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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曄大喜,下旨要嘉獎全軍。不過首先要獎勵的負責後勤官員們,大軍還在千里之外,需回來後才能慶功,京城裡後勤官員們的獎勵倒是可以先算出來。霍文鍾在京城待足了三個月,熬紅了雙眼,將自陳睿一朝起關於北地的軍餉糧草全部核算清楚後,果斷將帳本一交,他要回博陵了!

  朝野側目,陳曄再三挽留,但這位博陵侯世子歸心似箭。他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自父親再次上陣開始,那種不安的預感就越來越強烈。然而這份預感還是成真了……

  等他回到博陵的那一天,侯府遍地素縞。

  人就是這麼奇怪,有時候為了一點兒小事便淚流滿面,可遭逢巨大的變故後,卻又哭不出來,只是覺得心裡缺了一口好大的口子,連呼吸這種本能都能因為心口劇烈的疼痛疼而能時不時的忘記……

  霍文鍾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個月。

  旁人說的什麼,他一句都聽不進去,侯府里誰來了,誰又走了,他毫不關心。

  到後來,霍文萱緩緩走到他身邊,與他一起並排坐在棺木旁,低聲道:“哭吧,沒人會笑話你。”

  嘶啞的聲音斷續傳來,霍文鍾將頭埋在手臂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麼。年喪母后經歷的所有痛苦,到親眼看著如山一般巍峨的父親不斷放縱自己,再到後來又追隨著重新振作振臂一呼力纜狂瀾的父親……

  “他……會希望你好好的。”

  霍文萱輕聲道。她努力勾起一個淺笑安慰霍文鍾,奈何這段時間以來,兩人都無比的狼狽。

  “我現在時常會想,也許當初……父親也是不願意那樣對我們的。”霍文萱垂眸盯著不遠處,“只是他太痛苦了,而我們是他最親近的人,所以他才會失控。”

  霍文鍾愣愣的點頭。

  霍文萱道:“你不擔心自己的另一個妹妹嗎?”

  霍文鍾問道:“既然你這麼說,想必你是知道她去哪裡了。”

  霍文萱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她留了一封書信,說是她已不想留在這裡,說是雲遊四海去了,讓我們不要記掛她。”

  對於這位仿佛憑空出現的妹妹,霍文鐘的感情也十分複雜,聽得霍文萱這樣說,又看了那封書信後,霍文鍾更是不知要說什麼。

  霍文萱道:“你是不是覺得,她和父親是一樣的人?”

  霍文鍾沉默不語。

  “我覺得他們是一樣的人。”霍文萱釋然道,“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們還能見到她,必然是她願意讓我們再見到她。”

  轉眼兩年半過去,陳曄下旨,命霍文鐘速速入京,同年,晉九卿,掌大司農府!新上任的霍大司農第一把火便是整合了朝廷對北疆的通商口,重新核定了稅率,並請陳曄派欽差前去調查關卡里的苛捐雜稅,原本還有些混亂的通商口,瞬間變得規矩起來。

  第二把火,便是取消了全國的禁酒令。隨著戰事的結束,百姓生活恢復平靜,對酒的需求漸漸加大。然釀酒必然會減少糧食,霍文鍾知道堵不如疏,下令各郡建立榷酒酤,允許民間建造酒坊,但是酒麴糧食必須向官府購買,從而從根本上控制糧食與酒之間的比例。朝廷並未增加稅負,但一項榷酒酤推行後,替國庫豐盈不少。

  第三把火,降低田稅,休養生息。

  後來民間傳言朝廷積攢下的錢糧,國庫里都裝不下了,串起銅錢的草繩都要腐爛了,而那些銅錢都還沒花完。這不僅是是這一朝有循吏,更是有明君。

  陳曄用人不疑,後晉霍文鍾為丞相,此後數十年間與霍文鍾君臣相宜,開創了一代盛世。後世學者對大陳開國後五十年間的歷史頗感興趣,在那段風雲驟變的歲月里,作為大陳第四位皇帝,陳曄的性格與他的祖父,父親以及哥哥都完全不同,他對臣子頗為心慈,在他去世後,百官痛哭,諡號為“仁”。

