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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意識到什麼而斂眉抬眸,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冷淡而慵懶地掃了我一眼,便往他房門口走去。他都走到門口了,不知何故,突然頓了腳步,猛回頭,重新將視線凝聚我臉上,然後,他調換方向,朝我而來。他的目光,隨著距離的拉近越來越冷,猶如徐徐游來的昂首吐信的蛇,充滿了攻擊性,這目光不由地令我頭皮發麻。

  此前是因為亂餵“教授”而被訓斥,今日又是為了什麼?難不成——我低頭看手中的壺——是這把水壺我沒資格用麼!

  “咚!”我利索丟下水壺,撒腿就跑。果然,我聽著身後惱怒非常的聲音:“你站住!”聞言,我跑得更賣力了!

  可惜,沒逃幾步,後背就被人揪住,脖子正好衣領勒住,我連連後退,溫熱的呼吸猶如幽魂繞上耳畔,我下意識疾聲尖叫起來。

  鑑於此人之前有過不良行徑,我如離水的活魚,拼命掙扎撲騰。豈知,我的反抗招致他更用力的禁錮,他的雙臂愈發收緊,最終,他掐著我的肩,輕鬆將我掉個個兒,逼我與他正面相對,我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低吼道:“想逃,沒門……”

  然後,他一臉怒氣沖沖的,拽著我就走。

  他力氣很大,我反抗無能,就這麼被他拖著,跌跌撞撞來到白屋子前。他抬手撫門鎖,門感應到指紋,輕快的電子樂聲後,門與燈應聲開啟。

  他推門,拖著我入內,然後重甩上房門。

  我驚惶萬狀,疾撲向房門,卻只能徒勞旋轉門把。律照川似識破我的意圖,他抬手往我胸前一推,我便踉蹌撲地。他斜了我一眼,徑直走向書桌。

  我也顧不得許多,索性四肢著地,拼命往深處爬去!

  那泛紅的雙瞳、迎面而來的濃郁的酒味……這人,分明是醉過了頭!

  我亟於尋找個藏身地,偏偏那燈光如有眼,我爬到哪,它亮到哪!沒爬幾步,頭就撞到頂,抬眼一看,竟然爬到了的床邊……

  我來不及懊悔,整個人就像條魚般被撈起,緊而跌摔軟床之上,驚呼聲尚未出喉嚨,一具黑色的修長身體直接覆蓋上來。他雙腿分跪在我身體兩側,並高高抓起我的右腕……

  驚恐如潮水兜頭覆蓋,喉嚨像是被吸過水的棉花堵住般,無法發聲。

  他想幹什麼!他想幹什麼!

  某樣明晃晃的東西在我眼前一晃,我剛看清那玩意的瞬間,“咔嚓”一聲,手腕一涼,我被銬住了!“咔嚓!”又是一聲脆響,手銬的另一圈,律照川竟在銬自己腕上。他醉眼迷離地抬起手搖了搖,確定這對金屬圈不鬆脫之後,他直直向我倒了下來……

  當時,我真的以為,我要完蛋了……

  我閉上眼,在黑暗中等了片刻,最後,聽到的是均勻的呼吸聲。小心睜眼,見律照川倒在我右側,安然闔眼——他這是,睡著……了?

  我張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重拍他的臉頰,他沒有反應。

  他睡得沉穩,我卻是被嚇破了膽。

  我暗罵自己好沒用!

  待氣息徹底平穩,我摸上腕上的冰涼,試圖把它像脫手鐲一樣脫下來。但是那玩意是根據手腕粗細來調節的,我不小心使錯了勁,手銬反卡得更緊,鋸齒壓著皮肉,難以名狀的疼。我不敢再折騰,先悄悄地、悄悄地將身子挪下床。

  雖為夏日,入夜依然涼,不知是不是在更陌生的環境裡,裸露在外的每寸肌膚,在涼意的關照下紛紛豎起汗毛,我小心將床上的毛毯拔過來披蓋在身上。

  我打量四周。

  律照川的房間很大,沒有任何隔斷,床、書桌、椅、沙發、茶几各一,除此外無其他家居。如此空蕩,以至於任何細微響都會漾出回聲。它又如此飽滿,植物才是這個空間真正的主人,除了依牆而擺的幾盆張狂舒展植物外,最奪人眼球的是這個房間裡,有一整面被開闢成植物之居所,我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綠植牆,它像從偷切了叢林的裙邊,隱秘地藏在室內一角;又像是一扇可通往秘境的魔法門,只要撩開葉片,能穿過現實。只需仰望一眼,便心生敬畏。

  屋子的最中央,生長著一株高大的琴葉榕,高枝繁葉茂如一座小亭……

  突然,屋內最外緣的一盞燈滅了,緊接著是另一盞滅了,似是到了約定的時間,射燈們依次熄滅。燈完全熄滅後,房間並非暗而無光,而是透著一股特別的藍,我順著樹冠往上看,驚然發現屋頂是全透明的,如夢境一般,星與風如此貼近,我仰臉痴痴看著,恍惚中,身子似乎漂浮起來,我與星、與風齊肩飛騰。揮手撥開雲霧,遊蕩往最遠的天那頭……

  直到有人用力掐我的臉,我才從沉夢中驚醒。

  睡意猶如霧靄退散,首入眼帘的是雙烏亮深眸,其主人正瞪著狹長冷眼審視我。

  我竟然、竟然與律照川並肩躺在床上,我身上甚至還蓋著他的被子!

  我倒吸這氣,從床上滾下,緊接著我磕到了腦袋,痛叫出聲。也因我動作粗魯,力量反作用在手銬上,鋸齒毫不留情嵌入肉中。這回,連律照川也跟著吃痛低吟出聲。

  我揉眼,勘察他的神色。果然,他滿臉不耐,似在思考著什麼而隱著怒意不發。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終於,端坐高處的他率先發問。

  “我、我忘記了……”我抬著右手,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趴於他的床沿。

  我明明記得,昨天,我坐在地板上看星子,不知不覺我睡著了。可是,醒來時,我躺在床上,我什麼時候爬上去的?我真的忘記了……

  他靜默。

  我沉默。

  然後,我又想到了一點,我抬起手:“這個,也不是我做的。”

  聽罷我的話,他又沉默,隱著不快道:“就這樣?”

  我:“……”

  律照川的雙眸乍斂:“……你在打什麼主意?”

  我能打什麼主意?我正要抗辯,突然明白他的意思。

  我:“我再色膽包天也不敢動主意在少爺您身上啊!”

  解釋尚未完成,耳邊傳來高秘書的一聲尖叫——“牧雪州,你怎麼回事!”我們回頭,見高秘書一臉震驚。

  “我……高秘書,你別誤會。”

  我匆忙解釋,手腕間的銀色手銬的脆響。高秘書目光移動到我們手腕上,她臉色霎時大變:“你們……”

  “高秘書!”律照川的聲音讓高秘書暫歇,他托著額頭,露出痛苦的神情,是宿醉的痛,停了一會,他才繼續問道,“你說,她是誰?”

  高秘書一頓,她放軟聲調:“我是說,雪州小姐畢竟是位女生……”

  “牧雪州?”他喃喃重複,然後猛地盯住我,“你是牧雪州!”

  “是啊。”我訥訥回復。

  “少爺,你怎麼了,她是半月前來……”高秘書頓住了,顯然她也想起了,律照川見我那日,我過敏嚴重,完全不是正常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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