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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蕖怔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少夫人,那個、那個老虎皮……很貴重?”

  薛蘅微笑道:“也不是很貴重,一個朋友送的,難得他一片心意。”

  紅蕖鬆了一口氣,笑道:“前段時間,小柱子養的那頭獵犬不是生了嗎?那幾天正好下了幾場暴雨,有點冷,少爺怕狗崽子們挺不住,拿了張老虎皮墊在狗窩裡……”

  黃昏時分,謝朗笑著邁進門檻,叫道:“蘅姐,我回來了。”

  薛蘅面沉似水地坐在桌邊,謝朗笑嘻嘻地環上她的腰,右手撫摸上她的小腹,道:“咱們兒子今天乖不乖啊?”

  薛蘅猛地掙開了他的手,大步走入內室。謝朗正要跟進去,薛蘅已將他的枕頭丟了出來,又“咣當”一聲關緊了門。

  謝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拍門叫道:“蘅姐,怎麼了?”

  薛蘅在屋內冷冷道:“怎麼了?!我倒想問問你,把張兄送的虎皮拿去墊狗窩,又是怎麼了?!”

  謝朗一聽便啞了聲音,呆立片刻,老老實實地抱著枕頭,到花廳去睡。

  他灰溜溜地在花廳睡了幾天,沒見薛蘅有回心轉意的跡象。

  謝朗不願低頭認錯,便心生一計,處理軍務時故意找出很多問題來向薛蘅請教,薛蘅在眾人面前都和顏悅色地回答了,但一回到家裡,馬上又冷若冰霜。謝朗無計可施。

  這日晚上,他躺在鋪蓋上翻來覆去,焦躁難言。翻了十幾個身之後,他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想了想,起身開門奔到內室門口。

  只見房門緊閉,寂靜無聲。他惴惴不安地敲了幾下門,沒有回應。他又輕聲喚道:“蘅姐。”還是沒有動靜。

  他又道:“蘅姐,我想你了,讓我進來吧。”等了一會兒,他輕輕推了一下房門,可是房門仍緊閉著。

  謝朗心中苦惱,只得又低聲央求道:“蘅姐,我錯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吧。花廳地上冷,我睡不著。”他起來的時候沒穿外衣,又站在門外好長一段時間,此時一陣冷風吹過,他不禁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過了一陣,他又伸手推了房門一下,房門忽然開了一條fèng。謝朗大喜,連忙輕輕推開房門,閃身進去,又反身關上了房門。

  他躡手躡腳走到床前,借著透進來的朦朧月光,見薛蘅背對著他面朝里躺著。謝朗脫下鞋子,輕輕掀開帳幔,躺到她身後,伸手摟住她的腰,把臉貼在她的肩上,悶悶地說道:“蘅姐,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薛蘅一動不動,只發出寧靜而輕微的呼吸。

  謝朗又道:“你若不原諒我,就證明你心裡還記著他……”

  薛蘅猛地轉過身來,用力推他:“謝朗,你給我滾出去!”

  謝朗用力抱住她,笑道:“你若是心裡沒他,那就原諒我吧。”

  薛蘅怒道:“你還有理了?!”

  “我知道我沒理啊,所以才向你道歉了嘛。”謝朗爭辯道,他握住薛蘅的手,態度極誠懇,“是我不好,不該和你慪氣。蘅姐,我們是夫妻了。夫妻同命,生死相依,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要開誠布公,不要猜疑。來邊關前,太奶奶對我說,一定要對你好。我、我對不起她老人家。你看在她老人家的臉上,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一聽他提到太奶奶,薛蘅心一軟,又聽他說得懇切,便垂下眼帘,不再掙扎。

  謝朗看著她低垂的睫羽,心中一盪,“這次是我錯了,不該亂吃醋。以後一定改。可是呢,你也不能欺負我。”

  薛蘅啐了他一口:“誰欺負你了?”

  “你明知道我打不過你,就趕我出去。”

  “那是你自己不爭氣!”

  “哪裡?!我每天都很勤奮練功的,以後一定不比你這個娘子差。不過就算我以後能打得過你,我也不會趕你出去……”

  “你敢?!”

  “……不敢,也捨不得……”

  “……謝朗!你、你手往哪裡放了?”

  “……你自己說了原諒我的,堂堂天清閣閣主,不能說話不算數……”謝朗的手鍥而不捨地往薛蘅衣衫里鑽。

  “你、你個無賴……”

  因為是懷孕的頭三個月,薛蘅整天都覺得睏倦。這日謝朗去軍營後,她睡到黃昏才醒轉,可直到天黑,謝朗仍沒有回來。

  薛蘅覺得十分奇怪,自與謝朗鎮守燕雲關以來,二人幾乎形影不離,就連巡邊都是聯袂前往。只是薛蘅自有了身孕後,便不再與謝朗一起訓練士兵、巡視邊塞。但謝朗不管軍務再繁忙,每晚必定趕回來和她一起用晚餐。今天早上出門時他也沒說要去赤水原一帶巡邊,怎麼現在還沒有回來?

  等到飯菜都涼了,還是不見謝朗回府。薛蘅有點急了,到偏院一看,謝武已經回來。問起謝朗,說大將軍今天去赤水原軍營巡視,只帶了謝柱,後天才會回燕雲關。

  薛蘅滿腹疑慮地回了屋。兩人自成親後,從未離開過對方,這晚,她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安穩。

  七天過去,謝朗仍沒有回燕雲關,薛蘅慌了神,怕軍心不穩,又不便聲張,只能派人秘密趕往赤水原打探尋找。

  這日黃昏,薛蘅正心急火燎地等消息,忽聽靖邊樓外一陣喧譁,還傳來謝朗宏亮的笑聲。她心頭一松,轉而板了臉坐在椅中,一言不發。

  謝朗興致沖沖地踏過門檻,大聲道:“蘅姐!我回來了!”

