷起,一點點握緊,骨骼發出咯咯的聲響。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洛言緩緩地調整著呼吸,終於逐漸平靜下來。

  江越拿回手機看了看電量,開著手電筒大概還能堅持大半個小時。也不知道這山洞有多深,先進來的那批人又在哪裡。

  「你們手機還有多少電?」江越看向另兩人。

  齊文紹拿出手機低頭看了眼:「62%.」

  「67%.」

  都不算多,開手電筒很耗電,還不清楚這裡面有多深,也不知道夠不夠。江越定了定神,讓他們先把手機先收起來,自己則繼續開著手電筒照向山洞深處。

  山洞裡還算寬敞,能容兩人並排行進,不過三人還是排成一列依次往前走,以便在遇到突發事件時能及時應對。洛言拿著手機打頭探路,齊文紹則自覺地站到了最後,將江越護在中間。江越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視線便又回到了通道前方。

  往裡去,洞頂時高時低,但始終高逾一人,不用擔心撞到頭,岩壁光滑,地面也十分平坦,簡直像是人為修鑿過,若不是偶爾遇到轉角,並不擔心會撞到什麼。

  彎彎繞繞前進了片刻,前方空間突然開闊,似乎是走出了這條長長的甬道。

  洛言向後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停下,自己上前查看。

  通道的盡頭連著一個圓形的石室,穹頂高闊,中央一方小池,水面平靜無波。

  洛言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並無異樣,又側首打量了周圍一圈,石室內很空敞,除了中間的小小水池,並沒有其他東西。但如同自己來時的那條通道一樣,石室的各個方向都開了一個洞口,算上來時的那個共有八個,每個洞口旁的岩壁上都刻滿了龍飛鳳舞的字,朝洞裡看過去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通往哪裡。

  齊文紹與江越跟上來,借著手機不甚強烈的光線看那些洞口和岩壁上的字,似乎與洞外那塊石碑上的字是同一種文字,只是幾人都不認識。

  「阿言,水裡。」

  洛言立刻會意,把燈光轉向了中間的水池。

  水池清澈見底,可以清晰地看到水底中心凹陷處那一尾精巧的石魚,頂著一顆黑色的珠子,此刻正順時針緩緩地轉動著。水池底面深深地刻著八條小渠,自小魚尾下延伸到池底邊沿位置。

  「這是什麼?」齊文紹忍不住好奇道。

  江越拿過手機對準水池,讓光線直接打在那尾小魚上,以便看得仔細些。

  齊文紹也探頭過去,正見那小魚被光線一照竟越轉越快,水面也迅速盪起了一圈漣漪,片刻後小魚頂著的那顆黑色珠子倏地掉落,順著一條小渠滾落到邊沿,落入了盡頭的小洞中。

  江越順著那條小渠的方向抬眸看了一眼,正對著一個山洞,微微垂眸思索了下。「走這邊。」

  齊文紹忙跟上去,有些不確定地問:「那個是什麼機關?」

  「不知道。」

  「……」

  「反正也不知道走哪條路,既然那條魚都跟我們指路了,就走走看吧。」

  江越看起來是真的不清楚,卻坦然得像是瞭然於胸,所以齊文紹更加鬱悶了。

  又是像進來時那般蜿蜒曲折的甬道,走了那麼久也不知離進來的洞口距離多遠了。黑暗總是令人心生不安,尤其在這樣一條未知的道路上走了許久,卻對前路毫無頭緒。

  胸口隱隱跳動著忐忑不安,齊文紹偏頭看了眼前面的洛言,頎長挺拔的身影在黯淡的光線中顯得有些蕭索。

  打在岩壁上的燈光乍然一散,前方的空間又開闊起來,江越微怔了下便快步上前,看到了一個與之前相仿的石室。

  江越幾步站到了石台邊,落入眼中的是懸浮其上的一盞玉石風鈴,下掛一個玲瓏的竹葉墜子。

  「這是怎麼回事?!」齊文紹驚訝。

  「阿言。」江越頭也不回道。

  洛言立刻心領神會,將燈光投射到風鈴上。

  打磨得光滑細膩的風鈴表面泛起溫潤的淡淡光澤,竟無風而動,微微晃蕩起來。

  江越看了眼竹葉墜子每次盪起時指向的方向,眼中閃過些不明的意味。

  看著光線移開些後又靜止下來的風鈴,齊文紹心中滿是驚奇。「這是什麼?」

  江越稍作思忖,回頭問:「進山洞到前一個的石室,我們轉了幾次彎?」

  「……四次,」齊文紹回憶了下道,「其中第一、三、四次右拐,第二次左拐。」

  「是不是第二次轉彎後的路最長?」

  「嗯。」

  江越又看了眼來進來這間石室的洞口。「那從那個石室到這裡呢?」

  「三次,第一次左拐,後面兩次都是右拐。」

  「前面兩段的路比後兩段的長。」洛言補充道。

  江越心中隱約有了個猜測。

  借著微弱的燈光,齊文紹看江越臉上露出些若有所思又複雜莫測的神情,不由生出些希冀:「你知道這裡是怎麼回事?」

  「我現在也不是很確定,」江越道,「按之前的路推測,第一個石室代表水,這一個代表風,而剛才走的兩段甬道的長度和轉角方向代表著坎卦和巽卦。如果我們每次按照石室中的提示走的話,也許會依次走遍八個卦象。」

  易經八卦這些玄學的東西,自己是一竅不通,齊文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呆愣愣地看著江越,半晌才想到了重點。「那我們不是就知道怎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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