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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什麼我不知道,不過相貌和你說的應該差不多,」漁夫想了想又說:「啊,那天穿的是一身藍衣服,雖然很破舊。」

  鳳蘭出城那天司徒雪融從清早就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穿怎樣,印象中鳳蘭確實比較偏愛藍色的衣裳,又焦急地問:「還有沒有、還有沒有別的?您能不能再多想起來一點?」

  「想不起來了。」漁夫搖搖頭說:「兄弟你還是去北疆城裡面找找看吧。」

  「可北疆城裡沒有人見過他……」司徒雪融茫然道。

  漁夫心直口快:「哎呀,那可不好了,該不會是沉在河裡了吧……」

  司徒雪融臉色驟變,整個人劇顫起來,他回頭望向漠河結著碎冰洶湧著暗流,踉蹌了一步搖搖頭。

  漁夫也知道自己嚇著人家了,忙說:「哎,對了!說不定他沒事,而是在赫連淵將軍那。對的,我之前聽他往河對面喊的時候好像是想喊對面的士兵,而且……而且他那麼急著過河一天都不能等,如果不是家在北疆,說不定就是要給軍隊傳什麼消息呢。兄弟,你去問問將軍吧,說不定給當壞人關了!」

  司徒雪融一遇到鳳蘭的事情,腦子就沒有平日靈光,再加上被著實嚇著了,也就沒了主意,點點頭轉身上馬就往北疆城奔去。

  烈風灌進口裡,割得司徒雪融每一次呼吸都會痛,卻也管不得這些,下馬直衝赫連淵的住處推門就問:「你是不是誤抓了鳳蘭?」

  這一問突如其來,赫連淵本來就做賊心虛,卻還是抵賴說:「什麼?誰啊?」

  「鳳蘭!頻迦城來的男子,長得很俊俏,差不多十天前來北疆!」司徒雪融喘著粗氣緊握拳頭。

  赫連淵見雪融表情嚴肅甚至有些狠厲,以為他已經知道了,只得承認:「哎呀……前些日子確實抓了幾個奸細,有的關了有的放了,呵呵……不會那麼巧吧?」

  「從漠河游過來的,有沒有?」

  赫連淵看他問到這個地步,只得點頭承認。司徒雪融立刻說:「帶我去見他!」

  赫連淵帶著司徒雪融進牢房的時候,不情願得就像馬上要被砍頭一樣,只能期望鳳蘭的樣子不要太悽慘,或者最好能失憶了,忘記自己對他做過的事情,不然要被司徒雪融原諒恐怕是遙遙無期。

  然而看到空蕩蕩的牢籠的時候,兩個人都楞在了原地。

  「奇怪……奇怪……該在這裡的啊……」

  赫連淵急著打開牢門,牢里很暗,他從懷裡拿出火摺子點亮,只是一眼就差點驚呼出來。

  地上有一大灘凝固的血,破爛的藍色外衣被撕得亂七八糟丟在地上,卻沒有人。

  赫連淵沒有來得及滅掉火,司徒雪融就已經撲上去跪倒,顫抖著撿起那件殘破的衣服。

  這是鳳蘭的,這件衣服他見過,為什麼染了血,為什麼那麼多血,鳳蘭呢?他的鳳蘭呢?

  「他……他在哪?」

  他回頭,眼神里充滿恐懼和憤怒,赫連淵搖搖頭後退了一步。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走的時候……前天早上他還在這,好好的,我真的不知道……」

  「你殺了他……」司徒雪融輕聲說:「你殺了他對不對?」

  司徒雪融絕望地閉上眼睛,而赫連淵也快急瘋了:「我真的沒殺他,雪,你相信我啊!」

  「你沒殺他怎麼會有血?你沒殺他那他在哪兒?赫連,你告訴我他在哪兒?」

  赫連淵不知該怎樣回答。

  司徒雪融苦笑了一聲,突然身子一僵,雙手緊掐著胸口抽搐了兩下,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栽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雪、雪,你怎麼樣?」赫連淵忙抱住他大叫:「來人,快找醫者來!」

  司徒雪融被醫者診斷之後,說是一段時間以來,壓力過大寢食無常導致的身體過虛,加之急怒攻心氣血不順,幷告訴赫連淵說病人需要好好調養、放寬心來。

  然而司徒雪融哪裡可能放下心來養病,每日赫連淵都找人燉各種各樣的補品,卻眼見著司徒雪融一天天憔悴得厲害。赫連淵既不忍又氣悶,雖然是真的在派人到處尋找鳳蘭的下落,卻也要求他們如有線索,先跟自己匯報再做定奪。

  讓他既糾結又鬆口氣的是,北疆周邊幷沒有任何關於鳳蘭的線索。

  赫連淵想不通鳳蘭怎麼會從牢房平空消失了,地上那一灘詭異的血,總在他頭腦里揮之不去,越想越覺得那個鳳蘭會不會是被什麼人用化屍水化了,卻又不敢跟司徒雪融說。

  然而司徒雪融怎麼可能沒往這方面想?

  北漠那邊巫術很多,清理戰場的時候從不像華都一樣會把人好好安葬,而是全部化屍了事。牢房裡的血和周遭的衣物,如今無論是睜眼還是閉眼都在腦子裡不斷地晃,每次想到都手腳冰冷喘不上氣。

  從未想過在相擁入睡的夜晚之後,連一個招呼都沒打就陰差陽錯地被分開,十六個日夜的惶恐之後,滿懷希望地以為終於能夠重逢,看到的卻是那樣恐怖的一幕。

  不該帶他來戰場上,不該貪圖他陪在身邊,讓他留在小樓里,就永遠也不會遭遇到那麼可怕的事情。

  然而,這樣想豈不是折辱了那個人?

  他在寒冬里游過漠河就是為他求得救兵。還記得初遇的時候,他聽聞他的病跳開時的樣子,一個那麼愛惜自己生命的人,會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而他此刻卻希望鳳蘭如果在那危及之時,對他不管不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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