  謝柱進府後便被喜鳳揪著耳朵拎到偏院教訓,謝武和紅蕖見薛蘅面寒如霜,哪敢跟進來,早溜了開去。

  謝朗走到薛蘅面前,看清她神色,嘿嘿一笑,伸出雙手,摸向薛蘅腹部,口中念道:“臭小子這幾天乖不乖啊?有沒有想爹爹?”

  薛蘅一把將他的手打開,冷聲道:“他沒有你這個不守軍規、擅離職守的爹!”

  謝朗挑眉一笑,忽然傾過身子,一把將薛蘅抱住,將臉埋在她的秀髮之中。薛蘅正待將他推開,他在她耳邊輕輕地嘆了聲,“蘅姐,這二十一年,太難熬了…”

  薛蘅愣了片刻,才知他指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心中一軟,雙手便垂下來,只是話語依然冰冷,“你也知道自己擅離職守了這麼久啊!”

  謝朗仍緊貼著她的耳朵,喃喃道:“蘅姐放心,我走的時候早就和各將領吩咐過了,出不了事的。”

  薛蘅這才知道他命眾將領瞞著自己,更是氣惱。

  謝朗往她身邊一坐,順勢將她抱起,放在自己膝上。薛蘅惱了,右肘運力擊向他胸口,謝朗“唉喲”一聲,聲極痛楚。薛蘅起始只當他耍花槍,待見他額頭冷汗都冒了出來,面色一變,猛地將他衣衫撕開,這才見他胸前有三道長長的傷口。

  “怎麼受傷了?!”薛蘅嚇得急忙找來傷藥替他敷上,所幸那傷口並不深,她仔細看了一番,不象兵刃所傷,倒象是被什麼野獸的爪子抓中一般。

  她這時也早將要教訓謝朗的心思丟到九天雲外,心疼道:“怎麼傷的?”

  謝朗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邁出屋子,從門外拎進來一樣東西,又得意洋洋地捧至薛蘅面前,道:“蘅姐,這個給咱們兒子墊搖籃,可好?”

  薛蘅一看,只見他手中捧著一張老虎皮,足有七八尺長,色澤斑斕,腹有青紋,額頭“王”字虎虎生威,和張若谷所贈虎皮不相上下,顯然也是一頭雪嶺虎王。

  薛蘅大奇,道:“哪來的?”

  謝朗斜靠在椅中,十分得意,笑道:“自然是你夫君我打來的。”

  “你、你這幾天是去雪嶺獵虎了?”薛蘅指著謝朗,瞠目結舌。沒料到謝朗瞞著她離開燕雲關,竟是偷偷跑到北梁國的雪嶺,打了一頭虎王回來。

  謝朗站起來,從後面環住她的腰,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小腹,輕聲道:“乖兒子,爹給你打了頭虎王,用它的皮給你墊搖籃。你可要乖一點啊,別又折磨你娘,害她吃不下飯。”

  薛蘅嗔道:“又不是非要一張虎皮墊搖籃不可。怎麼冒這麼大的險,巴巴地趕到雪嶺去打老虎?萬一有個好歹怎麼辦?”

  謝朗的手漸漸往上移,待薛蘅面紅耳赤,細喘不已,他才悶聲一笑,“我這個做爹的,自然得親手給兒子獵來虎皮,作為送給他的禮物!”

  番外兩則 …

  *   一、模範妹夫

  撫遠大將軍謝朗近來十分無聊。

  丹國支蕭二氏矛盾日益激烈,沒有餘力南侵。柔嘉嫁到庫莫奚後,聽說與那回離蘇王子十分恩愛。回離蘇統一了庫莫奚族,不但與殷國互通貿易,還派出學子、工匠前來殷國學習,並帶來庫莫奚特產的玉石、織錦等物。殷庫兩國關係日漸牢固,這北疆自然再無戰火的威脅。

  謝朗手下的將領也十分得力,訓練士兵、巡視軍營幾乎不用他費什麼心思,一切按部就班,讓他頻發“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慨。

  就連靖邊樓的將軍院內,好象也沒有用得著他的地方。虎皮是打來了,薛蘅也沒誇他兩句,心思全放在了肚中的孩子身上,他有時晚上克制不住,還被薛蘅給趕了出來。

  這日從軍營回來,遠遠便聽到薛蘅的笑聲。謝朗心中一動,腳步如風,衝進屋子,只見薛蘅正撫著挺起的肚子,和一人有說有笑。

  謝朗皺了皺眉頭,旋即展開笑臉,大聲道:“二哥來了!怎麼也不先通知我,我好去迎接二哥!”

  薛忱微笑抬頭,“接什麼接?我又不是第一次來燕雲關。再說我可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我外甥的。”

  謝朗笑眯眯過去,彎腰看著薛蘅的肚子,輕聲道:“兒子,今天有沒有踢你娘啊?”

  薛蘅將他一把推開,道:“去!換了衣服再出來和二哥說話。”

  謝朗只得進內屋沐浴更衣,神清氣慡地走出來,正見薛蘅彎腰去解薛忱的束帶,柔聲道:“二哥,快脫了。”

  謝朗眉頭一跳,眼見薛忱就要脫下外袍,一個箭步躥過去,大叫道:“脫不得!”

  薛忱嚇了一跳,愣愣地抬起頭。薛蘅也嚇得呆了片刻,轉而怒道:“你幹什麼?小心嚇到孩子!”

  謝朗乾笑兩聲,道:“天冷,我怕二哥凍著。”

  薛蘅罵道:“這才八月,你發什麼神經?不脫下來,我怎麼替二哥fèng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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