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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正榮連著永安王,如果永安王不到,褚正榮在池安的影響必然越來越大。直到現在,褚慶濤終於能窺見博陵侯這盤棋的棋路一二了。博陵侯故意誘導永安王,加快他的謀逆之路。畢竟永安王若繼續裝忠臣,時間越長,褚正榮在池安的影響里也會不斷加深,最終與身為池安郡尉褚正榮持平,甚至高過褚正榮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這步棋卻是把雙刃劍,若讓永安王過於壯大,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好事。所以博陵侯給自己設了一個底線——六萬石的鹽。若永安王要動用的資源超過這個數,褚正榮也不能坐視不管了。

  “如今永安王如你所願的那樣的反了,你又打算怎麼做呢?”褚慶濤喃喃道。他褚慶濤可以從這盤棋里剿滅褚正榮的勢力,從而從根本上確立自己褚氏一族當家人的地位,可博陵侯又能得到什麼呢?

  重新得到陳睿的信任?

  褚慶濤可不覺得他妹夫還對陳睿抱有什麼信心。難道博陵侯真的忠君如此,此番只是為了誅殺叛逆?

  褚慶濤猜不透。

  身處景山的褚成沛也同樣猜不透。

  褚家乃百年世家,為了讓朝廷對褚氏一族安心,他自願成為質子來到京城。他自幼體弱,說不定哪天就會病死。比起健康的弟弟褚成沛,或許成為質子留在京城才是他能為褚家做的最大的貢獻。

  北地戰敗的消息傳回京城後,他雖與其他人一樣憂心,但並未多想。直到舅舅派了心腹侍衛前來京城,對他說北地戰敗很有可能暗含軍餉貪墨一事。

  他很詫異,遠在博陵的舅舅為什麼會對北地軍情這麼熟悉。那侍衛卻是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他也很快明白過來了,北地三郡,乃是他舅舅駐守了近十年的地方。這世上恐怕在沒有一個人比博陵侯更為熟悉北地了。

  “可舅舅為何要將此事告訴我?”

  褚成沛還記得自己當初的問題,現在想想,自己果然是真夠天真的。舅舅當然要告訴他,因為他在國子監。

  朝野百官們因皇上的兩道明旨,不能再查北地案。但國子監的學生們不同,他們一腔熱血,雖然沒有入仕,但卻是朝中最特殊的力量。

  可清查到最後的結果,卻是皇上顏面掃地。

  這難道……也是舅舅所期望的嗎?

  如今皇上下了聖旨命舅舅來勤王,還許了舅舅列侯之位世襲罔替……

  褚成元已經看不清博陵侯到底所謀何物。

  看不懂,分不清,猜不透……

  一道聖旨讓沉寂了許久的博陵侯重新回歸到了眾人的視線。正準備看笑話的各地藩王,卻被博陵侯用藩王的血淋淋的人頭狠狠打了臉。

  自永安王出兵號稱勤王之師後,各地藩王均想渾水摸魚。

  聶冬祭出聖旨,朝廷只許易陽勤王,其他藩王見到易陽軍隊速速回國,若有不從者,一律以謀逆論處!

  一路行軍,聶冬意外的收到了齊王的大禮包。齊王深感博陵侯忠君之心,特地送上十萬石糧草,三萬披甲,此舉大有傾全國之力來支援博陵侯。

  自將霍五娘嫁到齊王后,聶冬與陳曄早已心照不宣了,大方的收下這份厚禮,同時宣告天下齊王高義。

  “陳曄能一口氣湊足這麼多的糧草,看來齊國境內他算是擺平了。”聶冬暗道。這個外甥還真是不可小覷啊。

  隨著博陵侯勤王步伐加速,永安王終於感到了一絲異樣。池安給他的軍餉,已經數次延遲了。女兒陳雙薇已經被他趕回池安,去看看褚正榮到底在幹什麼!

  然而不等池安的消息傳來,永安王探馬已來報,發現博陵侯大軍!

  雙方都是朝著景山而去,遲早會相遇。

  永安王心頭一緊,不……他不能慌神。此前有藩王被誅,但那些人不過是些酒囊飯袋,豈是能與他相比!他永安王手下坐擁良將無數,又有六萬精兵,而博陵侯頂破天也不過是四萬戰兵,必然不是他的對手!

  雙方都沒有占領城池,而是在對陣野戰。

  聶冬已經下令命人紮營,迅速建立戰地防禦。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自領兵以來,他再也沒有安睡過一日。身體裡仿佛有兩個靈魂在不斷的拉扯他,他知道,其中一個是博陵侯……

  如今的聶冬,只是憑著一口心氣讓自己不要露出疲色。這麼久的謀劃,棋盤上的棋子看似從容的一步,背後卻是他無數的心血。

  雙方嚴陣以待。

  茫茫草地上,竟布滿了士卒。

  聶冬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草木皆兵”,在十數萬人的場景下,你以分不清哪裡是草,哪裡是兵。

  將旗早已豎起,濃墨重筆的“霍”字,彰顯著自家主人的風采。武將與文官不同,文官們對博陵侯大多不屑,可武將們,尤其是年輕一輩的武將,誰不是聽著博陵侯當年的英勇事跡長大的。

  而如今,他們的敵人竟然就是自己昔日崇拜的戰神。這般的衝擊,令永安王這邊的將領們頗為心神不安。

  那是真正的戰神!

  替朝廷鎮守北地三郡十年的霍將軍!

  他們真的能贏嗎?

  難道他們的騎兵比北疆還要厲害?!

  那些文官都說博陵侯年老不堪用,可他一出易陽,便砍了寧王的人頭,博陵侯真的是年老昏庸?!

  武將們不想聽文官們對博陵侯的貶低,他們看到的更多是事實。

  ——博陵侯已經砍了一個藩王的頭,還得了齊王的糧草與披甲!

  當年博陵侯解甲歸田,隨博陵侯一同鎮守北地的老兵們有不少都隨博陵侯回到了易陽郡,有的甚至就在博陵住下了。那些老兵帶出來的新兵,不會比他們這些人帶出來的差!他們可不是在剿匪里歷練出來的,而是從真正的兩國交戰的戰火地獄裡爬出來的士卒!

  誰也沒有想到,一場仗還沒有打,對面的將領卻已經心亂了。

  “對面好像有些異樣。”

  易陽郡尉謝豪看著對面永安王的人馬不由喃喃道。

  在他身邊的乃是博陵縣縣尉沈江卓。他是太平時代長成的,除了偶爾剿匪外,從未上過戰場。而且在博陵,也沒有什麼匪患可以讓他繳的,成日裡做多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在農忙時節,到村里替那些農夫們斷一斷互搶水源的案子。

  不過就算他沒甚經驗,謝豪還是對他禮遇有加,原因無他,這位沈縣尉乃是博陵侯的女婿。

  沈江卓知道自己的資歷尚前,恭敬問道:“大人何出此言?”

  謝豪道:“按理說,如今天色尚早,對方應該也要築起工事,永安王可是號稱了五十萬大軍呢,呵,哪怕沒有五十萬,一個六七萬是少不了的。這麼多人,對面的動靜也未免太小了。”

  “難道他們是想夜間偷襲?”沈江卓問道。

  “又不是守城之戰,他們能偷襲個鳥啊。”上了戰場,謝豪也沒在衙門裡的顧忌了,張口便罵道,“不過這些藩王各個眼高於頂,真以為打仗是兒戲麼。不過我倒是覺得,對方可能是怕了。”

  “為何?”沈江卓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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