  248、番外二:後來那些事兒(二)

  在博陵縣, 若說博陵侯的子女中誰的能力最與博陵侯相似,恐怕縣內與博陵侯相熟的張縣令等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老侯爺是以軍功見長, 老侯爺的兒子們長子霍文鍾是以民政見長,其他諸子也都不擅兵法。然而, 若說這些子女中誰的脾性最與博陵侯相似, 博陵縣的沈縣尉表示,他有話要說。

  自皇上封霍文鍾為大司農後, 這位新上任的博陵侯便攜帶著家眷去京城走馬上任了, 府內最幼小的弟弟也被一起帶去京城求學,霍家二郎,四郎則都留在郡城內忙著自己的那些差事。

  張縣令等人正想輕鬆幾天,畢竟山中無老虎,他們稱大王,可還沒等他們高興幾日,身為同僚的沈江卓偷偷給他們遞了話, 出身侯府的那位鎮山太歲要出來了。

  霍文萱,侯府行三,親近的人都稱她霍三娘,然如沈江卓這樣的頭等親近之人則送其外號——鎮山太歲。

  對於霍文萱,張縣令等人與之打交道的很少, 只知道她是博陵侯的女兒,嫁給了縣尉沈江卓,與沈江卓之間夫妻恩愛, 二人夫妻這麼多年了,也沒聽著府里鬧過什麼矛盾,聽起來就是一個很標準的封建大家庭里教育出來的溫柔又賢惠正室女子。

  沈江卓到底是不希望自己的同僚們太慘,終究還是透露道:“侯府牽頭的商行,如今有六分都是夫人的產業。”剩下半句則是,而這六分里,又有七成全部都是鹽業。

  不誇張的說,如今的博陵首富非霍文萱莫屬。

  張縣令等人立刻收起了輕視之心。以前他們以為沈江卓不納妾,是因為霍文萱背靠博陵侯府,借著侯府的勢才不敢,如今看來……這位待在後宅的霍家女,手段也是不差的!

  霍文萱到沒有為難張縣令等人,只是博陵如今是霍家的根本,兄長因仕途去了京城,她作為唯一留守在博陵侯的霍家人,必須替他們鎮守好這後方,不能讓這裡出什麼岔子。隨後張縣令便發現了,與霍文萱打交道的時候,總是令他想起了原來的老侯爺。都是一樣的手黑,心狠,果斷。不過比起老侯爺,霍文萱到底還是多了幾分女子的柔和,也多了幾分狡猾。

  “我並不打算做些什麼。”霍文萱對沈江卓道,“算起來,張縣令也是我的長輩,我還應該喊他一聲叔叔呢。”

  沈江卓心道,你不打算做“些”什麼,難道你是要干票大的?!

  霍文萱依舊用著溫柔的嗓音說道:“這兩年,兄長時時與我說,北地哪裡並不平靜,時常還會發生小股衝突,而且就算不是北地,吳國在章慶一戰後也犧牲了不少人。那些犧牲的士卒身後,也許還有兄弟姐妹,也許還有老人孩子。大人們或許還能活,獨留下的孩子又該怎麼辦?所以,我打算辦一個慈幼局,專門收留那些孤兒。”

  沈江卓不由道:“你打算以什麼名頭來辦這個慈幼局?”

  “這自然是需要皇后來點頭了。”

  沈江卓沉默,對了,他妻子還是當今皇后的姐姐……

  “看來這慈幼局你想了很久了。”沈江卓道,連皇后都給你盤算進去了,想必這個想法早就權衡許久了。霍文萱雖然嫁給了他,但侯府給霍文萱的產業都是霍文萱的私產,看樣子,她是打算自掏腰包來辦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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